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这么说置其他人于何地啊,岂不是连蛋都没得操。” 邵明川举着杯子晃过来,对着他哈哈大笑。 季骁把他拍到一边,听见几个人在讨论今晚是点少爷还是小姐,由衷的疑惑。 “你们说,一个男的,放着那么多姑娘不喜欢不爱,到底看上另一个男的什么了?” 也许是当局者迷,但他是真想不明白。 周围立刻嘘声一片,几个玩咖立刻跳出来怂恿季骁: “你知道玩儿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是荤素不忌男女不分,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生当和尚的命啊,没体验过不要乱说好不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季骁难以忍受再和这群屌长脑子里的人讲话,兴致缺缺提前离席,还引得邵明川一阵不满。 风从车窗钻进来,季骁晕晕的躺在后座,一路上情不自禁想东想西,代驾把他拉到淮江路那房子楼下,季骁刚起身,又立刻“唰”一声躺了下去。 “先生,咱们到目的地了。” 代驾小哥疑惑地往后看。 “走走走,赶紧走,送我去金凰酒店。”季骁催他。 于是刚停下还没熄火的幻影扭扭屁股又拐了出去,小哥开着车立刻脑补出一通豪门狗血剧情,眼睛一直往后视镜瞟。 季骁扶着靠背坐起来,刚刚他好像看见季予风的背影在大楼门口徘徊,瞬间脑中雷达狂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不想在没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碰上这个讨债鬼。 此时,在季骁家楼下等人的小年轻疑惑地看向那辆鬼鬼祟祟离开的汽车,挠了挠头。 躲人躲到酒店的季骁认真复盘着自己的人生,百思不得其解一切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自认就算不是个合格的大哥,也是个足够负责的后哥,在伦理关系上向来循规蹈矩,他们家往上数八代都是纯正异性恋,怎么身边就出了季予风这一个怪胎。 季骁把所有人事物都怀疑了一遍,最终确定单纯是季予风确实有病,他不能跟一个患者一般见识,尽管科学上来说同性恋压根不是病,但季骁对这个结论早已深信不疑。 他想起来自那天以后季予风越来越消沉的态度,往一堆心理障碍上生拉硬扯,又想起这么冷的天季予风也许还在自己楼下游荡,百般哄骗,终于说服了自己的手,给季予风打了个电话。 “喂,回家没?” 季骁努力把语气变得自然,努力无果,还是不免带上些别扭。 “在家。”季予风像是打算睡觉了,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的倦意。 “嗯,我早上跟你说的话都进狗肚子了,别让我再逮到。” 季骁语速极快地讲完,确认好人已经回去,嫌手机烫手一样赶紧挂断,翻身长长舒了口气。 谁又刺激他了? 一天都在家里萎靡的季予风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第16章 意乱 这个年过的乱七八糟,季骁又在不知道的哪一天离开,这一次季予风彻底失去了他的特权。 家中的阿姨倒是异常关注起他来,隔几分钟就要来问问自己在干什么,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水果,季予风知道这背后是谁的手笔。 季骁害怕自己想不开吗? 他盯着季骁的聊天框,总疑心按他的脾气,早该把自己拉黑了,但如果没拉黑,给他发消息会回吗? 这两种情况季予风都无法坦然面对,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熬,熬到了他的十八岁生日。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正当理由联系季骁。 季予风坐在吊椅上焦虑地啃手指,在键盘上删删改改,最后只发出去一句: [哥,我要过生日了,你回来吗?] 按下回车键后,他立刻把手机甩到床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只有几分钟,“叮”的一声,床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季予风如果是只小狗,那么此时耳朵一定竖得高高的,他飞快地跑过去,又在快碰到手机的前一刻把屏幕盖上,像等待彩票开奖一样一点点往下滑。 [平安出行:我们诚邀您参与……] 耳朵耷拉下去,季予风缓缓挪到沙发上窝着。 季骁到最后也没有回消息。 好吧,也许从一开始就不会来,季予风想,季骁没把他拉黑就不错了。 但这是自己十八岁的生日,是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季予风想起四年前季骁的生日,那么热闹,那么盛大,那么多人来来往往,酒店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 可他只想要季骁和妈妈两个人就够了。 因为这件事,季予风一直闷闷不乐,婉拒了季康和江安桦要给他开个小派对的想法。 “那怎么行,十八岁多重要呀,咱现在又不是没条件,妈妈给你买个大蛋糕好不好,六层的,要不八层的?” 江安桦比划着跟他说。 “不用了,我本来就不太爱热闹。” 季予风在她身边坐着,说话也轻轻的。 “是不是上学压力太大啦?”江安桦拍拍他的头,心疼地叹了口气。 “算了,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大不了以后再补回来,反正在妈妈心里,你永远都是这么大。” 季予风狠狠咬着自己的口腔内壁,才勉强止住了在妈妈面前大哭一场的想法。 生日这天季康也抽出一个中午回家,电视里放着喜庆的节目,彩色气球飘在屋顶,桌子上的菜冒着热气,阿姨们忙前忙后,也勉强算得上热闹。 “以后就是大孩子了,真快啊,总觉得还小着。”季康举起酒杯,“当时你那么小一点,才到你哥胸口,一眨眼也这么高了。” “谢谢爸。” 季予风跟他碰杯,又听到他提起季骁,垂着眼沉默。 “快许愿吧。”江安桦把蛋糕推近了些。 烛光跳跃在季予风的眼底,像湖水的波光粼粼。 第一个愿望,希望所有人都健健康康。 第二个愿望,希望每个人都开心快乐。 第三个愿望…… 季予风盯着幽幽的火苗,双手合十虔诚许愿,这个愿望就许给自己吧。 希望哥哥可以永远陪着我,永远永远不离开。 吃完饭他摸到酒窖,季康和季骁都爱喝酒,陈列柜里琳琅满目,他随手拿了一瓶看起来像可乐一样的酒上楼。 以前季骁喝酒的时候他想凑上去尝尝,每一次都被季骁赶走,说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季骁也不在,只要他想喝就能喝,没有人管,也没人会再把他挥开。 酒精的味道很糟糕,季予风被呛了一口,咳得大脑都抽着疼,想不通这种东西怎么有人那么爱喝。 胃在排斥,可季予风就像是跟酒较上劲了一样,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往嘴里灌。 身体蒸腾着热气,意识也愈加混乱,他歪歪扭扭倒在沙发上,浑身像被煮熟的虾。 一片迷蒙的混沌之中,他隐约听到门似乎响了一声,谁进来了? 季予风想坐起来看看,但头像灌满了铅,重得抬不动,他急促地呼吸着,缓缓睁开眼。 他看到了季骁。 “哥,是你吗?”他小声说。 季骁一进门就看到脸都红透了的季予风,酒瓶倒伏在他手边,酒液浸入地毯,连房间的气味都让人微醺欲醉。 “没人管得住你了是吧?”季骁捂着鼻子把窗户打开。 季予风瘫倒在沙发上痴痴看着他。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季骁也许真的没有回来,但给了他一场美梦。 像无数次在梦里相遇一样,季骁缓缓向他走来,在自己面前站定,然后他就会抓住季骁的衣领,像这样凑近吻上去。 像这样吻上去。 和季予风以往的梦不一样,这个季骁的嘴唇是温的,是软的。 和梦里的季骁也不一样,这个季骁的表情是错愕的,是混乱的。 别那样看着我,哥哥,你已经剥夺了我靠近你的权力,那在梦里我总得如愿以偿。 哥哥,让我愿望得偿吧。 他任由自己下坠,落入深渊也不再喊叫。 季骁似乎定住了般久久没有反应,直到季予风得寸进尺地把舌尖探进他的嘴巴,季骁才反应过来。 他气得发抖,手上甚至还拿着要送给季予风的百达翡丽。 被掀在沙发上的季予风犹在梦中,他看着季骁逐渐平静,把手里的东西砸在地上,然后径直转身离开,忽然意识到什么,喝下去的酒瞬间变成冷汗布满全身,挣扎着坐起要去拉季骁的袖子,却擦着空气摔倒在地。 “哥,哥,对不起。”季予风看着季骁没有丝毫犹豫的背影,整个人变得惊恐,追着季骁跑出去,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 “对不起,我喝酒了,我脑子不清醒,哥你打我吧。” 季予风踉踉跄跄跑着,却怎么也追不上季骁,他以前从来没发现过,原来季骁的脚步那样大,走得那样快,轻易就把他甩在身后。 江安桦听到动静也追了出来,看到季予风失魂落魄的跪在花园的青石砖路上,而季骁的车已经驶离,早看不见了。 “哥哥不是专门回来给你庆祝生日了吗,这才刚上楼没一会儿,发生什么了?” 江安桦跑过去想把他拉起来。 “哎呀,你喝酒了?” “妈,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季予风捂住脸嚎啕大哭,江安桦一边着急地问着他,一边拍着他的背。 季予风失去了坦白的勇气,他有预感,季骁不会再回来了,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分崩离析,这个他在世界上唯二牵挂的人,正在一步步离自己远去,再不回头。 山体崩塌前,会先落下小块的岩石,不熟悉环境却大胆的过路人或许会被吓上一跳,然后接着行进,直到被坍塌的土石埋葬。 季予风就茕茕的走在这条陡峭的山道上,等待必然崩溃的降临。 季骁回到公司,停车关门上锁没有一丝停顿,直到走进办公室,才扬手把窗边的花瓶扫到地上。 季予风发来的消息静静躺在聊天框,季骁犹豫了那么多天,结果赔进去一块表,还搭上了自己的初吻。 一股难言的痒痛顺着四肢百骸渗进骨髓,每次碰到与季予风有关的事情,这种情绪就从角落里蹦出来宣示着存在感,折磨他又撩拨他。 世界上只有自己最懂自己,可现在季骁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明白。 他把责任归咎到季予风头上。 季予风像坦途上突然冒出来的刺藤,让季骁偏离最初的路线,被迫拐到了一片泥泞的小道。 这个认知令季骁非常不爽,他早该彻底跟季予风划清界限撇清关系,从一开始就不要心软。 于是他先给搬家公司打了个电话,让人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搬到城西新买的别墅里去,又在家政中心聘了两个阿姨负责别墅的打扫保洁。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9 首页 上一页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