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意大利在欧洲东部,但它也是申根国之一。 申根国足足有27个国家,这27个国家取消了彼此之间的边境检查点。 也就是说,顾南从意大利出发可以任意前往附近的申根国,不需要签证也用不到护照,完全自由通行。 意大利与法国、瑞士、奥地利、斯洛文尼亚接壤,当然,他们也是申根国。 这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倒皆倒。 顾西洲冷静下来也绝望下来,撑着桌子站起,僵硬了一整晚的骨头发出节节脆响:“顾颖文呢?她帮他做了这么多事怎么不在?” “联系不上,只知道在阿根廷落地,她没有跟小南在一起。” 心力憔悴到了极点,顾西洲有些吃力地说:“现在把所有股东叫来开会,再做好航线准备,两个小时后我要出发。” 容朗霎时明白顾西洲要做什么,大概率会把集团大权交给方伯仲,然后自己去找小南。 他毫不迟疑地挂断电话去办。 今天这场会议算得上顾西洲上任以来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方伯仲气得脸色铁青,会后去总裁办找他:“集团上万人等着你发号施令,突然撂挑子走人是什么意思?” 顾西洲正在休息室里收拾衣物,拉好箱子就要往外走。 方伯仲也不管老脸挂不挂得住,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疯,强行拦住顾西洲去路。 脚步猝停,顾西洲脸色不虞地突然问,“方叔,你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方伯仲愣神道:“当然是为了老婆孩子。” 老婆买包包,孩子娶妻生子。 是的,为了家人,为了最重要的人,为了自己最爱的人。 顾西洲焦躁地抬腕看表,“你老婆走了你找不找?” “你这说得什么胡话。”方伯仲气地胡子都要抖,“我老婆什么时候——” 说着,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你你你你你!” “对,我要去找顾南。”顾西洲疾步朝外,十分冷静地说,“不要拦我,我快疯了。” 还知道交代集团,还知道收拾东西,渐渐远去的步伐那么稳定,哪里有半点要疯的样子? 方伯仲认为他在摆谱,殊不知进了电梯的顾西洲就直不起腰,躬身抵着行李箱拉高的杆柄把手大口喘息。 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有什么东西从口袋掉落出来摔在电梯一角。 小小的黑黑的,那是顾南的手机。 电量告罄再加上衰落磕碰,手机屏保极短地闪了下。 顾西洲眼珠蓦地定住,像没反应过来似的,足足几秒才弯腰捡起。 摁亮屏幕的手指逐渐颤抖起来。 在这个狭窄的电梯里,在眼前亮起的手机上。 顾西洲见到了巴哈马的夕阳,也见到了自己。 满天晚霞,蓝调海水,白色沙滩。 而在那手机右下小小小小角落,是自己虚化了的背影轮廓。 人在什么时候才会追悔莫及? 失去? 不。 是在得到又错过的那一刻。
第44章 意大利佛罗伦萨。 这里是欧洲文艺复新的发祥地, 曾被著名诗人徐志摩中译成“翡冷翠”的城市。 一辆黑车从机场驶出,渐渐滑进夜色大道。 车子后排坐着顾西洲,他无声望着坐着城市。 截至目前, 顾南的消息还停留在过关,除此之外不闻半点音讯。 他不是通缉犯, 也不是失踪人口, 国内借助某些资源寻人方式在佛罗伦萨行不通。 这时顾西洲认为找到顾南只是时间问题, 直到三天后排查完佛罗伦萨所有大小酒店、旅馆、民宿,都没找到顾南的入住记录。 顾西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说明顾南根本没有在佛罗伦萨停留, 他已经去往下一个地方。 而这个地方可能是意大利某个城市, 或者邻国。 离开方式多种多样, 轮渡、汽车、飞机、火车...... 房门骤然被人砸响,如同鼓点密集般地敲动。 三天没合过眼, 顾西洲除了外表正常之外,已经倦怠到了极点。 打开门,怒气冲冲的顾屹为当头挥来一拳。 力道十分重, 直接见血。 顾西洲稳稳站定, 伸手揩了揩嘴角。 “你又做了什么把他逼成这个样子!”顾屹为猛地上前攥着他的领子, “顾西洲, 你有病就去治!” 顾西洲不为所动,将他手拿开,径直往房间里去。 “没带手机没带衣物,现在连人也找不到。”顾屹为胸膛剧烈起伏着, “顾西洲,你他妈能不能离小南远点?!” 要是顾南在的话, 肯定惊讶,毕竟顾屹为从来没说过脏话。 “他有没有给你留什么东西?”顾屹为疾声道, “你好好想想他会去什么地方!” 顾西洲不着痕迹地掠了他一眼。 久久等不到回应,顾屹为大吼催道:“说话!” 酒店对面是圣母百花大教堂,打着璨璨的光。 顾西洲闭了闭酸疼的眼睛:“不知道。” 这嗓音哑得吓人。 顾屹为愣了下,旋即冷静下来。 顾西洲开口:“你对他更了解,你觉得他会去什么地方。” “更了解” 不甘心承认,又只能甘心承认。 “猜不到。”