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简单,他跟你有血缘,”陈自原从陆衡的后脑勺揉到后颈,“小早没有,她能跟你走吗?” “小早是女孩子,跟不跟我走,她处境都尴尬,”陆衡仰头,下巴抵着陈自原的肩,保持这个姿势说话就含糊:“我当时问过她,你想跟我走吗?她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户口办理的事儿很困难,潘乐帮了我不少忙,到处托关系打听,还要请人吃饭——现在想想,不管是微微还是潘乐,我身边真诚的人特别多,他们都特别好。” 陈自原拍拍陆衡的腰,有点儿不服气了:“还有我。” “嗯,有你,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负责我的往后余生了,陆衡笑着想。 他笑完了又惆怅:“等所有事情办完后,小早站在我面前,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些事儿,其实当时心里没底。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不管是教育方面还是生活上,我的程度都不好拿捏,过了不行,太松了好像也不行——愁死我了。” 陈自原想了想:“如果小早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会跟我分开吗?” 陆衡愣了愣。 陈自原紧张了,“小穗。” 陆衡感到了一点儿疼痛,陈自原抱他抱得太紧,肋骨那儿隔得太深。 “我不会,”他说:“我不会和你分开。” 这段感情发展到现在,惶恐的其实是陈自原了。 陆衡说得没错,他身边都是真心真意对他好的人,那换到自己这儿呢? 乱成一锅粥的关系——有他母亲,还有一个游越插在中间,都是隐患。 尤其游越,这人没解决就是个定时炸弹。他甚至怀疑游越这次回来跟贺黛有关。 陈自原不会把陆衡藏起来,他们要坦荡地站在阳光下跟所有人展示亲密关系,所以他必定好好保护陆衡。 “原哥?” 陈自原只能暂时摒弃这些让他苦闷的想法,生硬转移话题,“小早出去很久了吧?” 陆衡点点头,跟陈自原分开一点儿,“我去找找她吧。” 陈自原亲他唇角,亲他脸颊,一下下地,挠痒似的,“你别去了,跟球球玩儿吧,我去找。” 陆衡眨眨眼,心悠荡一下,说行,余光扫到垃圾桶,笑了笑,“那你出去顺便把垃圾带走扔了。” “你这小区没垃圾分类吧?” 陆衡诧异,“你那儿有?” 陈自原挑眉笑:“放心,以后扔垃圾也不是你的活儿。” 小早就在门外站着,一杯奶茶喝了一半,揪着吸管不停搅杯底的珍珠。 陈自原开门出去与她四目相对。 小早:“……” 她看一眼,立刻把脑袋垂下去。 陈自原无奈,换了只手拎垃圾,同时顺着动作回头往屋里看,正好陆衡从厨房出来。 陈自原不动声色冲陆衡点头,陆衡霎时恍然。 嘎达,门被陈自原轻轻合上,没关实,留了条缝隙。 “怎么不进去?”陈自原把垃圾放地上,还得瞅一眼,顾虑一下这垃圾袋会不会破。 小早没说话,又火速看他一眼。 陈自原以退为进:“……我在里面你不好进去?” “没有,不是。”她看陈自原穿戴整齐出来了,心念一转,特纠结地问:“你要走了?” 陈自原很含蓄地回:“走不走都行。” 小早又闷回去了,说哦。 她不是不吃陈自原这一套,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吃。 陈自原于是无言以对,还得换一招试,“你进去吧,舅舅挺担心你的。” 小早一愣,脱口而出:“担心我什么?” 陈自原笑了笑:“担心你想得多。” “什么想得多啊?” 陈自原坦率:“想他和我的事儿。” 小早的脸一下就红了,跟被炸开了似的,你你你我我我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陈自原叹口气。 于是小早心一横,“陈叔叔,你是同性恋吗?” 话题引到这儿,其实挺顺利。 陈自原说是。但他好奇小早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小早又问:“舅舅也是吧?” 陈自原点头。 “你们在一起了?就是谈恋爱,”小早的逻辑其实很清楚,但是容易慌,慌起来说话就乱,前言不带后语,“民宿天台我、我看见了。” 陈自原还是点头,说嗯,“这事儿你还跟谁说了吗?” “没有。”小早看上去要哭了,“我连陶向阳都没说,我挺害怕的。” 陈自原曲臂撑在走廊沿边上,往外看。他尽量掩去自己作为成年人的压迫感,跟小早以对等的状态聊天,“你可以说,没事儿。” “没事儿吗?”小早皱眉,眼周泛红,“妈妈因为舅舅这事儿,她腿没了。” 陆衡站在门口,紧紧握拳,指甲掐着头,疼得扎心。 陈自原一怀愁绪,不忍,但又没办法。 陆衡每次剖开伤口,既残忍又难过,他哭,连带着陈自原也想哭。 “他就该一辈子困在痛苦里挣扎吗?” 