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是跟着闻高澹来的吗?这里很危险……”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来啊。”石自珍笑了笑,“你这孩子,下次做计划前,多和我还有高澹商量商量。” 楚星野心不在焉,乖乖点头。 他又问道: “您来过这里吗?” 石自珍捋了捋头发,温声道: “星星,你不必试探我的。” “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不要怎么温柔啊,他真的会得寸进尺的! 楚星野偏过头去,问道: “那,您知道爱迪生其实……” 是个骗局吗? 石自珍笑着说: “为什么不知道呢?” “说起来,这件事还有我的功劳呢。” 楚星野呼吸一滞,想要拉住石自珍的手继续问,却见女人摆摆手,指了指他身后: “孩子,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再来找我吧。”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楚星野僵硬地转身,果不其然看见了闻暨白。 他一扭头,又看见了陈明湛。 陈家人正在和别家接洽,大少爷倒好,跑到楚星野跟前讨嫌。 没脸没皮得很。 不过,闻暨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现下伤得不轻,却没有第一时间就医。 楚星野疑心闻暨白是脑子出了问题。 “星星……你今天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好危险啊……”陈明湛一如既往地聒噪,“没有下次了,你要是再命令我做事,我绝对……” 楚星野挥了挥手: “陈明湛,你先往后稍稍。” 陈明湛疑惑。 “你没看见闻暨白血都流一地了吗?”楚星野有点无语,却边说边往后退,像怕血的小型动物,“再拖下去……闻暨白就得跟我说遗言了。” “哦。” 陈明湛的语气听起来不情不愿。 闻暨白只是盯着楚星野,他太高大了,只是站在那里就自带几分压迫感,优越的眉骨在眉眼间投下阴影,令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他的眼神。 怎么不说话啊? 楚星野歪了歪脑袋。 闻暨白张了张苍白的唇,似乎是开口要说点什么。 然后,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闻暨白整个人躺在血液里,楚星野这才发现,他流了那么多的血。 楚星野想要尖叫,叫来医护人员把闻暨白带走。但事实是,他楞在了原地,嗓子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看着闻暨白被人抬上担架,医护人员行色匆匆,只给他留下一滩鲜红的血。 楚星野有点难受,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晕血了。 胸口太闷了,楚星野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看得出神。 “星星……?星星!” 直到陈明湛急促的声音响起,楚星野才意识到自己瘫坐了地上。 楚星野是想站起来的,可陈明湛不由分说地把他抱起来,塞进了车里。 一天下来,楚星野身心俱疲,以至于脑袋一沾到柔软的垫子便被睡意打败。 而陈明湛端详着楚星野的睡颜,心头被幸福填满,瞥见少年白嫩的脸颊沾上闻暨白的血迹,便躬身为人擦拭,只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美好,期盼着梦一般的日子无限延伸下去。 * 梦总是有结束的时候的。 楚星野十指紧攥着床单,在病床上惊醒。 不对, 他为什么在医院里? “醒啦?” 是很舒心的女声。 楚星野抬眼一看,是石阿姨。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石自珍的话语里带了点无奈,“一会儿不见就倒了。” 楚星野嘴硬道: “意外,我好得很,根本没必要进医院的,根本就是小题大做。” 正说着,他准备翻身下床,亲身证明自己的话。 石自珍连忙拦住他,说道: “医生说你营养不够,又劳思过甚,要好好休息。安生点吧。” 楚星野只能缩回床上。 石自珍看着纸片似单薄的人和那双挟云带雾的眼睛,心软得不像话, “孩子,你压力太大了。” 这倒是, 楚星野点了点头。 石自珍端起床边的热粥,吹凉了一勺一勺地喂给楚星野,语重心长道: “不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要学会给自己放松才好。” 感情……? 怎么有点不对劲。 楚星野一口一口地咽下热粥,找不到机会说话。 “你那个小男友天天冷着个脸,怪吓人的,还管得多,难怪你压力大。”石自珍自顾自地说着,没太管楚星野的死活,“你呀,也要学会给自己放松,可以多和别的男孩子接触一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楚星野瞪圆了眼睛,差点被热粥呛到。 阿姨,你怎么平白污人清白! 他哪里来的男朋友啊? 也许死老公就是最好的医美,石阿姨比在白家初见时有活力多了,秀美的脸上有了血色,话也变多了,对小辈的关心也絮絮叨叨了起来。 楚星野也是急了,脑子里全是如何转移话题,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张口问: “石阿姨……别说我的事了,阿姨,你去看过司哲雅了吗?他状况怎么样啊?” 话题转移得很成功, 因为病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降至了冰点。 楚星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要在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但思来想去,还是保持沉默最具性价比。 