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深点头:“我以为你会说‘魔法攻击’之类的。” “阿勒泰那是绝对力量。”梁愿醒说,“杭州确实冷,湿冷的,这个天要是感冒了能被冻得拖到五六天才好,阿勒泰是直接能冻死。” 说完又叹气:“杭州拍什么呢。” “不知道呀。”段青深也为难,“明天去西湖看看?” “北宋要是有相机,苏轼估计把西湖的每一滴水都拍过了。” “幸亏他没有。” 梁愿醒拧着眉毛:“明天问问我小姨。” “好主意。”段青深赞同。 第二天清晨,段青深在厨房噼里啪啦地煎蛋,梁愿醒洗漱完后在阳台给他小姨打电话。电话打了10分钟左右,他回去厨房,靠在门框上:“老板?” “嗳。”段青深在水龙头下边洗口蘑,“小姨怎么说?” “她说杭州有什么好拍的,西湖啊灵隐寺啊宝石山啊翻来覆去都被人拍遍了,然后叫我们买张高铁票去苏州拍拙政园和沧浪亭。” “?”段青深回头,“可是拙政园和沧浪亭也被拍遍了吧。” “我也是这么说的。” “再然后呢。” “再然后她叫我们不要拍了,去新西兰过圣诞。” “……” 早餐段青深做了鸡蛋青菜面和口蘑虾滑,正吃着早餐,梁愿醒微信忽然一连进来好几条消息。他放下筷子去看手机,略有些意外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段青深问。 “我老板。” 段青深咽下嘴里这口蘑菇,故意强调性地问:“你什么?” “前!”梁愿醒差点噎死,“前老板,酒吧老板。他叫丁捷,之前刷到我们的视频了,问我怎么这么多天没更新……原来是催更的。”梁愿醒边说边回复,告诉对方自己现在在杭州,正愁着杭州拍什么。 丁老板跟段青深是同龄人,创业型富二代,但还好,不是最恐怖的上来就要敲钟上市的那种创业,单是租个门面开酒吧还在他家二老的承受范围内。 丁捷回复:还用想吗?拍西湖啊!灵隐寺,宝石山,把那群外地人迷死! “嚯。”梁愿醒把手机屏幕朝着他,“前老板把我小姨介绍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叫他丁老板吧。”段青深听着实在是心里很怪。 丁老板想请他们吃个饭,说自己现在在朝九晚五,一天天的快闷死了。 中午丁老板请在西湖边,跟久没见面的梁愿醒诉了十多分钟苦。 “你还记得我爸吗?”丁捷转着餐桌上意见簿的笔。 “记得。” “他疯了,他朋友开了个汽车美容店,把我扔过去洗车,洗车欸!这寒冬腊月的,我这把老骨头,我天天无数次蹲下擦轮毂又站起来,半月板都干碎了!” 梁愿醒问:“一个月多少钱啊?” “四千五。”他回答。 梁愿醒换了个表情:“那你还叫苦连天,这不比酒吧利润高?” “……”丁捷瞠目结舌,眼神宛如中弹,“梁愿醒你嘴怎么毒成这样!” 梁愿醒瞄了眼旁边的人,那厢在看手机,随后站起来说:“外卖到门口,我去拿一下。” 外卖是奶茶和咖啡,段青深看着骑手的位置提前出去等的。拿回来的时候丁捷相当客气地连说两遍谢谢,然后“嘭”插吸管,给自己放个礼炮似的,紧接着说了句非常适合放礼炮的话:“醒醒,我爸想赞助你们。” “?”梁愿醒呆滞住了,“你没告诉老丁叔叔我们只有一万粉丝吗?” “就是一万才好啊,一万活粉比十万僵尸粉值钱多了!” “老丁叔叔还懂僵尸粉呢?” “老丁不懂,老丁的业务经理懂。” “但我们是旅游频道啊,我们拍风光摄影的。”梁愿醒不懂了,“老丁叔叔不是做化妆品的吗?我们俩都不会化妆。” 丁捷摇摇头,喝了口奶茶,说:“化妆品护肤品都做,他们公司业务经理分析了,你们之前去的那些地方,敦煌,新疆,其实都很方便植入广告。” “但我们目前不露脸。”段青深补充。 丁捷微笑着,早料到的表情:“护手霜。” “哦——”梁愿醒叹服,“真是妙啊。” “妙啊!”丁捷跟着说,“怎么样,考虑一下,你看,我们俩这样直接合作,都免了中间的二道贩子。” 服务员来上菜,这家做杭帮菜,席间聊到大名鼎鼎的西湖醋鱼,丁捷这个世代盘踞于此的杭州人晃着筷子说:“非也,醋鱼这个菜,鱼,必须是在水泥塘子里养大,醋汁,必须……” “哎停停停。”梁愿醒打断他,“回到上一个话题,丁老板。” “上一个?”丁老板失忆了。 段青深叼着吸管看着他,虽然这位丁老板和自己压根不在一条竞争赛道上,但他还是幼稚地提醒:“直升机的飞行区域,丁老板。” “对对。”丁捷说,“低空巴士,从萧山到余杭,十多分钟,几乎穿过主城区,但你要是想让他们在空中打开舱门……那估计不太可能。” 梁愿醒蹙眉,咬了咬筷子尖,问:“加钱呢?” 丁捷眼神变了变:“小伙子你胆很肥啊。” “隔着窗户拍很难受嘛。”梁愿醒说。 “你一边跳伞一边拍吧。”丁捷无语。 丁捷本是吓吓他,没承想他居然转头,问段青深:“这个可行吗?跳伞第一视角的下降速度要用多少的快门?” 段青深抬手屈指在他脑袋上敲,咚一下:“这么快的快门。” 