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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止双目放空，心中的五味杂陈始终无法褪去。 “是啊，我又没损失，但是……为什么呢。” “哥们，我觉得你有点把自己绕进去了，别忘了你是衡止，什么时候需要猜别人的心思了？大不了叫他现在过来问问，两个大男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 衡止想到段谦杨一直没回复的祝福，犹豫着没动。 他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和段谦杨的关系好不容易变成了有来有回的双向沟通，经过这次意料之外的电影试镜，好像又被打回了原点。 “算了。” 衡止连同喝酒的兴致都丧失了，转头朝唐易铭笑笑，“我们同性恋之间的毛病，可能还得找同性恋帮忙。”
第21章 不后悔 20- 衡止联系上林融，问现在能不能跟他见一面。 林融在电话那头迟疑了许久，说好啊，荔城花苑，正巧小段也在。 衡止心里更堵了。 段谦杨不回他的消息，不告诉他电影试镜的事，却跑去找林融。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能够上门拜访了？ 几乎是带着想要与人当面对质的心情，衡止走进了林融的家。 或者说，谭二的。 一进客厅，衡止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与林融相谈正欢的段谦杨。 两束视线才不过刚刚交汇，他便赌气似的移开，继而注意到了在开放式厨房煮粥的谭二。 男人见他到来，表情淡淡地稍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小衡来了，坐。”林融笑着招呼他。 “你们干嘛呢。” 说这话时，衡止自己也没留意语气中似有若无的火药味，短短五个字，就让屋内的三个男人瞬间停下了手中的事，齐刷刷朝他看来。 林融扭过头与谭二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怪异。 “……我来当面谢谢林哥，没有别的意思。”段谦杨站起身，率先打破了僵局，“林哥，谢谢您，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不留下来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谢谢林哥。” 段谦杨径直走向玄关，从衣架上取下了衣服。 衡止反应迟钝地拦下段谦杨，拧着眉质问：“段谦杨，你什么意思，我来了你就要走？” 他本不想在外人面前闹得太难看，可是一见到段谦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浮躁。 “挖我墙角也要有个度吧。” 不大的声音在没有其他人说话的客厅里清晰可闻。 “我没有那个意思。”段谦杨面不改色。 “那你是什么意思？”衡止猛地拔高音量，“大半个月，一声不吭，屁话不讲，亏我还以为你是在图书馆学傻了呢。” “我太忙了。” “忙的话你来这干嘛？你真拿我当梯子，用完了之后就甩开不要，结果转头跑来勾搭林哥了？！” “二位。” 谭二冷漠地出声打断衡止，“楼上有很多空房间，要吵上去吵，林融心脏不好，听不得大吵大叫。” “抱歉……” “你出来。”衡止假装没听出谭二话里的挖苦，拽着段谦杨的手就往外走。 傍晚六七点钟，天已经黑透了。 夜色给冬日更添寒意，出门时衡止没来得及穿衣，傍晚零下的冷风中，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吗。” “你想听什么。”段谦杨语气依旧，“我告诉你。” 衡止：“试镜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该知道吗？你明明知道另外一个主角是我。” 段谦杨沉默了一会儿。 “我……”他低声说，“我没想到会成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对不起。” “你别装，成不成功又有什么关系，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衡止蜷缩起冻得僵硬的手指，微扬下巴道：“你觉得我会不支持你演《阁楼间》？段谦杨，我会替你高兴的——如果不是导演告诉我的话。” “对不起。”段谦杨再次道歉。 衡止生硬地别开脸，“没用。” “我没有勾搭林哥，我来是求助一些……专业上的问题。” 段谦杨的目光向下移去，落在衡止的手上。 “一直避而不谈，是因为我觉得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说出来会给自己添麻烦。”他说，“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以后会改。” “你怎么改？”衡止紧紧逼问。 “朝你喜欢的方向改，都听你的。” “我爸就是这么哄我妈的，但是他后来没做到。”衡止没好气地说。 话虽如此，但他的语气稍有缓和，转而问：“我讨厌你的冷处理，你也改吗？” “改。”段谦杨顿了一下，“那时候温导找我试镜……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但现在我已经决定了，电影我不演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也不会再冷处理。” “……什么意思，我没说不要你演。” 衡止皱起了眉，困惑一时间超过了愠意，“能被选中出演温其枫的电影，你居然放弃？就因为……另一个主演是我？段谦杨你是傻子吗？” “你想跟我演吗。”段谦杨不答反问。 “该问这话的应该是我，我跟谁演都没有区别。”衡止抽了抽鼻子，“段谦杨，你为什么不演？总得有个理由吧。” 