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说没有。 陈自原说罢又要吻上来。 陆衡却松开他了。 陈自原不高兴,皱眉问:“怎么不抱我了?” 陆衡摊掌给他看,“都是胶,”说着手伸过去,“抹你脸上吧。” 陈自原真能把脸探过去给他,“玩儿吧。” 陆衡:“……” 他俩就抵着额头笑了好一会儿。 陈自原抽张湿纸巾,捏着陆衡的手指挨个擦干净,他眼睛垂得低,打了个哈欠,好像随时会睡过去。 陆衡用干净的手摸陈自原的脸,在他眼尾那儿蹭了蹭。 主卧采光不好,窗帘一拉更是什么都看不见,头顶一盏橙黄灯点着,忽明忽暗地闪一下,陆衡仔细看,陈自原眼下的淡青色好明显。 “原哥昨晚没睡?” “不止昨晚,”陈自原嗓子哑,“好几天没睡了。” “困啊?” 陈自原说困。 陆衡眨眨眼,低头凑近他,低声说:“那睡会儿。” 陈自原都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声,模样倒是挺淡定,他笑一下,也装起来,“我睡哪儿啊?沙发硌。” “没想让你睡沙发。” 陈自原扫一眼陆衡的床,靠墙,比单人床稍微宽点儿,躺两个人其实费劲。但硬要躺下去也行,得贴特别紧了。 他意味深长,喉结微不可见地动一下,“那我躺哪儿?”说着扔了湿巾,搓陆衡手:“真困,困死我了。” 陆衡笑了笑,配合他矫情:“这儿就一张床,你还想睡哪儿?要不地板吧,比沙发能伸得开腿。” 陆衡活泼起来之后,嘴皮子是真顺。 陈自原直接把他抱起来。 陆衡瘦,躯干一手臂就能揽瓷实。陈自原带他一起躺下,腿架着腿,他们挨得特别特别紧,比想象中还要亲密。 陈自原说小穗陪我睡会儿。 陆衡没动,说好。他笑起来的时候吹陈自原眼睫,飘飘然一下。 陈自原断断续续吻陆衡,吻着吻着就睡过去了。 陆衡被陈自原侧压着,姿势不太顺应人体结构,下面那条手臂麻了,他有点儿不舒服,于是屈腿借力,想动一动缓解。 陆衡动作轻,没惊扰陈自原。 夏天衣服穿得都少,陆衡一动,忽地碰到什么东西,很烫,也硬。 他反应过来,脸倏然红透了。 陈自原睡得沉,特踏实,一晃下午五点,外面动静一概没听见。 有人叫了声舅舅。 陈自原没睁眼,伸手摸摸床,另一半人没了,怅然若失。 陆衡陪球球玩儿,搭积木房子,小早回来了,正在门口换鞋,门没关紧,外面传进来几句叫卖,这儿的傍晚很热闹。 陈自原抱手倚门而立,笑盈盈看陆衡。静默片刻,似生了坏主意,他没出声,走过去,蹲茶几边。 陆衡看陈自原一脸高深莫测地笑:“??” 陈自原手快,往搭好的房子中间抽块积木出来,倒一半。 陆衡:“……” 太幼稚了。 陈自原没戴眼镜,没了镜片反射的冷光,他神态柔和,特有居家感。 球球天塌了,撇嘴。 陆衡幸灾乐祸:“哭了你哄。” 陈自原哄孩子专业的。 把抱球球起来晃荡两下,立马眉开眼笑。 “也就球球不怕我,能哄,其他小孩儿看见我想哭都不敢。” 陆衡问:“为什么?” “我开张单子他们就得去扎针。” 陆衡笑停不下来了。 陈自原盯他,从嘴盯到鼻子,最后在眼睛流连忘返,弯弯的,像月亮。 他手伸出去,摸摸陆衡头发,没忍住,揉两下,又拍了拍。 谁也没说话,他们眼睛对上眼睛,胜过无数千篇一律的情诗。 球球脆生生叫一句姐姐,打破旖旎的沉静氛围。 小早换上拖鞋进来了。她本来蛮高兴,看见陈自原的刹那,脸上笑容凝固一下,最后勉强撑住,叫了声陈叔叔。 陈自原能察觉到,小早对自己一直很防备,不管出于何种原因。 这家里除了球球,只有何阿姨心无旁骛,她虽然也奇怪为什么一男人会跑另一个男人床上睡觉,但也没有往认知外的方向想。开开心心张罗好饭,下班了。 小早这顿饭吃得急,她好像跟陈自原坐一张桌上浑身不自在,低眉垂眼谁也不看,自己跟自己较劲,就这点简直跟陆衡一模一样。她最后一口菜塞嘴里,不嚼就往下咽,噎了,陆衡让她慢点儿吃。 小早默不作声。 陆衡皱眉看小早,不是对她反常行为的不理解,而是提心吊胆自己对她的影响。 小早什么都知道,有些事儿她也看见了,比如那天早上在民宿天台。 陆衡清楚这点,陈自原心里也有数。 但这事儿不好直接问,谁都摸不透小早的想法。 小早在家待不下去了,熬到晚饭结束,说想出去走走。 陆衡问她去哪儿? “我想喝奶茶,全糖,不去冰。” 陆衡叹气:“给我也带一杯。” 小早:“……” “全糖。” 陈自原等小早走了,外面走廊听不见脚步声,他默了默,“全糖,喝得了吗?” 陆衡看他一眼,抿唇角:“你就吸一口,剩下你喝。” 陈自原哭笑不得,说行。 陆衡收拾桌子,陈自原捏捏他的手,问了:“小穗,小早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 接下来会虐一虐原哥,大概还有3万字左右完结吧! 明天还有哒
