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内心的恶毒正相反的,我十六岁时的脸比现在更嫩。他们更加对我好奇,这个小孩打架这么狠?可你长得还像要用奶瓶喝水。 主持人循循善诱,告诉我没有故事也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是怎么长大的?你家里都有谁? 他们一心向好,我却是被一个以为自己能当救世主的白人警察拐进来的。这时有人给我们点了披萨,那种很便宜的大型披萨,一片的热量可能要两天才能消耗掉。我很无奈,但吃人嘴短,决定还给他们一个故事。 我告诉他们,我是一个没人管的小富二代,爸爸在家里烧炭自杀,妈妈在监狱里,他们留给我的钱我三辈子都花不完,所以我一个人在美国。我有个哥哥,他比我大六岁,人就在我的身体里面。没错,我们一具身体两个灵魂,你们可以用眼睛的颜色来区分我们。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我,我的眼睛是普通的茶褐色,而我哥哥的眼睛是绿色。我喜欢我哥哥,要和他在一起。 没人再讲话了,我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从一个误入歧途的亚洲小孩变成一个有妄想症的精神病人,人格分裂的同性恋。我故意装得天真又顽固,提到我哥哥,眼里都要流出甜蜜的水。他们面面相觑,拿我当牛鬼蛇神。这不能怪我,我本来没有想要说,是你们逼我讲的。 我没想到警察竟然还在外面等我,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在幼儿园门口接小儿子的爸爸?我朝他走过去,他问我感觉如何,我说不坏。十几个人被我吓死,当然不坏。他接着要带我去吃饭,问我想吃什么。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爸爸,我真感动,可我没有兴趣再陪他玩这种亲子游戏了。 我对他说,我想要吃女人。金发的,漂亮的,年纪大一点都没关系,身材要够辣。 他不能置信,震惊地看着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我才是那群人里最无可救药的一个。不是拒绝叶子的人就是好人,我拒绝它只是我不喜欢那个味道,也不喜欢神经不受控制的感觉。我让他学会一句中国俗语:孺子不可教。只有热血电视剧里的老师才会对我不离不弃,他不是。 他气得咖啡都拿不稳,恶狠狠地指着我鼻子骂:Fuck you!别让我再见到你。你早晚会坐牢坐到死! 我被他丢在俱乐部门口,我好无奈,见不见到我也不是你说了算,你只能申请调职,可是其他辖区照样有我这样的未成年,你的问题在于你不该同情他们。 但我并不觉得我算不良少年,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招惹我,这些时间我会用来写菲茨杰拉德的读后感。我的英文老师很喜欢我,称我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小孩,因为我在学校里穿规规矩矩的衬衫长裤,讲话只讲敬语。“你以后应该读文学,”她认真地对我说,“你可以当个作家。” 也不是不可以,我在俱乐部里第一次发现我有虚构的初步天赋。我现在想到那个故事,忍不住笑出来。我们同为一体,我好会想。其实他们只要追问几句就要露馅了,大六岁的哥哥?那是先有他,才有你?你有意识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吗?你们平时怎么相处? 我当然解答不了,但是有一点我不是乱说,我们真的很像。我和严栩安面对面站在花洒下,我看着他的身体就像是在看着我自己,至多不过是差几个穿孔,我随时都可以对称地补上去。 他刚刚说我的皮肤白,他自己才是,他胸前没经过多少日照的皮肤淋了水,看起来几乎是半透明的,穿孔周围的一圈又是柔软的粉红色,像草莓汁沁进去。他的虹膜当然不是绿色的,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茶色。其实我们连眼睛的形状都相似。 我再一次确认我好爱他,只有他能够同时满足我的审美需求和探索的欲望。他要我又不完全要我,要让我自行试探。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没关系,我就是喜欢这样。台球妹在他面前算个屁,被他狠狠对比成一团没脑子的空皮囊。“哥哥,”我对他说荤话:“我十年没碰你了。”意思是,我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等着上他。 他居然听得懂,愿意接我的话。“我也是。”他咬我肩膀,“十年没碰过你。” 我没说谎,我是真的馋。我是在爱他之后才活出一点愿望来,要祈愿他会一点一点离不开我。原来我的灵魂和身体都丢了一半,是在他这里。我好奇他对我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觉。 说实话我还没在浴室里和人玩过,我不太喜欢镜子,尤其有的酒店浴室里有两面镜子互相反射,从那里面看到我自己的脸让我觉得极不自在。严栩安在这方面比我经验丰富,他打开花洒,水从头顶上浇下来,我想躲开,他亲我,要我别动。水的温度又开始上来,水气蒸腾,水打在我脸上和身上,像无数张嘴一同啄我。 他的额头撞我的额头,膝盖撞我的下腹。我心里在吃味,在想他这双腿之前到底缠过多少人的腰。但他又凑到我耳边,声音穿过细密的雨帘:“我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多麻烦事……本来以为我们可以好好玩。” 我不知道他指什么,是他有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论文,带不完的老教授的小孩,还是硬插一脚的范世朝。但是他愿意哄我,那我还能说什么。我说其实一直玩也没意思,就显不出你这个人难得。 我多少有点阴阳怪气在,他又听懂了,捧着我的脸无比认真地摇头:“不对,是你才更难得。”