段谦杨脱下羽绒服，罩在了有些颤抖的衡止身上。 “我不合适，因为我们……我，”他恍了恍神，苦笑着把话咽了回去，“算了，天气很冷，进去吧。” 哪怕笑容勉强，笑时的段谦杨眸中依旧含情，异常动人，衡止被有余温的羽绒服包裹，过了很久才缓过神。 “段谦杨，不要犯傻。”衡止说。 段谦杨脸上笑意褪去，犹豫再三后，他移开了视线，“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同性恋吗。” 衡止愣了一瞬。 “我是。”段谦杨重复了一遍：“衡止，我是同性恋。” 月光斜着洒下，衡止盯着段谦杨鼻梁扫下的阴影，强装镇定：“我也是，所以呢，同性恋演这部片子不是更不用忌讳了吗。” “前段时间确认的……和你玩的时候我也能得到满足，生理上的。”段谦杨说，“各取所需，还记得吗？你之前说过。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提出来，我们各取所需。” 经这么一提醒，衡止才记起了这事。 最初两人确立ds关系的时候，自己确实说过，但后来段谦杨一直没提过，导致他也渐渐淡忘了。 段谦杨接着说：“林哥那里拿到的两个本子，就算是你帮我的忙，现在和以后我们都能在调教中得到快感，这段关系也是各取所需。所以就这样吧，现在挺好的，大家已经熟了，我不想演了，好累。” “这根本没必要。”衡止嘟囔道，“等你以后进圈，很难避免不和熟人搭档，我还被你看光那么多次呢，都不尴尬，你尴尬什么。” “我有自己的选择。” 气氛在此刻僵持，两束视线交汇又移开，如此反复，直到衡止打了个喷嚏。 段谦杨试探性问：“你还生气吗。” 衡止重重一点头，“生气，非常生气，比刚才更生气了，因为你太傻了。” “别生气了，抱一个。” “干嘛忽然这样。” 衡止别扭地低头看向脚尖，再次抬头时，一个阴影忽然靠近，段谦杨张开双臂，将他拥入了怀中。 “谢谢。”段谦杨说。 他们不经常拥抱，通常到了需要拥抱的时候，衡止都在流泪。 但这次没有。 段谦杨的怀抱温暖如常，隔着厚厚的衣物，衡止很难像调教结束后那样，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他迟疑着回抱上去，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用谢，各取所需。” 段谦杨低声说了句，好的。 // “还是太年轻。” 林融隔着窗户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淡定评价。 谭二漠然地洒了一把葱花，“我二十岁的时候，也没这么吵。” “但是那时候我吵啊。” // 段谦杨最终被林融留了下来吃晚饭。 衡止先前情绪激动，这会儿与谭二共坐一桌时才感受到不自在，如果不是有林融时不时活跃气氛，这顿饭还要吃得更痛苦些。 用长辈常挂在嘴边的话来说就是，谭二啊，你们这一代最有出息的。 他确实有出息，年纪轻轻就能坐到那个高度，光靠家里的帮忙可不足够。 衡止从小就怵他。 一顿饭下来，饶是再迟钝的段谦杨都看出了不对劲，偷偷问衡止是不是特怕谭二。 衡止趁四下无人，附在段谦杨的耳边，飞快地说：“他肯定记恨我。” “为什么？”段谦杨不解，“你得罪过他？” 谭二在水池边埋头洗碗，林融在他身后打下手，二人其乐融融，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往客厅这儿走。 衡止一边偷瞄厨房里的反应，一边和段谦杨回忆：“应该是七岁那年吧，我去他家吃饭，结果不小心撞见他在挨打。你明白那种冲击力吗？就是你妈昨天还在餐桌上夸别人家的小孩，今天就看到别人家的小孩，被他哥按着揍……唉反正特尴尬，还被他知道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敢去过他家，我总感觉他要杀了我。” 听完这段陈年旧事，段谦杨哭笑不得，往衡止嘴里塞了个草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说不定他早忘了。” “不。”衡止嘴巴里含着草莓，话有些说不清楚，“他的记性是出了名的好，这么丢人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忘。” “可是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计较的人。” 衡止咽下草莓，心有余悸道：“你不懂，他跟衡廷……也就是我大哥，他们是发小，衡廷肯定在他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他从小就讨厌我。” “好吧。” 段谦杨频繁地往厨房看去，隐隐有些担忧。 “我们是后辈，蹭饭就算了，还让前辈洗碗，是不是不太好。”他说，“要不然过去帮忙吧。” 衡止理所当然地往沙发上一靠，“林哥不是说了不用麻烦吗，要去你去，我不会洗。” 段谦杨真的去了。 衡止与他大眼瞪小眼，用眼神控告此人的“叛变”。 好在没一会儿林融便过来了，衡止一个人闲坐着，总算不那么惭愧。 “不是说有事想找我请教？”林融抽了张纸巾，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现在没人了，说吧。” 衡止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组织语言，删去一些不恰当的环节，把心里的疑问统统告诉了林融。 “也就是说……”林融的理解概括能力极佳，轻松就抓住了重点，“有一个人，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也很在意他的看法，你希望他是真心对你，但不希望他对你有别的想法……你们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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