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吐出一口气,掐着手,稳了稳心绪:“他怎么说?” “他说他要回国。” 陆衡苦笑:“他妈能同意?” “那肯定不能啊!他证件全在老妖婆那儿!” 陆衡太难受了,有些事儿他问不下去。 但谢之岩得说,都在这个地步了:“你知道他怎么逼她妈把这些交出来吗?” 陆衡惘然摇头,机械反应似的说不知道。 “以牙还牙。” 陆衡心一沉,重重闭了下眼睛,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嗡一声,终于断了。 “他们家门口一条马路,成天有那种时速一百二十码的卡车开回来。老陈往路中间一站,笑得特渗人,他看着他妈说:你不死我死,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要下地狱。”谢之岩现在想起这画面还后怕。 然而贺黛坚信自己对陈自原的驯服结果,她不认为陈自原真会选择死亡,这种幼稚且愚蠢的行为只是在试探她的底线而已。于是情况僵持不下,直到一辆卡车疾驰而来,并且没有刹车的迹象。 “那场面太惊险了,就差一点儿,老陈真能让车撞上天,他妈的尸骨无存!” 陆衡忍着干呕的劲儿,咬牙:“别说了!” 乔微微不敢出声,捂着嘴掉眼泪。 那场对峙后,陈自原赢了,到现在。 代价很大,收获也很大。 陈自原回国头几年状态也不好,换了很多心理医生,工作后情况慢慢好转,直到去年,他遇到了陆衡。 “陆衡,他真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谢之岩自己说着都想哭:“你俩都惨,我活这么大没见过比你俩还可怜的人。俩苦瓜揍一起,以后肯定哈密瓜,成不?” 陆衡:“……” “所以有些事儿你要知道了,别怪他。” 陆衡音调很平:“什么事儿啊?” ---- 等一下!马上!还有一章!
第74章 74、“我爱你。“ 谢之岩那漏风的嘴被自己堵上了,他狂摇头,说我不知道啊你别问。 陆衡知道无用,真就不问了,说行:“你进去看看他吗?等营养液输完他就得睡了,调整作息。” 谢之岩一肚子话憋好久,说到现在这种程度刚好,话太密显得刻意。他后背冷汗直冒,看一眼陆衡,立刻跑了:“行,我去看他。” “嗯。”陆衡让开一点儿路。 乔微微也跟上,被陆衡叫住了:“微微,你等一下。” 乔微微偏头看他,表情十分复杂。 陆衡全当没看见:“我想下去买点儿水果,一起吧,请你喝咖啡。” 乔微微搓手说哦。 谢之岩坐在陈自原的病床旁,球球挨着他俩不肯走。胖子端着一张和蔼可亲的脸捏捏球球肚子的肉:“宝宝去看会儿电视呀,我跟你舅妈有话说。” 陈自原:“……” 球球眨巴眨巴眼,看向陈自原。 陈自原摸摸他的头发:“去吧,看会儿。” “舅舅会不会说我?” 陈自原笑笑:“不会的,他就说我,不说你。看好电视趴窗户那儿看外面十分钟,知道吗?” “好哒!”球球高高兴兴蹦下了床。 谢之岩挑了个苹果削皮,听着他俩的对话乐,调侃:“你这生活状态不错,无痛当爹。” 陈自原翻个白眼,“你要当爹,痛的也是你老婆。” “那我肯定对她好!要星星不给月亮!” 陈自原笑了笑。 谢之岩给苹果切块,递到陈自原嘴边,又装模作样嗷一声,“哦对!你现在吃不了这些啊!” 陈自原忍无可忍,骂他:“滚蛋!” “得,”谢之岩笑,苹果块塞自己嘴里,啃得嘎嘣脆:“有力气骂我,看来心情还行。” 陈自原默了默,“你刚在外面跟他说了什么?” “不是那事儿,你放心。”谢之岩说:“你俩有嘴没嘴我不知道,反正我有,有些事儿不说我憋得难受。” 陈自原点头,闷声说了句嗯。 谢之岩嘎吱嘎吱,跟个耗子似的在陈自原面前啃完苹果,果核往垃圾桶一扔,擦干净手,端坐起来,先往门口看一下,再看球球,表情逐渐严肃:“老陈,关于游越,我跟你长话短说。” 陈自原目光骤寒:“说吧。” “我们查了,游越你别看他人模狗样浑身名牌,身上其实没多少钱,现在一个月工资一万,租的高档公寓,每天还得约炮,那些钱根本不够他花,所以没存款。”谢之岩话音一顿,说:“但是他想创业,好像要开个什么公司吧,我也没具体问。他给了老陶一版策划书,规模、设施、资源都是顶级的,还想开在中心商业区,牛逼吹得挺大。” 陈自原眼眸微垂,摩挲指尖,他好像没怎么听,很久后才给谢之岩反应:“嗯,然后呢?” “游越知道你特有钱,还他妈想跟你比。”谢之岩眉头一拧,压着声儿,往陈自原那儿靠了靠,说:“他没钱没人脉,要创业,得扒着老陶。老陶本来不想搭理他。不过这事儿发展到现在,老陶也没明着拒绝了,就吊着他——自原,我们看你的意思。” 陈自原还是沉默。 谢之岩等了一会儿,摸不准他的意思了:“自原?” “跟陶坊说,游越想要人脉,给他介绍几个,点到即止就行,别让他怀疑。” 谢之岩挑眉:“那钱呢?他可没钱,有人脉也创不起来。” 陈自原的眼尾幽幽往上一撩,冷笑:“没钱可以融资。” 谢之岩:“……” “我这儿几个朋友,金融方面专家,一起介绍过去吧。” 