恰巧粥也见底了,两人之间陷入沉默,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石自珍轻轻地叹气,揉了揉眉心,说: “别提了,” “他还是那么不让人省心。” “你这几天千万躲着他走,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楚星野点点头, 其实……他就没有不躲着司哲雅的时候。 接着,石自珍起身拉上了窗帘,自然光被隔绝在窗外,病房内只剩下白炽光,形成了全然的密室。楚星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指尖蜷缩成拳,十指用力得发白。 如果他是猫的话,此刻毛茸茸的尾巴应该正不安地挥来挥去,变成小小的螺旋桨。 石自珍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语气依旧是温和的, “阿姨真的很意外……你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爱迪生’的真相。” “实话说,阿姨其实没有做好把你牵扯进来的准备。” 他还用扯吗?不是早就在上套了。 楚星野半倚在床上,想起了这么久以来的种种,头大。 石自珍转过身来,她的鞋跟在地上摩擦出响声,很悦耳, “现在,阿姨希望得到你的信任。” “你有什么疑惑,阿姨会尽可能地回答你。” 楚星野不明所以,点了点头,问出了之前被打断的那个问题: “阿姨,” “我不理解,为什么您说,‘爱迪生’有您的一份功劳。” 石自珍坐回病床边的小凳,保养得宜的手放在膝上,是很拘谨的姿势,可见她经历了多大的心理斗争才下决心与楚星野交换信息, “很简单,因为这个项目是通过我立项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无底洞,根本没有技术能够只取一滴血做完全身检查。” 楚星野突然说道: “阿姨,白董事长的死,是不是和‘爱迪生’有关?” “他是自杀的,没错吧。” 石自珍眼睛里流露出诧异: “孩子,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吗?” “是你身边的哪个男人告诉你的……?他们、他们怎么能让你牵扯进来这么多,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楚星野却是全然不在意,侧身靠近石自珍,压低声音,耳语道: “我猜,白董事长的自杀,就是您的目的,对不对?” 石自珍看着靠近自己的少年,他才成年没有多久,身躯是那么瘦弱单薄,秀美的面容盛开在孱弱的身体上,明明看起来谁都可以采撷,但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朵沁了毒素的花。 石自珍看着他,心里却只有欣慰。 可太多酸涩的回忆涌上心头,她闭上眼睛,泪水打湿睫毛,连声音都在微微地颤抖。 最终,她点了点头。
第66章 误会 楚星野伸手递上纸巾,石自珍轻轻接过,用力去擦自己的脸,眼下的泪痕在皮肤表层留下水渍,让她的脸庞看起来湿润柔软,楚星野看着他,想起已经很久没和妈妈联系了。 他原本想要说点什么来安慰石阿姨,但此刻,他认为面前的人更需要倾听、无条件的倾听。 石自珍的眼睛没有焦点,下意识看向窗外,似乎忘记自己方才刚拉上窗帘,此刻没有美景以待,她的眼睛只能无助地围着浅色窗帘布上的印花打转。 “验血机的项目,最早是白家的司机向我引荐的。” “白先智是很激进的人,经我引荐了人,阐述了滴血验血暨机点子后,深觉这一定会改变世界,而白家的版图只剩最后的一块,只要在实业中有支点,白家倚靠强大的金融背景,撬动整个地球也未尝不可。那个晚上,我站在落地窗前,而他抱着我,说要用我的名字来命名这项专利。” “我比谁都清楚这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我根本不想用自己的名字作为这场骗局的符号,但我已经失去自己的名字太久,他们都叫我‘白南珍’,这是我被白家收养后改的名字,好吧,无所谓了。” “白先智不仅把手上的流动资金全部投了进去,还要加杠杆,把整个白家都拉下水,最终,他凭借董事长的身份把这跟杠杆加到无限长。” “你知道的,这很危险,对于绝大多数金融项目来说,钱就是润滑油,而白家的资金每一天都在崩溃的边缘,‘南珍一号’却迟迟没有动静。” “……最终,白家的资金断裂,仓库里的所有黄金和钞票全都一夜蒸发,但还不够,此前他们已经向银行贷了太多钱。” “所以,在一个清晨,白先智‘意外’坠崖,当时我们住在半山区,别墅离那道崖只有五分钟脚程,我甚至不能确定,那能不能被称作是‘崖’,毕竟它只有五米高。” “不过,摔断一个人的颈椎,哪怕只有一米也是足够的。白先智被发现的时候头朝下,颈椎骨折成九十度,整张脸都是铁青的。” “我是第一个证人,那个清晨,他让佣人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东南方小崖处,你的早安礼物’。” “他、他死就死了!为什么多此一举,从那天起我就开始恐高,我每次站在高地上,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他的脸,他明明死了,却赖在我的脑子里苟延残喘!” “他这种富豪,每年都会给自己的各个身体部位投巨额保险,那几千万对于白家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在彼时出现,巧妙地调转了命运的车轮,大家都觉得,白家的命运终于要回到正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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