第17章 7 我难得吗? 我很意外严栩安会这样评价我。我有什么难得的,我根本是对他有求必应,他给我一个眼神,就足够让我跟着他跑。不过我很快反应出他另外一层意思——他是在我还没长成的时候就觊觎我,一个等着他养大的小男孩,只能看不能吃,那我是真的让他等了很久。 我大胆地在他脖颈上留了乱七八糟的印记,他遮都不遮,就这样出去自助餐厅吃饭。我终于得到特许能和他一起去,他牵着我手腕带我拿菜,又开始装成无限亲切的哥哥:“吃不吃虾?我昨天吃了这个鸡翅很好吃,你一定要尝一下。你不要吃这个炒粉了,等一下我给你做超绝的拌饭,用三种酱给你拌。” 他的话真多,比花洒的水更密。我乖乖让他把我的餐盘堆满,跟着他往回走。他知道我不会愿意和老师们同桌,对他们双手合十道歉:“我就带我弟弟去那边坐啦。” 我们终于能讲一点普通的话题,在商量回家前要买什么伴手礼带回去。这地方的特产也就是那些没有多大意思的红豆或者芋泥的糕饼,他的后母似乎很喜欢,特意发消息给他让他带。但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不了那么甜,还要给她买其他的礼物。我很喜欢老太太,想额外花心思送她一点有意思的东西。我捧着碗苦吃严栩安给我做的韩式拌饭——他手艺一般,根本说不上多么绝。我的余光瞄见落地窗外面的一片竹林。他注意到了,单手托着腮笑:“要不你去捡竹叶,做剪贴画。” “……我小学生啊?” “你不是吗?” 我用力白他一眼,沉默地往嘴里狠塞蛋挞,故意把两颊都塞得鼓起来,看起来更像一个在赌气的小朋友。“我去拿饮料!”我站起来,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刚走到餐台旁边,就看到范世朝戴着个墨镜,一副纨绔相往里走。他也看见我,我只能先打招呼:“睡醒了?” 他在我屁股上狠拍一下:“小混蛋,吃饭不知道喊我?” 我放心了,他没生我的气。我雀跃地赶上去,从后面搂他的腰,用下巴颏戳他。“你还讲不讲理?我看你睡得好怕吵你,你倒倒打一耙?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他从墨镜后面看我,给我一个没好气的笑:“大人拿,不用你。” 自助餐厅的午餐不大合他的胃口,他倒了杯咖啡,拿了个可颂就坐下去。我又有点紧张了,我可不想看到剑拔弩张血流成河的场面,就连一点眼泪我都不愿意看到。所以范世朝最好是已经把他的全部都整理好,保证自己不再失控,不再强求严栩安的爱。 范世朝没有坐太久,他不是来吃饭的,也不是来和严栩安讲和。他们没办法做兄弟或朋友,只能继续做世交。他把他的咖啡喝完,很随意地说了句他要先走,他家里突然有点事要他回去处理。 这句话太像一个借口,我们默契地不拆穿,也不问是什么事。严栩安只了然地点头:“什么时候?” 他把可颂吃得乱七八糟,开始直接用手拈桌上的切块水果。“等一下就走。” “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严栩安还是体贴得滴水不漏,“太太还想见你。” 我应该不该这么说,但确实是在范世朝离开后,我才算享受起我想象中的和严栩安的那一种双人旅行。这一天他们就不再开会,我们下午一同乘大巴车往景点去玩。到了地方,他和其他老师坐在一起讲话,我就和那两个小孩玩水枪对战,他们两个打我一个,我头发梢都在滴水,早上他给我涂的护发素全白瞎了。 我躲到他身后求助,两个小孩玩得很疯,不管三七二十一,肆无忌惮地连他一起打,把他衣服喷湿一片,然后被他爷爷喝止:“干什么!去那边站着!”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管起孩子来好像也和平常人没什么分别。 我开心得飘飘然了,主动要当摄影师给在场的人拍照留影,还要指点他们如何摆姿势更好看,雀跃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我们晚上回到酒店。我迫不及待地把房门落锁,把他的手机扔到一边,得寸进尺地要他今晚不准写论文,得把时间都留给我。 他顺从我,主动往床上坐,问我想要怎么玩。我受宠若惊了,后悔没有提前把这一幕预演过,以至于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显得最从容。 他是会玩的那个,他为人师表,现在在这里教我怎么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我学不会,我根本没有那么多接吻的经验。他却在这里给我摆教师的架子,告诉我如果学不会,今天就不要碰他,简直像小学作业没做完被老师留堂。我小学的时候偷藏作业本,在书包里一页一页地撕个干净。长大了继续破坏问题,我把樱桃一颗颗都吃掉,要练习也没有道具。 我看到他对着镜子坐,手里拈着半颗樱桃,慢条斯理地将果汁往嘴唇上涂。 这场景我之前肯定也看过不少次,像女孩们用的那些唇膏,两百块一支的,五百块一支的,涂上去看起来都差不多。我还给一个女朋友送过唇膏,另外附上一句情话,这个我今天送给你,但你要每天一点点地还给我。但五天后我就对她没了兴趣,唇膏当然也不要了。她对我献媚,恶心得要死。 严栩安笑着让我看他:“怎么样?”他的嘴唇被染成鲜亮的樱桃红,我在这时候才搞懂什么叫做鲜艳欲滴的具象化。这也是献媚,但还能怎么样,我已经硬得差不多。一个妓女涂脂抹粉没人要看,但第一次涂口红的处女就不一样,他就是有本事把每一次都变得像是他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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