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性侵?” 叶茂像在反问,又像只是在重复。 “具体的我不是特别清楚,但确实是他告诉我的。”说到这里叶嘉茂也很煎熬,再次强调,“我并不是责怪他,我很遗憾,也很同情。但他……他的状态,还有他跟贺骏的关系,很容易伤害到其他人。” “他告诉你的?” 叶茂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是没听懂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啊……对。如果你接触过贺骏,应该就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可能我多管闲事了,但还是真心希望,你不要跟他们牵扯得太深。”叶茂的反应太平淡了,叶嘉茂对此有些困惑,莫名有种不太好的直觉,但依然咬咬牙,坚持着把话说完,“毕竟……再怎么样,他们是亲父子。外人太容易——呃!” 叶嘉茂没再说下去,因为叶茂突然一脸凶恶地掐住他脖子,狠狠撞在门上。 ----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师祎失忆之后,再没有叫过贺骏“爸爸” 作者怕被追杀光速蒸发.gif
第103章 章三
他有所警觉,但没料到叶茂劲这么大,看着也不壮硕,手一伸就把他整个砸在门板上,扼住咽喉,哐当一声闷响。 “闭嘴!” 叶嘉茂这时才从兀自纠结的心境里走出来,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想听他说这些。他一时嘲笑自己十年如一日地不开窍,一时又感受到些许诡异的、源自报复快意,憋住劲也非要继续说: “他们有同一种遗传性血小板病,在师祎原定要开颅时,贺骏亲口承认的,还要求严格保密。” 至少这一瞬间,叶嘉茂心中只有痛快。 “尤其是对师祎。” 叶茂已经怒不可遏了,暴喝了一声“你闭嘴”,提起拳头就要揍。叶嘉茂都抬手护脸了,恰好身后的门被人敲响,有护士在外面问: “里面有人吗?” 随即叶茂手一松,被叶嘉茂一把推开了。他看了叶茂一眼,整了整衣服和眼镜,反身把门打开一线,跟外头的护士解释两句,把人支走了,才又关上门转回来,意味深长地说: “看起来你了解他们,但没了解到这种程度。” 叶茂又不说话了,捏成拳头的手指节都发白,极力克制着用力呼吸,凶狠地瞪叶嘉茂。他人不笨,这么三言两语已经足够他把很多事情串起来了,更何况跟着去见过几次心理医生后,让他早就有了猜测。但模糊的的猜想突然具象化,还是让他浑身一阵恶寒。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领会到,为什么师祎会这么抗拒提及被性侵的经历。因为他的上一次坦白,招致了无可补救的灾祸。如果一定要为这场灾祸找一个错处,那只能是师祎自己,连带着他的倾诉、他寻求帮助、他需要倚靠、甚至他被侵犯,一切的一切都会是被否定的。 都是他的错! 想明白这一切后的叶茂简直气得发抖,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他满心只记挂着师祎,本来对叶嘉茂就有敌意,眼下更是蛮不讲理地偏心偏到了姥姥家,恶狠狠地在心里给叶嘉茂记着罪状。 要不是你破坏别人家庭,根本没有后面这些事,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吗!少来什么不知情的屁话,都是成年人,自欺欺人还当真了?动手杀人的也不是师祎,没脸记恨凶手,也没本事记恨自己,只敢欺负小孩显得你很正义是吧! 他太清楚把“同情”时刻挂在嘴上的叶嘉茂,在摆出师祎与贺骏是亲父子的证据时,心里是没有半分同情的。就连为患者保护隐私的医德,也被怨恨挤进了角落里。今天能说给叶茂听,明天就有可能说给其他人,甚至直接说给师祎听。因而此时此刻比起对事实本身的震惊和反感,叶茂脑海中最清晰的念头,是绝对不能让师祎再想起来这件事,绝对不能! 叶茂出乎自己意料地迅速冷静下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从来的路上就一直在录音的手机,往叶嘉茂眼前晃了晃,立刻又收起来。 “他可能对不起你,但我没有,我不欠你的,也不关心你说的屁话。”叶茂毕竟算是拿过刀、握过枪的人,眼神做不得假,不偏不倚盯着叶嘉茂时,很是叫人心惊,“如果这些事情再有第三个人听到,我都算在你头上。” “你……!” 叶嘉茂眼中先是十足地不理解,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很快他又将叶茂录音的行为跟贺骏联系到了一起,眼神里多了嫌恶和鄙夷,只当自己一片好心倒做了驴肝肺,也很硬气道: “那你就看我怕不怕吧。” 说完转身离去,愤愤摔上了门。 叶嘉茂离开后,叶茂还像在坚守阵地一样,浑身紧绷一动不动地站了半晌。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慢慢原地蹲下,崩溃地使劲揪着头发。说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本来掏出手机想给师祎打电话,哪怕见一眼都好,可一想到自己在师祎面前十有八九藏不住事,又只能焦躁地、不停把手机点亮又熄灭。在这不断重复的焦虑行为中,拇指误触点开了通讯录,叶茂手指不由得随之一顿,静止片刻后,拇指快速划动,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接到电话时贺骏正跟省里的领导喝茶。