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严栩安也在等我,他一眼看准我,把我的门打开带我走出去,他相信这个小孩未来能给他他想要的爱情。他眼光极准,我自鸣得意过,现在这份得意也一点没减。他的青梅竹马、缪斯、未婚夫,也就是纽约芝士、水果千层、树莓挞,他要让我先尝过,把其中最好吃的那一个留给他。我不能独吞,他也是一样,罪孽和欲望都对半分享。 我现在坐在这里也算是新鲜事的一部分了,我需要一个契机让我更爱他一点,我已经顺利得到。五百个精英攒动的游轮,无论是谁,在我的爱面前都分文不值。费其钧又盯着我看很久,就差要拿一条领带把我绑在床头。他背对着我开始打电话,说的不知道哪个国家的鸟语。他总不至于要找私家侦探来打探我的底细?终于他把电话打完,好像也终于对我放心:“我以为你……” 真的不是。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对他解释。他放松下来才坦白说真话,他以为我是某某人安插在他身边的间谍。我好无奈,再无奈我也一样敏锐,他提到的这个名字引起我的注意——我爸爸和我说起过,还和他的现任老婆有关系。 我爸爸说得含蓄,是属于他的道德感作祟,又或者是他出于某种现实性的理由本能地抗拒有话直说,反正我参透他的意思,是他老婆和她的相好一起要坑骗他。这件事也是我的任务之一,把他老婆揪出来送进监狱,我比美国总统更要忙。
第32章 5 费其钧要我放心,如果我是为了我哥哥来的话,那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履行上一代擅自定下的婚约。 他爸爸的生意是不是干净现在和他没有关系,他不需要找靠山洗白他自己。现在他是公司继承人,他要凭自己本事上位。这根本不是什么干净不干净的问题,是一群所谓的老牌资本家在排除异己,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任何一个理由都可以是借口。如果顺着他们的逻辑讨好他们,才是真正中了圈套,从那之后就彻底沦落到任人摆布。 他真有骨气,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拍硬汉电影。我还是心存疑虑,他既然没兴趣,那为什么要叫严栩安来? 他们要做一场数学实验,他知道严老太太的重孙算那些金融衍生品比喝水都简单,所以他需要他。他告诉我。严栩安对课本上的东西已经看得足够,他想要一点新鲜的——就是这句话,和我刚刚说的一模一样。他又给我拿一瓶水,问我是不是真的不要喝。我这一次接过来,他如果再给我下一次药我真的会把他扔下海。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什么东西,反正是我看不懂的。他又问:你爸爸有没有教过你?比如怎么读股票、债券、交易报告这些? 没有,都没有。我摇头。我十八年都是混吃等死的白痴,最近这些天学那些艺术品已经把我的脑细胞消耗得差不多,没有多余的地方再去装什么金融知识。 没关系,他点头。你也不用懂,反正你是喜欢看热闹嘛。 我没听懂他的话,他问我能不能站起来,他的药应该没下那么多,总不至于让我失去自理能力。他语气里多少带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我把白眼翻上天,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这套行事作风很合我的心思,如果受害者不是我就更加好,那我可以在旁边观赏,顺便评头论足。 我跟着他走,他这次不带我去舞会中心,是领着我从无数个西装革履的NPC当中穿过,我想到我妈妈最享受这种与众不同,庸俗到底。我想告诉她人和人的差距不在衣服而在脑子,她可能连这句话都听不懂,反正我也没有机会去讲。在我第三次见我爸爸之后我就给她发了消息,结果消息无法发出,我喜提了她的拉黑。 费其钧最后带我到一间会议室,严栩安坐在里面,面前三台电脑同时在工作。我又看不懂了,什么意思?费其钧绕到他身后也去看电脑屏幕,上面的彩色符号比之前黑板上的还复杂难懂。费其钧看出来我看不懂,他两根手指敲桌子:“你弟弟怎么这么笨?” 严栩安不说话,只一副气人的温文尔雅的样子对着电脑笑。他招呼我过来让我看,却不给我解释。他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但我自己傻得看不懂也不能怪他。 我搞懂了,是严栩安早就知道他要到这里来,婚约是表面的理由,实际上是他要凭本事当背后的操盘手,这个才是他们两家交易的真相。 所以结婚是什么?是他给我下的一个鱼钩,用这个一路把我钓到这里来。他的游戏胜利,我也不算失败,我们双赢。他拿捏我,给我无聊彻底的生活找一点事来做,顺便满足他的掌控欲,他高智商人设不倒,可是不该要我一个笨蛋来衬托。 “不结婚了?”我像个白痴一样确认。只是愚人节游戏,为了证明他来之不易。他终于从电脑后面露半张脸出来笑,伸出手要我过去。他真的过分,他下一句话应该说这艘游轮是他买下来给我的礼物才算能哄好我,这算我的通关奖励不过分吧?我走过去,直接往他的腿上坐。他不赶我走,主动把椅子往后挪,留出更大的空间给我。 费其钧又透给我一点内情,他和严栩安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笔生意泡汤,同时给他们两家造成不小的损失。他们之前发邮件交流,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两个人无比商务地握手,直接进会议室切入正题。 