敲完他又说:“我们可以坐进去之前把内外玻璃擦一擦,目前对拍城市没有灵感,没灵感就要多拍,去试试吧。” 这确实是没办法的办法,那毕竟是增刊的封面图。 丁捷笑眯眯地点头,说:“别忘了考虑我们护手霜的事儿啊,我能不能从洗车店解脱,就靠你了。” “洗车稳定,丁老板。”梁愿醒说。 “我半月板都干碎了!” 段青深听着在旁边笑,一顿饭吃完,丁老板要回去洗车了。出来后他怅然地俩手揣兜,看着西湖的方向,叹气:“当初这一块也是我们的江山呐,小梁。” “是啊陛下。”小梁也看向西湖,“由于倒闭,微臣都没有N+1。” 丁老板震惊:“你看看我现在的日子!” “别提你的半月板了,实在不行我旁边有个外科医生。” “哪儿呢?”丁老板疑惑。 梁愿醒指指段青深:“这位,三个月前还是主治,学医的,可怕得很,镜头盖都要朝上放。” “?”段青深错愕,“你从来没介意过。”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梁愿醒看了他一眼,“我尊重每个人的习惯。” 丁老板走过来他这边跟他握手:“不容易啊兄弟,弃医从影,好魄力。” “走了啊。”握完手,丁老板指指地铁站,走出两步又退回来,“差点忘了,来,试用品。这次真走了啊,干我的半月板去了。” 他往梁愿醒手里塞了一管护手霜,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丁老板已经走没影了,段青深脑海里还回荡着“镜头盖都要朝上放”——怎么会这样,原来自己习惯性的动作在他眼里要用“可怕得很”来形容的吗? 12月中旬的杭州秋意尚在,一阵风来,叶子簌簌地掉。 “等一下。”段青深握住他胳膊。 “走了,去打车。” “等等。”段青深凝视他眼睛,“我还有什么习惯是你觉得奇怪的吗?” 梁愿醒懂了,弯唇笑起来:“你说床上还是床下?” “……先、先说床上的。” “那没有。” 段青深松了口气:“床下呢?” “以后再说吧。”梁愿醒低头看了看这护手霜,拧开盖子闻了闻,“还挺香。” 说着就打算往手上挤,段青深说“等一下”,然后从相机包的侧包里拿出一瓶小的免洗洗手液。 梁愿醒眼神中有一种“行吧我早知道会这样”,伸手接着让他挤。然而段青深察觉到了:“随身携带洗手液也奇怪吗?” “没有,哪里奇怪了。”梁愿醒笑得那叫一个甜,哄他,“特别贴心,深哥,赶快挤。” 小程序上预约到了明天上午的直升机。 果然半途开舱门拍照这件事连同机长都认真地摇头拒绝,并且反复检查了两次梁愿醒这边这个舱门,很不信任。 往返的航程,途中两人一人一边向下拍。虽说无人机也能航拍,但禁飞区很多。机舱空间果然比较小,不过50焦段的镜头也可以了。 因为连拍的照片太多,都是高速快门,他们也即将面临“快门一时爽,选片火葬场”。往返一趟后立刻回家选片,路上还有没收摊的早餐,站在那儿买了个葱包烩,就是小葱单饼包油条,快乐的碳水双重奏。 后面的几天,两人白天出去找机位拍照,打辆车满城乱开。在电脑上打开杭州市地图,蒙着眼睛乱晃鼠标,停在哪里今天就去哪里。 晚上端着相机在西湖蹲守月亮,然后回家做/爱,在那个狭窄的单人床上。 段青深从后面握着他手腕,指腹在他手腕内侧摩挲,含着他颈窝一小块皮肤。梁愿醒叫出来的时候被他捂住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家里没有其他人,但段青深还是有负罪感并且感到不安。 而心知肚明的梁愿醒使坏似的故意在手掌里闷着叫,并且扭动一下,假意挣扎,实则晃他,屡试不爽。 次日地图盲选选到了航坞山,梁愿醒沉默地看着鼠标。 “这不算,再来一次。”段青深说。 “别。”梁愿醒坚强地点头,“我可以的。” “爬山?” 航坞山挺陡的,而且有些路是没有台阶的野路,他昨晚刚被……于是幽幽地看着段青深。段青深适时:“对不起啊。” “不怪你。”梁愿醒是站着的,拍拍他头,“我也挺喜欢的。” 航坞山这个行程最终还是延后了一天,因为吃早餐的时候,梁愿醒刷到了一个老同学的朋友圈,同学发的照片是在一个很有年头的老巷子里,背景是一条晾衣绳,绳上挂着腌制的香肠、猪肋条。同学在秋冬暖色的阳光里笑眯眯地跟镜头比剪刀手,配文是“回杭州辣~” 梁愿醒一看这背景,多经典的老城区,立刻发消息过去询问这是在哪。老同学直接给了定位,两人立刻背起相机包出发。 于是当天黄昏,拍到了非常漂亮的老巷夕阳。 段青深用尼康拍,梁愿醒用的胶片机。电线杆与居民楼交错的地方,恰好有一个具有弧度的车棚,车棚下是空的棋盘桌凳。方圆、直线、曲线,画面具有非常不错的几何美学。并且非常巧的,一户人家的厨房大约是油烟机吸不动了,飘出来一团白烟。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9 首页 上一页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