他手机没带在身上,是助理敲门进来,附耳说了两句,他便立刻起身道歉,说家里小孩可能遇到点事情,他不放心,只得告罪离席。不知情的只当他家里孩子还小,纷纷表示理解,略知一二的暗地里却都面面相觑——贺家少爷金贵也不是这两年了,多小的孩子都该长大了不是? 其实叶茂什么也没说,听见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男人,他就立刻把电话挂了。但没多久电话又拨了回来,这回是贺骏本人,两人很快在医院附近一家酒店的宴会厅里见上了面。 叶茂离得近也到得早,刚到酒店门口就有人迎上来把他领进了包厢,也不知道是怎么认出来的他。等了一会儿贺骏匆匆到了,身边跟着一个身量不高的男青年,不是以前见过的陆叔。 “您在电话里说有点麻烦,方便详述一下吗?” 开口的是自称贺骏助理的男青年,叫贺祐。看起来不算老成,比师祎稍微年长一点的样子,有双遮瞳很深的眼睛,五官柔和但略显平庸,是副乍看一眼让人记不太住的长相。包厢里没有其他服务员,只有贺祐一人在摆弄,理好贺骏的外套和围巾,端水泡茶取烟灰缸,动作轻柔又利落,且不耽误他正视着叶茂说话。 毫无道理的,叶茂不喜欢这个人,木着脸没有接话,转而去看贺骏。贺骏坐下先喝了口茶,嘴唇一碰就皱眉,抿了一口放下了。贺祐立刻动手撤走杯子,换了另一杯兑过的温水上来。 “你会打我电话,出什么事了?”贺骏开口,“说吧,没什么他不能听的。” 宴会厅不算大,但很高挑,即便贺骏说话一贯温和,声音在空间的作用下依然显得格外威严。自从两人事实上在一起后,贺骏就像从师祎的生活里隐形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一切正常运转,像阳光下五光十色的泡泡。可当贺骏再次出现,还是在叶茂的要求下出现时,这个人沉默但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就像庞然巨兽浮出了水面,让人窒息。 因此叶茂抓紧了口袋里的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直接把录音拿出来,而是问: “师祎的血液病严重吗?” 贺骏闻言才终于正眼看他一眼,抬手挥了挥,等贺祐欠身退出去了,他才问: “谁告诉你的?” “严重吗?”叶茂不回答,只盯着问,“会死吗?” “不会,不严重。”贺骏大概是被这个问题触动到了,眼皮垂下去一瞬,又抬起来,回答道,“他不是典型症状,没有自发出血倾向。” “那你有吗?” 叶茂紧追不舍。 贺骏望着叶茂紧绷的表情沉默了片刻,往后靠进椅背里,平静地回答: “我有。” 两人隔着硕大的圆桌,坐在最远的对角线上,空旷的宴会厅里一片死寂。突然,叶茂手一撑跨上桌,碗盘花瓶踢飞一地,两步踏过来把贺骏连人带椅子扑倒在地,挥手就是一拳!贺骏完全可以预见到他的动作,却只是微微往后一仰,在被扑倒时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一下。 门外的贺祐听到动静刚推开门,就看见还躺在地上的贺骏抬手阻止了他,犹豫几秒后还是退回一步,再次掩上了门。贺骏这一拳被打在了颧骨上,痛得直通后脑,耳朵里都是嗡嗡的。但他只是蹙起眉头闭眼缓了一会儿,再睁眼时依然平静地问: “谁告诉你的?” “你怎么能……你这个……!” 叶茂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情绪了,完全是语无伦次,贺骏有些不耐烦了,只好提醒他: “如果你能自己解决你的‘麻烦’,我就不奉陪了。” 这一刻叶茂的表情堪称屈辱,差点想把贺骏狠揍一顿然后甩手走人。但下一刻他又几乎要感到难过了,悬着的拳头捏紧到发抖,仿佛是在替谁控诉: “为什么啊?!你是他爸爸!” 这时贺骏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师祎会喜欢这么个不入流的玩意了。他的眉眼有那么一刹那化去了冷漠,又在转瞬的回忆间重归平静,在心里冷笑着重复了这个问题。 是啊,我是他爸爸,为什么呢? ---- 前摇有点长,但到底还是贺骏篇啊,下章进回忆咧
第104章 章四
贺骏不喜欢小孩,甚至不喜欢小时候的自己。 因此家族聚会对他来说是个多重意义上的折磨,叔伯兄弟不好相处、姑嫂妯娌难以应付,就连小孩都是会看大人脸色的,并不把他当长辈看待,生嫩的面庞也显得貌是情非。 “三十了是不是,你今年?”贺家叔爷喝着茶,隔着景墙上的镂花洞窗,看孙辈们在天井里玩,一副拉家常的口气,“这一转眼,大房几个小的都要念中学了。知道你性子独,但到了年纪,在外头玩归玩,成家立业要当回事放在心上。” 叔爷是小辈们的叫法,按辈分,叔爷是贺骏的亲叔叔。但因为现在家里是叔爷当家,所以除了比叔爷更年长的,其余人都要用最小辈的叫法尊称他。 “今年二十九,过了年后才满三十。”贺骏说得亲昵,身体却很紧绷,面上开着玩笑,手里不安地转着茶杯,一下一下的,“去年老爷子才给我算过,说八字命克子女,后嗣缘薄,叫我少作祸害。” 贺家家系庞大,旧社会时是北方的乡绅地主。民国时期经营航运公司,也算是当时有名的民族企业家。后来阖族千里迢迢往南方躲避战火,在东城站稳了脚跟。只是战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打完了抗战还有内战。家族内大房、二房对政局的看法不一,两房就此分了家。大房带着家仆和多半资产远赴南洋,去异国他乡打拼,而房产和田地就归了不愿离开的二房继承人——也就是现在贺家的老爷子,贺骏的亲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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