所以现在严栩安就是在这里解决这个问题,稍微投入一点点的手段,就能让始作俑者伤筋动骨,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名字——我爸爸他老婆的相好。 “损人不利己的?”我问。费其钧摇头否认,自赔一千换八百的事他不要做,没有损人不利己的说法,损人损得愉快也算利己,多少人花钱都买不到快乐,他幸运地能买到。 严栩安同意他说的,他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有些费力地移动鼠标。费其钧不看我们在他面前秀恩爱,爱是好东西,不是谁都有天赋拥有。只是有人跟在身后爱你,或者你一厢情愿地去爱某个人都不够,要先理解爱才能得到爱。他们一定不知道爱的形状和气味都不同。我在他怀里得意忘形,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舞池中心去对人们发表演说,爱是橙花香水、皮革、口红、无穷等级和微分。严栩安像预判问题的答案一样预判出我走的每一步,他真可怕,他无解。 费其钧又在打电话,握着手机一边讲鸟语一边往外走,他们其实谁都没明确告诉过我他们在做什么,但我预感今天可能至少会有五家公司在他的计划底下破产,严栩安当然就是这个绝对的帮凶。老太太知道吗?也许我低估了老太太。 他走出门去,我在玩桌子上的几颗石头,我不认识,但应该不是便宜货,说不定一脱手就是几百万被我滚到桌子底下去。这时我听到一声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结结实实地吓我一跳,抬头看电脑屏幕平安无事才松一口气,好可怕,我还以为是某位枪手前来破坏作案工具。接着又是一声同样的响动,费其钧脸色沉下来,我也开始觉察到不对。我在国内待的时间也没有太久,怎么就忘记当时美国黑帮是怎么在我家楼下开枪火拼,下楼左拐那家面包店的橱窗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就和这时候一模一样,第二天当然不再营业,我还没清醒就下楼,踩了一脚黏腻的血。 但不至于吧——我在不能置信的同时又压不下心底像糖水一样翻滚上来的兴奋和快意,上个游轮度假还能邂逅这种新鲜乐子?要么人说真正的商战都采取最朴素的手段,一颗子弹能解决的问题没必要多动脑子,我脑子里在想我有一搭没一搭翻过的那些经济学书,这能归于什么问题?成本控制问题? 在鸟兽般四散的人群中也只有我们是往事件中心走了,是我和费其钧,严栩安还留在这间办公室里,不动如山地监测他的数据。在一片混乱当中我看不到始作俑者,费其钧用下巴示意我,一个身穿兔子玩偶服的人正落荒而逃。但这是在海上,他能跑到哪里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动态视力不怎么样,一个人混进人群,我一错眼神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但最后一颗子弹飞出去击中头顶的灯,飞溅出来的玻璃碎片殃及无数个没来得及逃走的倒霉蛋,这些人当中就有我爸爸。 就说了我也许天生克人,和我关系亲近的人都要倒霉。我爸爸和其他人就坐在原地,等着船上的医护人员来给他们包扎。我在他旁边蹲下,帮他用毛巾按着手臂上的伤口止血。我假装成熟老练地叹一口气:“还好只是玻璃碎片,不是流弹。” 船上的人面对这种事倒没有多么的心惊胆战,枪哪里都有,船上当然也可以有。我问费其钧他是不是有头绪,半开玩笑地问那人是不是冲着他来。百密一疏啊,一多半的精力都拿来防备我,结果把真正要防备的给忽略掉。 不好说啊。他也叹气。他树敌太多,预测不了。 我又要怀疑我爸爸,他要我帮他把他老婆送进监狱,说不定她早就想着要如何把他送进地狱。周围的空气除了香水味就是他流出来的血味,等费其钧起身离开,他才带着一种惊惧的表情对我说:“是不是她……”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的意思是,他现在自己对他人举枪,就要有被人射穿的觉悟。这句话放在他老婆身上也是一样,她既然花着男人的钱在外面养小男人还给他生孩子,就得做好她的现任丈夫一枪打爆她的脑袋的准备。猎人要取白雪公主的心脏,她今天穿的这套衣服太不吉利,不长眼的小矮人早就被人杀了,她说不定连毒苹果都吃不上,就要被送去和她姐姐同葬。她倒也没真正得罪过我,我只是看她不顺眼,谁叫她用她的双胞胎三个字来侮辱我和我哥哥的关系呢。 我爸爸手臂伤口的血差不多止住了,我放下毛巾,看到一颗子弹壳在我脚下,我拈起来眯着眼看,冰冷的金属令我的指尖非常短暂地失去一点知觉。我爸爸不知道我想做什么,用胆战心惊的眼神看我。 我把弹壳握进手心,问他:你让我做伪证,你在乎我做得过分一点吗?
第33章 6 我天生有识人的天赋,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非我族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过一次错漏,那些人是死是活都不干我事,还不如说死了反而干净。我还记得我读高中时,一位文学课教师以艾米丽的玫瑰为题大谈创作,结果是上过他的课的人一出手写文章,写了艾米丽必然之后就要接着写干尸骷髅,而他对这套全无创意的做法大加赞许,我的艺术修养基本也就到那为止。 我确实心里不太痛快,原本只是想找门简单的课拿成绩,却要忍受一通腐朽的试炼。我不再去上课,后来这位教师因为强奸小学女生坐牢,洛丽塔的魔法失效,法官不肯听他讲纳博科夫。所有选了他的课的学生倒是因祸得福,不用写结业论文也顺利拿到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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