所以陆衡没有伴侣,近期不打算找一个,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他社交的圈子很简单,可生活的摊子很乱,所以不确定会有谁愿意跟他承担责任。并且他心思重,从不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责任就该落在不相干的外人身上。 球球输上了液,第二天烧就退了,体温没再起来,陈自原的治疗方案非常有效果。不过直到第三天,陆衡都没再见过陈医生。 小刘护士和护士长相当热情,每天都会来病房逗一逗球球,球球也配合她们乐,病区难得的欢声笑语,小刘护士说这是在给她们排忧呢。 陆衡跟她们熟了,偶尔也会开玩笑,“那真是太荣幸了。” “对了陆先生,”小刘护士给球球送玩具,“你们今天可以出院了,等医生查完房给开个出院小结就能走啦。” 陆衡眨眨眼,这住院意外,出院也意外,他手揣在衣兜里,摸到了一颗糖,三天前陈自原给的,他忘了吃。现在正好,他拆开了,含在嘴里。 橙子的果香混着点儿浓郁的牛奶味儿在陆衡口腔里弥散开来,好像细胞钻进血液直奔向心脏,身心获得了快乐,于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陈自原。陆衡最后没忍住,问:“陈医生查房吗?” “不知道啊,”小刘护士眉头紧皱,“今天本来是他查房的,刚都到这儿了,一个电话被院领导叫走了。我看他表情挺严肃的,好像还是因为前几天医闹的事儿。”
第5章 5、“你特别好。” 陈自原坐在院长办公室,休闲西裤,手工皮鞋,白大褂里面是白衬衫,一丝不苟,连领扣都没有松开来一颗,领带倒是摘了,扔住院部办公室里。 陈自原的穿衣风格似乎跟他的气质如出一辙,精雕细刻,才望高雅。 “我这儿昨天新到一饼普洱,味道很不错,”院长问他:“喝吗?” 陈自原不喜欢喝茶,他也挺客气,“白开水就行。” 院长挺遗憾无人分享的快乐,硬是把话憋了回去,他把普洱摆回柜子里,说:“行吧。” 陈自原忙,事儿一堆,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眼时间,但语调非常平和,“院长,您找我有事儿?” 院长五十出头,老油条一根,说话向来喜欢拐弯抹角,“你手上儿童基因突变研究课题进展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 “研究资金还够吗?” 陈自原把这套拐弯抹角学出了精髓,“如果院里有计划给我拨点儿资金,我当然不会拒绝,心意到了,多少都无所谓。” 院长的嘴角明显抽搐一下。 “院长,您有话直说吧,”陈自原又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我得回去查房,今天有几个病人要出院。” 院长倒了一杯白开水给陈自原,然后一屁股坐他面对,没必要的寒暄后就要开门见山了,“关于三天前那个医闹,人目前还在派出所,没出来,他老婆跑我这儿哭好几天了。” 陈自原端起水杯,看着里面的水,不喝,眼皮子也没动一下。 院长说:“不过我没松口。” 陈自原点头,“然后呢?” “这事儿舆论影响比较大,网络上关于当天的视频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同情医闹的人把他为什么会有如此极端行为追溯到了源头。说得可怜点是一个慈父心,带节奏的呢,就是对医生水平的质疑和医疗系统的抨击。”院长很无奈,“上面领导的意思,希望这件事情尽快平息下来。你有空写份报告,尤其事件起因,你的治疗过程尽量写得详细。过段时间调查组也会下来。” 陈自原终于把眼皮子抬起来,默不作声地看院长。 院长叹出一口气,“自原,这是必要的工作程序,你不要有抵触心理。” 陈自原看上去十分无所谓,他把水杯放回桌面,那水都没晃一下。 陈自原的坐姿,腰杆笔直,“嗯,没抵触。” “那人闹归闹,万幸没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估计马上就能从派出所出来。”院长瞥了眼陈自原的表情,想开个玩笑吧又不合适,于是挺婉转地说:“你下手也忒重了,那一拳下去,他鼻子断了,门牙也掉两颗,以后嗑瓜子都不利索。怎么着啊,你还偷偷练拳击呢?” 陈自原依旧盯着院长看,嘴角往上一勾,高深莫测,“需要我道歉?” 院长不说话,快心梗了。 陈自原说:“院长,您认为什么是无法挽回的后果?我在医院门诊室,首先要保护我的患者及其家属,他们信任我。其次,不管是我还是院领导,在暴力事件发生时,我们必须站在最前面,不能让其他医护人员寒心。” 院长:“……” 说不过他。 陈自原继续:“我打他一拳他就成弱势群体了?非得让他在我身上扎两个洞出来才能免了这份报告吗?院长,我那儿人都见血了,也没见谁拎个水果去给他道歉。” “你不是给人安排VIP病房了嘛!” “这是我个人行为,”陈自原的眼睛凉飕飕一刮,“那院里的表示呢?” 院长无言以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您放心,等忙完这段吧,报告我会写。”陈自原收回目光,站起来微微欠身,他在涵养上依旧得体,“先走了。” 虽说地球离了谁都会转,但转得能不能让自己舒心,还是看觉悟。所以院长对陈自原的态度相当好,亲自开门给他恭送出去。 然而门一关,院长捂住胸口,原本就没几根的头发更加飘零,他看透了陈自原的本质,说:“反骨!” 