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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来的？” 季予风老实回答：“没人让我来呀。”说着从身后掏出一瓶牛奶递给他，“我来给你送牛奶。” 身后传来几声忍不住的嗤笑，季骁脑子里嗡嗡的，觉得全世界都面目可憎起来，他抓起牛奶丢到一边，拽着季予风的胳膊往外扯。 “老实回你教室去，以后再敢来找我，或者让我发现你偷跑到我们楼，把你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 季予风大老远跑过来，一句好话没听着还被骂了一顿，委屈死了，又惦记着被季骁扔掉的牛奶，那是江安桦特意给他拿的，他自己都没舍得喝就给季骁送来，结果就受到了这样的对待，忍不住对季骁说： “那你把牛奶还我，我不要给你了。” 季骁把手一甩，想起那盒八个角有四个角都凹进去的牛奶，而且明明都已经给自己了，居然还敢要回去，瞬间看季予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满脸嫌弃地说： “你个土鳖，谁稀罕啊，我一会儿回去就再踩一脚，你想喝就去农场找头奶牛嘬两口吧。” 季予风脸憋得红通通的，久违地感受到一股名为生气的情绪，他要被季骁气哭了。 于是他在哭出来之前扭头跑开，边跑边带喊：“我再也不来了，我讨厌你。” 季骁正准备回去，听见了他的喊声，反应不过来似的睁大眼睛缓缓回头，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听懂那句中文是什么意思，气得在楼梯间跳脚发疯，指着季予风的背影怒骂： “有本事再说一遍，你以为你是谁啊？居然敢讨厌我，你给我等着。” 楼上的围栏边冒出几个脑袋，邵明川几人把这场闹剧尽收眼底，看到季骁居然能被气成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来看去。 “川儿，骁子这个弟弟也太不识抬举了吧，敢这么说话，你们说是不是欠教训。” 人群里有人开始拱火，其他人纷纷应和，逐渐群情激愤。 “这好办，我随便交代一句，让老三他们进来给这小子点教训，否则以后不得骑骁子头上去？”一人出主意，其他的相视一笑，像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那样。 季骁上楼看见这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杨植晃过来跟他勾肩搭背，又被季骁一巴掌拍开。 “边儿去，正烦着。” 杨植冲他吹了个口哨，眉飞色舞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季骁皱皱眉毛，自己回座位生气去了。 下午，季予风上完体育课正准备回教室，忽然被人揪着衣领狠狠掼在墙上。 他被撞得眼冒金星，好久才缓过神，迷茫地看着面前几个把外套掏两个洞盖在头上的人。 “你们是谁？找我有事吗？”话音刚落，为首的那个一脚踢在季予风的肚子，他面色发白地往下滑，刚想喊人，嘴里就被塞了一块破布拖走。 “告诉你，少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看清自己的定位，我们想整你比玩死只蚂蚁简单。” 这群人把季予风拖进一间空教室，说一句就往他身上踹一脚，季予风抱着头在地上蜷成一团，嘴被堵住，连问一句原因都做不到。 “你可别想着给别人打小报告，我们不是你这种人能惹的，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小心我们让你和你妈哪来的回哪去。” 为首的人说完，坏心眼地用季予风的校服外套把他绑在桌腿边，关紧了门。 季予风不断挣动着，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这间走廊尽头的教室不受阳光的照拂，昏暗又潮湿，一只爬虫顺着他的脚爬到身上，沉重的桌子绑在身后，浑身火辣辣的痛，前所未有的恐惧像这只爬虫一样蔓延全身。 上课铃响了，老师看着季予风空荡荡的座位询问班长，班长答：“刚刚有人说季同学请假去医务室了。” 任课老师不是班主任，再加上这所学校里的学生非富即贵，以往也多有学生不想上课逃去医务室的前科，于是老师没当回事，拍拍手继续上课。 直到时针转了两圈，学生才陆续放学，没人留意走廊最深处的空教室里有什么异响，他们雀跃着期待回家之后的娱乐。 被爬虫接触过的地方长出一串疹子，季予风没办法动弹，只能竭力用腿勾门口的椅子，椅子撞击在门上的声音被嘈杂的噪音掩盖，显得苍白。 季骁耿耿于怀了一整天，终于熬到放学，他大步走向自家的车，拉开车门却没看见季予风。 “人呢？” 司机老刘负责接送二人，往日里一般都是季予风比季骁先到，今天却罕见的到现在都没见着人。 “不知道啊，我一直在校门口盯着，没看见他出来。” 季骁以为季予风在躲自己，怒气冲冲去小学部逮人，谁知道到了教室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又去厕所吼了一嗓子，声音空荡荡地回响。 他只能退出来，在走廊转来转去，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撞击声，来自走廊尽头那个阴暗的教室。 “卧槽闹鬼了？”季骁吓得爆粗口，刚想跑的时候又停住，在原地想了会儿，转身走近。 霉味，灰尘，阴暗的光线充斥教室，门被椅子挡住开的不甚顺利，直到季骁看到角落里歪坐着的季予风，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紧接着又像火山一样喷发。 他磨着牙跑过去把季予风解开，一脚把他身后的桌子踹得老远。 昏沉的季予风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是季骁后情绪彻底崩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谁弄的？”季骁看见他胳膊上的淤青，又掀开他的校服，果不其然又看到一片青紫。 “我再问一遍，谁弄的。”