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审判? 因为在座众人早就默认楚星野是有罪的。 楚星野很自然地做了上去,双腿交叠,身体放松地后仰,看起来完全不受会议室内压抑的气氛影响。 当然,哪怕对犯人也是要讲究人文关怀的,上等人从不吝啬蝇头小利,楚星野左手边就是一杯水,甚至配置了一名专员侍奉在侧,看起来气派极了。 楚星野拿起杯子,佣人急急地要添满杯,却被楚星野摆手拒绝。 他摇晃着杯子,也不喝,主打一个有什么玩什么,一边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水波,一边笑着道: “怎么了,还不开始吗?” “还以为大家有很多想要问我的呢……” 楚星野先发制人,满座皆惊。 捧着文书的宣读官被迫打乱了节奏,提前开始了这场审判。 “星野,放轻松,这只是一场小小的会议,你只要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我们说清楚就好了……飞鸥是友爱的慈善大家庭,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善良正直的成员。” 是的,友爱是有标价的,价码就叫做“善良正直”, 至于“善良正直”的标准是什么……当然是由友爱的慈善大家庭来决定。 楚星野冷笑,并把手上的水杯轻轻砸在手边的小案上: “所以,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宣读官脸色僵了僵,继续循循善诱道: “首先,大家想要知道今天拍摄现场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摔到另一间房里。” 楚星野两手一摊: “我不知道。” “啊……?” 宣读官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叹,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轻咳几声作为掩饰。 “楚成员,请认真回答问题,不要在会议上开玩笑。”宣读官稍稍严肃了语气,“希望你可以诚实说出事情的经过,不要抵触大家的帮助……” 人不可能拥有自己无法理解的品质,就像楚星野不可能拥有诚信。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对的,但他知道实话实说一定是错的。 不把水搅浑,让天龙人们互相猜忌,他怎么能死里逃生呢? 楚星野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声音里带了几分无措: “啊……哲雅没有告诉你们吗?” “我摔下来的时候砸到脑袋了……什么都记不住了。” “……我还以为,哲雅已经预先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才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真抱歉。” 宣读官、乃至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太相信楚星野的说辞,但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继续下去。 “司哲雅目前还在虚弱状态,不宜进行……” 宣读官话音未落便被楚星野打断: “天呐!昏迷……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严查!必须严查!太恶劣了!” 楚星野激动地站起来,义愤填膺地要求严肃处理,简直倒反天罡。 宣读官被他这一下吓到了,但又硬着头皮质问道: “你是说……你对司哲雅昏迷这件事一无所知吗?可根据监控,你明明是在他进入地下档案室之后离开的!这、这根本……” 宣读官的音量提高了些,楚星野便比他更高: “所以必须严查!我怀疑是什么特殊物质让哲雅陷入昏迷、让我失去记忆的……” 他就不信了,司哲雅和那几个手下的药里没点不合法的成分。 当然要查,往死里查,最好是能把整个飞鸥都拖下水。 果然,右侧坐着的司哲雅举手示意,宣读官很快就放弃了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 想必在飞鸥的评价体系中,司哲雅一定是个无比“正直善良”的人,才能够一句话左右审判进程。 而正直善良的司哲雅正用温情脉脉的眼神盯着最中央的人,让楚星野心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幸好,白和礼背过手用力去扯司哲雅的头发,阴恻恻地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说: “小雅,” “你该吃药了。” 司哲雅不情不愿地收回炽热的视线,咽下了兄长递来的药丸,苦涩的味道在喉间蔓延,只有回想着方才庭上楚星野的声音,才能缓解一二。 被星星关心了, 好幸福。 司哲雅眯起眼睛,脸上泛起红晕,说不清是犯病还是思/春了。 幸好,坐在中央的楚星野对此一无所知。 宣读官继续问道: “楚成员,可否请你复述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 楚星野佯装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拍摄的过程并不顺利,中途损坏了一些器材,所以我们决定暂停拍摄,在打开大门前,地板下塌,我突然掉进了地下档案室。” “就这些?”宣读官对楚星野的敷衍感到不可置信,“听起来像是一件单纯的工程意外。” “谁说不是呢?