小早的眼泪掉下来,她说:“没有的,不是。” “他很难过,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说。” 小早哽咽点头。 陈自原看看门,又看看小早,大概知道了这姑娘的意思,“你有什么话想说吗?现在可以说。” “妈妈没跟我说过舅舅的事情,我自己猜出来的。” 陈自原每句有回应,说嗯。 “她怪过舅舅,但从来没恨他。妈妈去世前告诉我,如果舅舅来找我们,让我一定跟他走,他是个特别好的人。”小早抽抽气,擤了擤鼻子,“所以我没脸没皮地一直跟着他。我怕他不要我,我又会没家了。” “就好事坏事都不跟他说,怕他对你有想法?” 小早被说中心事,点点头。 陈自原唉声叹气一下,“你俩真像,像亲生的。” 小早怯生生抬眼:“啊?” “你不同意我们,他得跟我分。” “不能吧?”小早听了陈自原的话,有些慌了,“我没那意思。” 陈自原从容不迫,“嗯,说说你的意思,没事儿。” 他没把小早当小孩儿,聊的东西虽然不深刻,开导作用大,小早也放开了,“我查过同性恋的相关资料,书籍、网络。坏声音比好声音多,这类群体,大众接受度很低。” 陈自原不否认:“确实,但我们关起门开过自己的日子,不用别人接受。” “是吗,”小早掐手,“那就挺好的。” 陈自原微微颔首:“还有吗?” 小早于是静默很长时间,长到陈自原以为再问不出什么的时候,她又嗫嚅着开口,混着担忧、不解,“妈妈说舅舅心太软了,任何人说句好话他都信,他都跟人走。所以人性太复杂,妈妈还有我,都怕舅舅又在里面受伤了。” “不会,”陈自原郑重其事,“我向你保证,他永远不会再受伤害。” “拂开云翳露天青,就算狂风骤雨来,也有我替他挡着。” 陆衡听见所有,脱力似的倚门,发出咚一声响。那些堆积起来的情绪他本不想显露,但是陈自原太有本事了。 他的话很重,全部冲进陆衡的眼眶,融进泪里,充盈起来,那一丁点儿大的地方就兜不住,全部往下掉,砸在手背上,能听见响。 陆衡缓缓吐气,摩挲戒指。 小早愣乎乎的,她其实听不懂这类型的情爱誓言,确实太厚重,没点儿人生阅历无法参透其中意义。 但应该是好话,舅舅听了肯定高兴,她想。 陈自原弯腰拎起垃圾袋,深深呼吸,对小早笑笑,“进去吧,你舅舅等着喝你奶茶。” 小早看看奶茶,又看陈自原,说哦。 她等陈自原往外走几步,到楼梯那儿了,突然打一激灵,脱口而出:“陈叔叔!” 陈自原偏头:“怎么了?” “我是不是该叫你舅妈了?” 陈自原:“……” ---- 在连更了(让我数数)(算了懒得数)天后,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QAQ 明天歇一天,后面到完结更二休一或者更三休一 么么哒
第66章 66、太阳是朵粉色的花 西京市在几场大雨过后正式入秋了,天气微凉,到处都能闻到桂花香。 陆衡最近心情舒朗,他的生活有了巨大改变,随之带起来的情绪,让他也想从身体出发,改变点儿什么,比如造型—— 从头开始嘛。 陆衡走路上随机挑了家理发店,一坐一下午,把头发稍微剪短了点儿,过肩长度正好,低头的时候不会碍着眼睛了,高兴的话也能扎个揪出来。发根烫一下,微卷。Tony老师问要不要染发,天花乱坠说一通,夸陆衡肤白貌美什么颜色都合适。 陆衡不吃这一套,但他确实是奔着换色来的。 生活美妙,色彩自然也要鲜亮。 他选了粉色,樱花粉。 好像干燥的秋季也没那么死气沉沉了。 陆衡给陈自原打电话,第一通没人接,他等了会儿,陈自原回电了。 陆衡语调轻快,叫声原哥。 陈自原忙一整天,在这声称呼里,情绪骤然放松下来,没有任何过渡,从高度紧张落入舒适区,灵魂也飘飘然。 “在哪儿呢?”陈自原不自觉松软了自己说话的调调,“好吵,听不见你说话了。” “挤地铁。” 陈自原笑,说哦:“挤哪儿去?” 陆衡也笑,嘴巴几乎贴着手机说甜言蜜语的话:“来接你下班。” 陈自原乐不思蜀,“嗯,我等你。” 陆衡总能给陈自原带来惊喜,今天是发色。 他在等陆衡期间,坐办公室整理病人资料,后面专注了,好像听见脚步声靠近,没抬头,随之闻到一阵橙香,心尖悠荡地跳跃一下,那声原哥像跳舞的精灵钻进陈自原的耳朵里,顺着血液转起了圈圈。 陈自原推推眼镜,偏头望过去,目光所及处全是冒着泡泡的粉色。 陆衡隐隐期待,目光闪闪,他问:“原哥,好看吗?” 陈自原一下被击中,尤其他看到陆衡粉色头发下若隐若现的耳垂,圆润得像花苞,没忍住,大庭广众下捧陆衡的脸,想亲一嘴,“哎哟,太阳开花了。” 陆衡弯着眼笑,“我在理发店坐了一下午,弄头发还是麻烦,腰都坐僵了。” “我揉揉?” 陆衡眨眨眼,“在这儿啊?不合适。” 陈自原抬起拇指,碰碰陆衡脸颊,摩挲两下,游至耳垂,捏了捏:“太可爱了。” 陆衡脸红了,不禁逗,陈自原碰哪儿他红哪儿。 大眼护士刚给陆衡指路,突感不对劲,悄咪咪跟上来,这会儿趴门口吃瓜——他们主任钻石王老五,这个年纪没结婚,指定哪儿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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