谢之岩心惊:“你想做什么?” 陈自原讲这么几句话好像又累了,眼皮往下一耷拉:“没什么。” “行,这事儿我跟老陶先说一嘴,具体怎么进行还得你俩谈。”谢之岩起身:“你自己小心点儿。” 陈自原看他:“走了?” “啊,走啦。挺晚了,我跟我老婆回家。怎么了,你舍不得我啊?” 陈自原胃又疼,他没闲工夫跟谢之岩贫嘴,问他:“你老婆呢?” 谢之岩:“……” 陈自原脱力似的仰头,发出一声叹息:“……我老婆呢?” 谢之岩磕磕巴巴:“他俩好像跑了。” 乔微微说想吃橘子,陆衡给她买了点儿,剥了一个,递过去:“吃吧。” 乔微微不是真想吃,她眼睛红的,看上去哭了很久。 “不吃啊?”陆衡说。 乔微微接了,掰了五六瓣直接塞嘴里,牙齿冻得打哆嗦。 他俩坐在住院部后面花坛的石凳子上,四周无遮挡,风比人说话声儿大。 陆衡的声音就混在里面,又细又碎:“你们有事儿瞒着我。” 乔微微语塞:“阿衡……” 陆衡的语调始终和缓:“他不告诉我,你也不跟我说。” 乔微微猛地抬头,面色涨红,直勾勾盯向陆衡。 陆衡也看向她,歪了歪脑袋。 乔微微身体往前倾,勾着陆衡的脖子,抱住他:“我都告诉你,你别难过。” 陆衡轻蹙一笑,抬手拍拍乔微微的后脑勺,说好,“不难过。” 于是乔微微把所有一切都跟陆衡说了。 十几年的光阴,人为因素干扰下的阴差阳错,陈自原苦苦挣扎,陆衡家破人亡。 诙谐的现实中充斥着黑色幽默,他们站在故事中,谁比谁更凄惨。 乔微微把事情说得很散,包括昨晚在酒吧,陈自原如何失控暴怒,他差点儿杀了游越。 陆衡忽地喘不上气,他腿被冻僵了,腰部以上身躯晃晃悠悠地往后倒下去。 乔微微托住他,哭着说:“阿衡。” 陆衡这段时间心绪起伏太大,不论好还是坏,他尽力承受,因为到最后他会发现,发生过的事儿总有它的意义。 可事到如今算什么? 人类始终抵抗不过命运的洪流,一旦跳进去,被裹挟着翻涌,或不知死活,或挣扎上岸,再回头看,你所经历的一切可能像天大的笑话。 可是天空下着刀子雨,命运静悄悄地看着它掌控下的生灵,又巧妙安排一场奇遇,称之为缘分。这种缘分让人深处其中,欲罢不能。 陆衡胸口疼得要命,他弓起腰,紧紧捂住——心跳好快。 乔微微吓坏了:“阿衡你怎么了?” 陆衡经历过生死,往后遇到的事儿对他来说都不算太坏,他尽量调节自己,“没事儿,有点晕。” 乔微微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却不知还能说点儿什么。 沉默很久,风也停了。 乔微微冷,她觉得陆衡也冻僵了。 然后陆衡突然笑了一声,很轻,像初春时节从泥土里钻出来的芽,嫩绿蓬勃。 “游越是不是以为,这事儿该成为横在我和陈自原之间的悬崖,谁往前迈一步就得掉下去,我俩永远不可能好好过日子了?” 乔微微:“……” 那坏东西打的大概是这个主意。 陆衡摊开掌心,眨眨眼,呢喃自语:“生离死别不会在我身上同时发生。” 乔微微惊喜地睁大眼睛,她也笑了:“你不钻牛角尖啦?!” “早不钻了。”陆衡说:“我现在特别好,没必要再折腾一些无谓的事儿。” 乔微微纠结片刻,问:“那你遗憾吗?” 陆衡摇头,而后又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微微,要往前看。” 乔微微在陆衡低头的刹那看见他后颈的牙印,好凶才能咬出来,“哦,往前看,那你遮遮脖子。” 陆衡抬手摸摸,轻轻笑了笑。 “太冷了。”他说。 乔微微点点头,说冷。 “我想钻他怀里去,”陆衡丝毫不这样:“想他了。” 乔微微拢了拢头发:“他就在楼上。” 陆衡说嗯,他看似自言自语:“我无数次因为过往遭遇要推开他,我后退一百步,回头看,他永远都在一步之外的距离等我,直到我再也离不开他。” 一段感情隔着时光和生死,他们所能领悟出来的意义是非凡且厚重的。 乔微微好感动,偶像剧都演不出这种感觉,她又抱了陆衡一下:“阿衡,你要幸福。” “嗯,你也是。”陆衡说:“微微,这事儿过去了,你也要忘记。” 陆衡知道乔微微一直愧疚。她愧疚自己带陆衡进入网络游戏,好像开辟出了新天地,但天地里面全是刀山火海。所以乔微微经常想,那天我如果不怂恿陆衡进网吧,打开这款游戏,他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然而没有如果,彼此能真心交到现在的朋友,谁也没有错。 所以陆衡也试着让乔微微放下过往的心结。 大家都好。 乔微微被谢之岩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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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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