季骁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自己都没打过季予风，现在让人家给欺负了，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季予风却只是哭，不说话。 季骁觉得自己的肺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他拽着头发转了一圈重新问季予风：“你不说是不是？好，我现在就去调监控，到时候你班主任也跑不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到门口又狠狠跺一下脚，回头把季予风拎起来，还没走一会儿，季予风扭着非要下来，季骁问了几下没结果，此时耐心告罄，刚想开口就看见季予风又一抽一抽的哭了，他闭上嘴，听季予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我也不知道，他们就打我，我明明没有做错事。”季予风一边哭一边打嗝，最后又想起什么，轻轻拽住季骁的袖子晃了晃，“哥哥，这件事你别跟爸爸讲好不好。” 季骁沉默的站在拐角，夕阳早已远走，他想起早上杨植的那句“惊喜”，额角青筋不受控地抽搐。 “先回家，其他的回去再说。” 他推着季予风往前走，季予风走两步就回头，反复确认他会不会给别人说。 “闭嘴吧行不行，都跟你说了我不说出去。” 他看着季予风凄凄惨惨的样子，把自己的外套扔过去，默默把后面那句难听的话咽进肚子。 “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回去自己洗澡擦药，我可不伺候你，听见没？” 季予风安安静静跟着他，把自己裹进外套里，只露出个眼睛警惕地转来转去，季骁看见了，攥着的手机被捏的咯咯响。 晚饭时季康和江安桦才回来，看见季予风穿着长袖有些纳闷，季予风咳嗽两声，说自己感冒了，季骁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块骨头，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全是杨植他们的道歉。 第二天季予风去学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班主任和老师都被换掉，新来的老师似乎格外关照他，他颇有些受宠若惊，一整天飘飘然像活在云里。 傍晚放学，季予风刚上车，老刘就一脚油门准备走，季予风疑惑地问他： “哥哥不跟我们一起吗？” 老刘摇摇头，说季骁这会儿有点事，于是季予风往中间挪了挪，结果碰到了肋骨旁的淤青，疼得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走到半路季予风检查书包，发现自己的数学练习册忘记带回来，只好让老刘把他带回去拿作业。 他跑回教室找到自己的练习册，出来后听到静谧的走廊尽头传来拳头砸在身体上的声音，不好的回忆涌了上来，冷汗一瞬间布满额头，他僵硬地转身，脚却像生根一样扎在地上，动弹不得。 惊恐到震颤的浅色瞳孔死死盯着最后的那一间教室，季予风从卫生角找了一把扫帚，悄悄摸过去，门没关紧，惨叫声渗出来，汗珠也从毛孔里渗出来。 季予风抱住扫帚靠近，透过门缝往里瞧，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季骁额前的头发被汗浸湿，裹着拳击手套一下一下砸在地上躺着的几个人身上，季予风听清楚了，这就是昨天欺负自己的那几个。 “他再怎么样也是我季骁的弟弟，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种垃圾桶里出来的人欺负了，谁给你们的底气。” “我都没打过他，你们怎么敢的。” 一拳。 “哪里来的胆子。” 一拳。 “再管不住这双贱手我就帮你剁掉。” 又一拳。 拳拳到肉。 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几个鼻青脸肿的猪头，被季骁打的话都说不出。门外的季予风用手捂住嘴，在季骁的目光扫过来前跑走。 季骁打爽了，把手套狠狠摔在脚下那人的头上，活动活动关节往后靠向桌子，嫌恶地把离自己有些近的人踢开。 “爬回去，别再让我看见你们任何一个。” 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一群人爆发出最后的求生欲，一骨碌爬起来彼此搀扶着逃跑，季骁掏出手机给杨植他们发消息。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发完，他不再看频繁亮起的手机，抄着兜离开学校，路过街口时似乎看见了一辆和自家古斯特长得差不多的车迅速驶过，季骁掰了掰手指，不再理会。 车上，季予风抱着自己的书包，不自觉地抠着背带，一路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有校园暴力情节
第6章 奖牌 自从那个下午过后，季予风的生活重新风平浪静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不让江安桦看见自己的伤，季骁成了家里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一天，季予风路过季骁的房间时被他叫住，看他表情别扭的扔给自己一管药膏后立刻把门“啪”一声关上，站在门口左右为难。 于是第二天，好不容易能在家午睡一会儿的季骁被拱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一坨巨大的蛋糕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季骁脾气上来，想一拳把蛋糕打翻，又害怕奶油蹭脏床单，只能作罢。 “太阳都落山了，哥哥快起床，看我给你买的小蛋糕，是葡萄味的。”季予风在他耳边念经。“我找了好几家店才买到，别的店里都只卖草莓啊芒果啊椰子什么的……” “滚，不吃，拿去喂狗。” 季骁拉起被子隔绝噪音，结果因为耳朵太好使，竟然听见季予风在一旁认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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