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失态,不好看。 季予风还呆呆站在原地,季骁的目光扫过他宽大的衬衣、臃肿的裤子,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眉毛紧紧松松,最后抽出条手帕扔在他头发上。 “看来也没人多在意你,不还得来巴结我。” 看季予风话都不会说的样子,季骁挥手叫来侍者带他去二楼换衣服,随后转身朝状况外的客人们温和笑笑,继续回到他的红毯之上。 昂贵的罗曼尼康帝被季骁随意倒进酒塔,人群爆发出小小的欢呼,他不经意抬眼,和远处正在上楼的季予风对上视线。 盘绕的旋转楼梯扭曲成双螺旋的线条,季骁第一次在人前承认了这个没有血缘的兄弟,只用一句话便斩断窄路上的荆条,而在这条路上摸索前行的季予风,终于在此刻得以窥见蓝天的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季骁漫长的作死进程即将开始……
第11章 远方 季予风有了人生中第一套定制西装,杰尼亚的料子,制作师专程从意大利飞来为他量体裁衣,最终以一个让他肉疼一辈子的价格成交。 “我还要长个子的,做这么贵的干嘛?” 季予风心疼地看向季骁手里的卡,倒抽一口凉气。 “看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季骁甩着车钥匙说。 他考了驾照,新提了辆很骚包的柯尼塞格,最近正爱不释手,没事就上路跑两圈。 “我的钱到死都花不完,所以活着的时候就要能花多少花多少。” 价值观是要从小培养的,在季骁一生气就开始撒钱玩的时候,季予风正跟着江安桦东躲西藏,所以他始终对财富没有概念,只知道他哥结账刷卡的样子特酷,特帅,特潇洒。 生日之后季骁正式从别墅里搬走,季予风成了他新家唯一的常客。 因为季骁讨厌家里有人,所以季予风经常要承担起给他送饭、端茶递水、打扫卫生的重任。 渐渐的这间房子里季予风的东西越来越多,门口的拖鞋,玄关柜子上放的小玩偶,露台上挂着的风铃,甚至窗边还放着一排多肉。 平时季骁对这些倒无所谓,甚至兴致来了还会帮忙给多肉浇水,直到淹死了几盆又被风铃勾到头发之后,看季予风又不顺眼起来,勒令他迅速把这些东西收走。 季予风口头上答应了,结果一拖再拖,拖到最后,多肉换成了更坚强的植物,风铃又挂上去一串,季骁也忘了这茬。 季骁习惯了季予风叮叮咣咣发出的动静,最开始还会吼两嗓子,最后都随他去了。 他想起郑雅娴还活着的时候,家里就总是闹闹腾腾的,他妈妈总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尝试煮饭能把锅炸掉,也会经常摆弄她从世界各地收集回来的瓶瓶罐罐。 罐子磕在地板上的声音逐渐和季予风在阳台挪动花盆的动静重合,季骁就在有些过于吵闹的声音里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季予风忙完出来,看到睡过去的季骁,小心地拉了条毯子给他盖上,接着关掉壁灯,轻轻合上门回家。 季骁过几天就要开学,在一个他没去过的陌生城市里很久都不回来,季予风买了很多葡萄,打算做几罐果酱让他带走,只是这次的葡萄有些酸,他又加了许多糖进去,折腾好久才调出令他相对满意的味道,他把果酱放进保冷袋,骑上电瓶车给季骁送去。 “我才不带。” 季骁把衣服一股脑扔进行李箱,觉得季予风像是那个给状元送土鸡蛋的老乡。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你又买不到,上次不就吃很多吗?” 听见他又提起上次,季骁抄起手边的抱枕砸他,被季予风灵活地躲了过去。 “我还特意买了黑色的便当袋,你看多高级,你拿着嘛。” 趁季骁不注意,季予风眼疾手快地把袋子塞进行李。 “对了,爸爸问你几点的航班。” 季骁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语气不善地说:“他问这些干什么,到时候你们一个也别来,我看见烦得慌。” gz#h沉$舟&渡+海%楼 “那你告诉我呗,我保证谁都不说。” 季予风蹲在地上仰头看他,季骁选择性忽略了这句话。 季予风没等到他的回答,瘪瘪嘴帮他把乱扔的行李整理好。 “反正我有办法。”他小声说。 太阳没入地平线的时候,季骁拎着箱子出门。 他没告诉任何一个人离开的时间,因为厌烦人与人之间虚与委蛇的瓜葛,所以当他办好托运,一回头看到安检旁边的季予风的时候,判断自己终于到了可以经常光顾眼科或者精神科的年纪。 季予风坐在地上,屁股下还垫了个软包,看起来昏昏欲睡,但依旧打起精神扫视来来往往的人群,季骁走过去拿脚尖碰碰他,看着他眯起来的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一骨碌翻身站起。 “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当一个如此货真价实的傻逼呢?” 季骁见鬼了一样盯着他。 “你妈把你大脑正负极生反了吗?” 季予风高兴地自动过滤刻薄的关键词,他绞着手指,眼神飘向一边。 “再怎么说也总要有人来送送吧,你要去好远的地方呢。” 可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广播响了起来,催促季骁赶快登机。 一切太凑巧又不凑巧,季予风把想说的煽情话咽回去,挥手对他说再见。 拥挤的人流把他们隔开,季骁冲他挑挑眉毛,用口型对他说“我走了”,接着扭头消失在人海。 