这年头,豆腐渣工程真是越来越多了……所以我建议飞鸥总部也进行一下建筑质量评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安全问题,刻不容缓。” 既然选择了装傻,那就只好贯彻到底咯。 宣读官几乎要忍不下去了,而有人新仇旧恨累计,已经忍破功了。 陈荆和用力一拍身前的红木小桌,发出砰一声巨响,起身厉声质问: “楚星野,你别装傻!这是建筑工程的事吗……?别转移重点!” 楚星野也站了起来,连连鼓掌,做了个擦眼泪的假动作,认真道: “陈董事长说得真是太好了!看看,这就是格局!” “档案室地板塌陷,这怎么能是简单的建筑安全问题呢?这事关大家的人生安全,是生命问题啊!哪里容得轻视?一定要严查施工单位!” 纽黑文建校近百年,期间经历了无数次的翻新整改,最初的施工团队根本无法溯源,叫陈荆和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整张脸涨得发紫。 偏偏,他的儿子还在一旁跟着添乱。 陈明湛悄悄去拉父亲的衣袖,小声道: “爸,星星都这么说了,多有道理。你就别为难他啦……” “你看,他手掌都拍红了……多可怜啊。” 陈荆和被人气得脸涨红,独子却只关心喜欢的小男生手拍红了,一时间,他真觉得这个儿子是老天派来讨债的。 陈董事长左想右想气不过,干脆一巴掌扇到陈明湛脸上,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这么拎不清!” “你你你……真是,好赖话都分不清,养你不如养块叉烧!” 一巴掌还不解气,陈荆和直接上手去拧陈明湛的耳朵,好好修理了一番家里的不孝子。 陈明湛还在一边低语: “爸……你别老针对星星不就好了……我就是觉得他好!” 陈董事长捶胸顿足,恨他英明一世却生出这么个祖宗,怕是要晚节不保。 楚星野瞥见陈董事长当众教育儿子,没忍住笑了。 但他想起自己虽然没被打,可也没爹,嘴角又耷拉下来了。 幸好,前头的人持续发难,让他无暇神伤。 宣读官高声道: “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就由我作为当事人来进行提问吧。” “劳驾了。” 白和礼竟然起身走向中间,从宣读官手中接过话筒,抢过了提问的职责。 宣读官一脸震惊,不似作伪,看来白和礼此举并没有与其他人商量过。 他应当是意识到了,对付楚星野,是不能讲道理的。 而他们撰写的文稿,恰恰太讲道理。 白和礼看着楚星野,就像看一只爱怜的猫或是狗,也像在看脱离自己胸膛的心脏,总之不是人,他很少能把眼中之物视为人,幸好他举止有度、相貌儒雅,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这点。 而楚星野只觉一阵心慌,偏过头去不看他。 “真奇妙,明明上午才见过,这会儿又觉得你有些不同了。” 白和礼走近了些,没对着话筒说话,音量只容得他们两人听清。 楚星野一言不发。 “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他’知道你有多坏吗?知道你是怎么玩弄我们的吗?” “……好过分,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玩弄别人的伴侣……” 白和礼吐气如兰,楚星野眼神如刀。 楚星野抢过他手上的话筒,提高了音量: “有什么要问的就赶紧问吧……我想这次的会议并不是用来沟通感情的,对吧?” 白和礼轻轻地叹气,拿回了话筒,后退一步,单手撑在桌案上, “好吧……” “那么,星星,最后一个问题。” “07年的档案中缺失了9月27日的记载,而档案的封面与内页中均检测出你的指纹,可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艹, 这才是你们的正题吧? 楚星野想要想之前一样浑水摸鱼,大脑缺一片空白。 一想起他可笑的身世,大脑就像被抽走了发条,再没法正常运转。 “与我无关。” 楚星野的狡辩非常苍白。 “那你要如何解释上面的指纹。” 白和礼笑着说。 “上面有我的指纹就一定是我撕下的档案吗?” 楚星野继续狡辩。 白和礼和煦道: “如果我说上面还检测出了你的血迹呢?” “那也……” 楚星野演不下去了。 说到底,这些人早就给他在心里判好刑了,只待他签字画押,即刻了事。 不行不行不行……就算结局已定,他也要好好恶心一番这些天龙人,不为别的,就为他开心。 对,他不开心,这些东西都别想好过。 就在楚星野准备硬着头皮继续孤身奋战时,席位上闻暨白举手示意,起身发言: “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指出,” “白和礼,白家似乎并没有取得接触10年之前的档案的权利,你刚刚的意思是,你翻阅过07年的档案了,对吧?”
第82章 拿去 漂亮的回击。 白和礼一时怔住,随后举重若轻地解释: “暨白,话不是这么说的……事态紧急,为了第一时间确认资料是否完整,这也……” 闻暨白没看白和礼一眼,他甚至没走下桌与白和礼对峙,听了对方的辩解,鼻腔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越过白和礼直接对飞鸥的宣读官说: “白部长完全承认了我的质疑,” “这项违规没有商议的必要了。” 宣读官双手空空,充其量只是宣读文稿的话筒,算不上判官,最多算是主持人。 闻暨白并不是在与他商量自己的判断,而是向这位主持人陈述自己的观点。 闻家与白家争锋,宣读官进退两难,干脆翻看手上的文稿,保持沉默,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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