陈自原在回住院部的路上接到了实习生的电话,那边跟大佬通话紧张,差点结巴,“陈、陈主任,这儿快查房了,您来吗?袁医生让我问一下,要是您赶不及过来的话他先顶上。” 袁培是陈自原带着的住院医生,技术不错但经验不够,并且浮躁。昨晚下班前陈自原特意看了眼他写的病历,有些地方需要改,发信息说了,这会儿估计没改好,还想去查房。 “今天几人出院?” “三个人,”实习医生说:“五床,十八床,还有二号单人病房的患者。” 陈自原突然想起了握住美工刀的那只手,白净修长,和脸一样好看。 嘀—— 电梯门打开,陈自原闻到了甜橙的香味。 这种类似心理作用的发展很诡异,陈自原作为唯物主义者坚决不承认自己的思想见了鬼,他轻轻干咳一声,想遮掩点儿什么,于是低头抬指蹭蹭鼻尖,余光瞟到隔壁大姐手里拎着的一袋橙子。 陈自原:“……” “主任?” “嗯,我快到了,”陈自原走进电梯,“今天患者的出院小结我来写。” 陆衡整理好了生活物品,就几件衣服,其他零碎的东西都扔了,轻装来再轻装走。这一遭下来算渡劫成功,球球活蹦乱跳地,这会儿正趴在飘窗上看楼底下的汽车。 陆衡估摸着没这么快来查房,就想着溜出去买早饭,“球球,饿吗?想吃什么?” 球球说话奶声奶气,但口胡,“不要喝粥啦!我想吃肉包,大肉包!” 陆衡失笑,有时候他觉得养个小孩儿也挺有趣的,前提是一切顺利。 “行,你肉包,”陆衡这几天嘴里淡出水了,又没胃口,一想起肉包那味儿就反胃,“我喝粥。” 他在卷成一坨的被子里扒拉出手机,正好有信息进来,乔微微发的,问他什么时候到家,要不要叫个车接。 陆衡边走边回信息。 他好像是听见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但没多想,也没抬头看,继续往前走。然后猝不及防,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款式特绅士的皮鞋。 禁欲两字刚劈开陆衡的大脑,来不及细品,头顶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 “小心。” 陆衡直愣愣地抬起脸,他看见了陈自原,两人的身体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陈医生。”陆衡声音有点儿哑,后两个字好像被揉碎了,听上去特憔悴,“不好意思。” “你不是在跟我道谢就是要跟我道歉,”陈自原伸手在陆衡后背扶了一下,又很自然收回,笑了笑,说:“显得我不近人情——我看上去不好相处吗?” “不是,”陆衡退后半步,稍稍跟陈自原拉开距离。他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挺尴尬也很实诚地说:“你没有不近人情,特别好。” 话说三分,容易引人遐想。 陈自原被陆衡的发色晃了下眼睛,莫名其妙地有点儿心猿意马。他对自己的状态感到疑惑,但也没往其他方面联想。 陈自原抬手扶眼镜,和陆衡并排往病房里走,“手上的伤好点儿了吗?” 陆衡这几天过得糙,没空收拾自己,跟个从山顶洞出来的原始人似的,十分不修边幅,他没好意思跟陈自原对视,说话声儿很轻,“好多了,没碰水。” “嗯,我们这儿就喜欢遵医嘱的人,”陈自原说:“继续保持。” 陆衡笑了笑。 于是陈自原的音量也低了下来,有点儿沉,像在粗粝的砂纸上划过,击穿灵魂。 “是我应该谢谢你——”他说:“多谢你替我挡下那一刀。” 陈自原太郑重其事了,把陆衡搅得手足无措。他立在原地,抬起眼,看见陈自原的背影,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融合在一起,特别耀眼。 ---- 陈医生迷人
第6章 6、“陆先生,有空吗?” 陈自原冲球球招手,换上了小朋友喜欢的态度,有点和蔼的童趣,“过来。” 球球不怕医生,吃药打针不用连哄带骗地来,所以他看见陈自原也热情,喊一声就过去了,“来啦!” “吃饭了吗?”陈自原对付小孩儿有一套,白大褂的口袋里满满当当,估计又藏东西了。 球球说没吃,“舅舅说今天吃肉包!” 陈自原转头看一眼陆衡,又看球球,“舅舅?” “舅舅!” “哦,舅舅,”陈自原笑了笑,伸手从球球的腋窝下位置把他抱起来,边走边晃悠两下,放到病床上坐好了,“张嘴。” 球球张大嘴给陈自原检查,非常配合。 “扁桃体还有点儿红,脓点消下去不少了,恢复得不错,”陈自原收回压舌板和手电,陆衡站在身边,他余光能看见陆衡下颚微微冒出头的胡茬,“还咳嗽吗?” 现场安静几秒钟,陆衡突然意识到这话是在问自己,“白天基本不咳嗽了,晚上偶尔咳两声。” “嗯,”陈自原偏头看他,“这两天睡得好吗?” “挺好的,”陆衡的脑子没转过弯来,“他睡眠一直不错,胃口也不错。” 陈自原看见陆衡眼下青黑没消,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本来球球的病情就不复杂,所以查房速度很快,陈自原跟陆衡就球球的预后又聊了几句,“回家静养几天,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凑,最近病毒种类很多,抵抗力不好很容易再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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