季予风还没有长得足够高,很快便找不到季骁的背影,他站在原地目送一个又一个人远去,陌生的熟悉的,却都是离别。 飞机朝南飞,汽车往北跑,中间是两年的悠悠岁月,春夏秋冬轮转两圈,季骁从未回来过。 假期时季予风跟季骁通电话,每次都能看到他在不同的地方穿梭,有时在挪威,有时在南非的某座小岛。 电话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拨通,失去联系的日子里,季予风总是担惊受怕,在心底默默祈求上天可以保佑季骁顺利地返程。 那个曾经陌生的遥远城市季予风已经去过很多次,可他从没找到过季骁。 有一次他赶到时遇到大暴雨,季予风就固执地站在雨里,闹着要季骁来接他,结果季骁只是在电话里淡淡说了句“回去吧”,直到天空放晴,彩虹在东边出现,季骁都没见他一面。 但季骁心情好的时候会从随机的某个地方寄回明信片,地址是市中心那栋房子的信箱,起初季予风并不知道,后来有一次偶尔撞见邮递员送信,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已经积攒了厚厚一沓。 有些是东非草原里的狮群,有些是南极冰盖上的企鹅,有些只是季骁随手拽下来的一串野果的照片。 没有只言片语,绚丽的世界在一张张来自各地的照片中徐徐展开,在为高考奋斗的季予风心里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 第三年的时候,季予风搬进了学校宿舍。江安桦和季康不经常在家,那栋别墅太静了,像他屏住呼吸第一次走进这里时那样静。 也正是在这一年,季骁的消息越来越少,季予风打去的电话经常会被挂断,事后季骁也很少解释原因,信箱里的明信片在某一天不再更新,信箱空荡荡的,季予风的心也空荡荡的。 他开始失眠,不自觉地走神,有时老师在讲台上叫他很多次,他才堪堪反应过来。 同桌任桐是个活泼的女生,有一次午休过后季予风仍旧愣在课桌前,她调笑道: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谈恋爱了?” 季予风轻轻摇头,他没有谈恋爱。 他只是在想他哥。 季骁现在在干什么呢?这段时间又去了哪些地方?是不是认识了很多很多人? 季骁有没有谈恋爱? 想得太多就成了心病,季予风开始变得惊疑不定。 季骁为什么不理他,他们是兄弟,季骁凭什么不理他。 “别藏啦,你肯定谈恋爱了,我直觉超准的。”任桐说。 “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怎么可能谈恋爱?”季予风趴在桌子上,抬眼看时钟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任桐一副“你就装吧”的表情。 过了很久,季予风突然问: “你有经验,那你说喜欢是什么样的?” “喜欢?”任桐用笔头点着自己的脑袋,一条一条地回忆。 “喜欢就是,嗯,就是在意,比如那个人在你面前,就总忍不住看看他在干嘛,如果不在面前,就总忍不住想他在干嘛。” “喜欢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脑海里总能蹦出他的名字,我和我女朋友就这样,我吃饭的时候会想她今天有没有吃饭,吃了什么,有时候看到漂亮的晚霞,也会遗憾她不在我身边。” “对了,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会经常想念,一会儿见不到心里就空落落的,好像有蚂蚁在爬。” 季予风沉默着,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直到预备铃响起,走廊跑过一个又一个人,任桐才听到季予风说: “如果这是喜欢,那爱是什么?” 于是她也开始苦恼起来,爱是什么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人的喜欢叫暗恋,那两个人彼此喜欢应该就叫爱吧?但我觉得爱应该更厚重一点,可究竟要重多少呢?我没经历过。” 在意,关心,思念,占有欲……是喜欢还是爱? 一片叶子飘落了,窗子里年轻的男女讨论着永恒的复杂的命题,季予风注视着未降落的未来,听到心底的冻土一寸寸开裂。
第12章 窥探 周末的夜晚,季予风倚在露台边看月亮,江安桦他们在家,楼下偶尔传来几声交谈。 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季予风问季骁为什么不接电话,季骁没回。 聊天框里密密麻麻的绿色映在季予风的眼睛里,他划着往上翻,翻了好久才看到季骁的最后一条回复。 他问季骁吃饭了吗,季骁回“吃了”,等他再问吃了什么的时候,聊天便彻底变成了单方面的诉说。 不知何时在心底扎根的种子发了芽,长着尖刺的蔓条顺着柔软的心脏攀援,孤独与失落腐朽成最好的养料,鬼使神差的,他拿起手机点进季骁学校的论坛,编辑了条招兼职的帖子进去。 很快便有人找上来,问他要干什么。季予风盯着莹白的屏幕,一条消息打打删删,最终还是咬咬牙发了出去。 [想让你帮我找个人,别的不用做,就每天汇报一下他在干嘛就行] [盯人可以,违法乱纪的事不做,你想找谁] 季予风把早在心里翻来覆去念了几万遍的名字发过去,可是对面久久不回话,等了近乎三分钟,对面才慢吞吞发来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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