顾屹为拢着衣服坐下,“既然连手机都没带走说明根本不想被我们找到,现在开始在佛罗伦萨和附近几个城市投送广告——” “不行。”顾西洲一口拒绝,“不能这样做。” “顾南是股权实际拥有者,如果外界知道我们在找他,反而对他不利。” “而且他看到广告会藏得更深。” 顾屹为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顾西洲神色黯淡:“佛罗伦萨没有,那就去其他的城市,意大利没有那就把这27个国家翻一遍总能找到。” 这个行为无异于天方夜谭,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可顾屹为清楚,现在似乎没有比这更有效、更朴实的办法了。 “我已经让集团在这些地区匿名投资举办花卉园艺活动。”顾西洲呼吸沉重,“他喜欢这些,说不定会去参加会去凑热闹。” 顾屹为思忖几秒:“这个办法可行。”接着又问:“小南有没有带钱走?” “司阿姨留给他的钱少了一部分,姑姑应该给他提供了其他银行卡。”顾西洲倦怠地捏着眉心,“护照、身份证,他只带了这两样东西。” 如果顾南不用自己名下的银行卡,那就查不到消费记录。 早些时候顾颖文发过来邮件,大概意思是就不必给她打电话了,因为顾南说过意大利只是中转站,到了之后只会马上离开,不然不会找她帮忙订机票。 顾颖文不屑于撒谎,帮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 至于顾南确实会这样做,因为他留在意大利无疑于坐以待毙。 “知道带钱就好,至少不会吃苦。”顾屹为安定一些,继续说,“现在分配地点吧,除了派出去的人我们应该错开找,你先从哪个国家开始?” 说完,房间却陷入沉默。 楼下游客渐少,远远望去就像小蚂蚁一样攒动着人头。 等不到答案,顾屹为思绪万千地绕,最后化作一声长长地叹息:“西洲,你有没有想过小南为什么会走。” 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故意挑衅。 现在的顾西洲并不知道答案,所以他没有应声,像尊雕刻的石像那样毅然不动。 又过了好久好久,顾屹为作势离开,顾西洲才像活了那般动了动,交换信息地说: “他没有自己出过门,胆子小又怕黑,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 话音刚开头,他嗓音却愈发沙哑起来。 “尽量从小国的偏远地区找起,多考虑花店、园艺这方面聚集地。” “找的过程中不要暴露他的真实姓名。” 说着,顾西洲话音戛然而止,足足停顿了两分钟才继续下去。 “假如你先找到他一定要提前说明你是顾屹为,不是顾西洲。” “如果他以为是我,可能会继续跑掉。” “那之后告诉我这个消息就行了。” “然后你带他走吧,去哪里都行。” 听闻这句,顾屹为脸色微微变了,一言不发掉头离开。 关门轻轻咔哒一声,然而整个屋内空间好似在狂震。 顾西洲步伐迟缓地走进浴室,洗澡、刮胡子,刷牙。 做好这一切他躺上床,阖上眼睛逼迫自己入睡。 疲惫身躯并不适合上路寻人,只是怎么睡得着? 夜晚的佛罗伦萨只有9°,顾南有没有穿外套?有没有按时吃饭?住在哪里?住的环境如何?有没有吹冷风?会不会碰上坏人? 越想,喉头越沉重。 少顷,顾西洲学着往日顾南那样,将脸慢慢埋进两个枕头之间的缝隙。 头部两侧都被柔软的枕头所包裹,鼻尖恰好顶着枕角悬空,可以吸到新鲜空气。 就算睁眼视野也被隔挡,现在他才理解顾南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这样的确很“安全。” 他伸手摸向大床空空的另一侧,企图做梦般触碰到什么,然而从指尖传递回来的只有一片冰冷。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整晚,直到天空变得铅灰,只休息了三小时的他起床。 有条不紊地穿衣,收拾东西下楼,前往机场。 意大利已经没有顾南了,所以顾西洲选择先乘坐飞机到意大利北麓边境,从最近的奥地利边境找起。 很多偏远地区没有火车没有机场,开车是最好的选择,只为不错过。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GK董事长,也不是申市巨擘,权势地位,名利金钱的标签通通消失不见。 在这里他只是寻人旅客,叫做顾西洲。 他独自开着车,踏上未知的前路。 过了边境,他抵达奥地利第一个小镇,拿着手机挨家挨户地问。 奥地利的人基本说德语,他在提前学了很多精准描述顾南身高、外貌的词汇。 找完小镇将近花一天时间。 这里没人见过顾南,见到他的照片都摇头。 顾西洲简单吃完东西没做停留继续上路,路况不熟夜车开得很艰难,待到眼睛受不了长期昏暗的光线他才停车在路边勉强休息一会儿。 落满枯叶的乡间道路上,前后尽是一片黢黑。 车灯光柱只照亮车头小小一隅,空气中细小尘埃在光柱里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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