第65章 65、“舅妈” 陆衡手腕没好透,还有点儿疼,陈自原让他离厨房远点儿,别再磕着碰着。 陆衡笑:“我没这么脆。” 陈自原觉得陆衡太瘦了,稍微碰一下好像就能七零八落,但嘴上还哄他,“嗯,特硬。” 陆衡大脑倏地一转,联想到不该想的东西了,脸红。 陈自原看他一眼,暗暗一笑,打开水龙头洗碗。 陆衡靠着水槽台,看陈自原浸湿海绵,取了点儿洗洁精,搓出泡沫,先抹掉瓷盘上残留的渣渣,过一遍水,以上步骤重复两次,直到手指摩擦瓷盘能听见嘎吱的声响,说明洗干净了。 陈自原洗得认真,陆衡看得入神。 “陈医生手这么好看,以后还是不要洗碗了。”陆衡撩起人来像西边还未落尽的太阳,能看见余晖,又即将隐入云层。 直白且含蓄。 就这样陈自原也没说出那句“我不洗谁洗”的经典扫兴话。 他看向陆衡,“我不洗也行,把家里锅碗瓢盆扔了,全换一次性的。” 陆衡弯着眼睛笑。 “这儿厨房太小,洗碗机放不下,”陈自原也笑,“我那儿还行,改天买个洗碗机。” 陆衡颔首,算默认了,“洗完了吗?” 陈自原洗干净手,没擦干,水淌到手腕积成水珠往下滴。 陆衡伸手关了水龙头。 厨房里突然安静了,球球在客厅看动画片的声音传进来。 陈自原听见陆衡突然轻轻叹一声,开口:“小早不是我姐亲生的。” 陈自原皱了下眉,推开一点儿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但风带进来的空气太闷热了。 秋老虎,夏天快过去了。 陆衡转头看向窗外,将故事娓娓道来。 平凡的人,混了点儿生活带来的辛酸。 “那场车祸后,姐姐不想见我,从老家搬出去,住姑姑家。一开始还好,亲朋好友的悲悯同情,蛮照顾姐姐,但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大家都有事儿,不能时时刻刻都顾着一个……” 一个残疾人。 “姐姐那几年身体不好,情绪也不好,她幻肢痛,经常崩溃。姑姑不想照顾了,把她送到乡下姑婆家里,在那儿遇见了姐夫。” “他们是高中同学。”陆衡说到这儿卡住了,有点儿渴,陈自原贴心,递上一杯水。 陆衡抿一口水,低下头,看见杯中水面上的倒影,一双惆淡的眼睛。 “姐夫生活也不顺,小早三四岁那会儿,还没记忆,她亲生妈妈在某一天,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突然掉进去,人没了。村里人都说姐夫克妻,没人敢跟他结婚——除了我姐。” “他俩见面第三天就领了证。” 陆衡拇指搓着玻璃杯面,也吱嘎作响,陈自原把杯子洗得太干净了。 他伸手过去,勾陆衡手指,捏了捏。 “他俩一开始搭伙过日子,没想那么多,后来生出相依为命的感情,开始依赖对方。我姐对小早很好,小早渐渐长大,也把她当亲妈了,之后有了球球,”陆衡顿了顿,又叹气,“他们一家人那会儿生活其实挺美满的,是我姐后半生为数不多的好日子。” 陈自原不忍心往下问:“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村里有个地方要开发,姐夫去做小工,当天开山爆破的时候出了意外……” 陈自原无话,眉头重重一拧,连带着手上的劲儿也使重了。 陆衡手指有点儿疼,但是这种疼痛感能让他清醒,他拍拍陈自原的手背柔声安抚,“原哥没事儿。” 陈自原低头吻陆衡鼻梁,吻到鼻尖,说嗯。 “姐夫没了,有一笔赔偿款,我姐没疯,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陆衡跟陈自原挨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生出一点儿力气来,“但姐夫那边的亲戚老盯着这笔钱,认为他们应该也有份。” 一个女人,身体残疾,既丧夫又照顾孩子,她没有娘家撑腰,疲于对付豺狼虎豹,再坚不可摧的身体也会垮。 但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不想跟陆衡有任何联系。 直到癌症晚期,她没有一点儿活路了,才不得不找陆衡。 “七年时间,我再次见到姐姐,在医院的病床上,她骨瘦如柴,我差点儿没认出来,”陆衡哽了哽,情绪波动起来,“她吊着最后一口气,递给我一张银行卡。她跟我说这几年我给她的钱她都收着,一分没花,她看不上我的钱。我亲眼看着她咽气,最后一句话问我,你想赎罪吗?照顾好我的孩子。” 陈自原把手指穿进陆衡的头发里。 陆衡说:“我知道她恨我。小早和球球就在她床边,懵懵懂懂地看我。原哥,我想赎罪,所以他们两个,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或者到我死,都是我要担起的责任了。” “姐夫家那帮亲戚很难应付,我拿不到孩子的抚养权。” 陈自原默了默,一针见血问:“他们想要什么?” “钱,姐夫的赔偿款还剩下很多。”陆衡说:“按道理双亲过世,赔偿款顺延下来就该给孩子的,有良心的人不会来要。这事儿很难办,潘乐帮我找了个挺厉害的律师,跟那帮人掰扯很久——最后钱全部给他们,孩子和户口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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