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余温言骤然回神,“我明明和小爸说,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最终也还是干涉了你的腺体。” 颈后腺体被轻抚,他听见谢秉川说:“你还是变回了omega。” 干燥的嘴唇覆上一层暖意,余温言颤着眼睫,引颈受戮般仰起下巴。 他们明明在亲吻,明明紧贴着彼此,明明身侧温度还滚烫,却察觉两颗心渐渐冷了沉了,在油尽灯枯前,给灵魂刻上独属于对方的烙印。 至此,余温言也分不清他是否仍在梦中。 锐利虎牙刺破腺体,冷冷的信息素四处游走,余温言攥着谢秉川的衣袖,抓住谢秉川的手,要将他捂暖,他也太冷了,只有额头滚烫,指尖太冷了,眼眸也太冷了,一点生气都没有。 “…做吧。”余温言轻念。 谢秉川蹭过他的脸颊,在他脖颈落下一吻,背脊一阵冷意,余温言抖着合上眼,喘息迎合。 “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于救我。”余温言咬着拳头,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眼角有眼泪坠落,深棕色的眼眸很暗淡。 “…我想救你,我只想救你。” “就因为我戴着手串?”余温言压下喘息,指腹颤着没入谢秉川的发丝,逼迫谢秉川直视着他,“谢秉川,我不需要你救,多活几年我也不会开心,我本来早就该死的,无依无靠没有牵挂,死了也不会有人挂心我。” 谢秉川急喘着气,抓着余温言意图推开他的手,深覆墙上,在繁杂的祈祷中捕捉余温言难耐的轻吭,哑着声音开口,声音含在喉间,“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本来就快要救回你了,巫师诈出来,是你被迫代替余夏受诅咒,毒信息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你身上,是陶晚擅自转移了诅咒,巫师有办法帮你解决,本来就快了的……” 余温言微微睁大眼睛,又趋于平静,吞咽满嘴苦涩。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明明他才安慰过谢秉川“一切还没结束”,却无法放任自己预设好最坏的结果。 也不是他太悲观,谢秉川违了规,他们被找到是迟早的事情,至于他,无论是由于定制者消失复制人也会消失的条例,亦或者陶晚对他的恨意达到顶峰,他都活不下去。 怎么能算他悲观呢,明明是清醒地明白无路可走了。 余温言也想骗自己这是梦,只要他死了,他们死了,这一切就会重新开始。但他骗不了自己,他知道这不是梦。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麻意涌来,余温言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我不受毒信息素影响,也洗掉了…你的标记,你不过来,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你不上陶晚的车,也不会被她抓住。” 他们在互相指责,互相埋怨,渴盼能够打碎身体交融带来的沉醉,渴盼着互相刺伤。 可一切源头并非由他们所起,却总叫他们无休止的互相责备,自我埋怨反思。 “你也不爱我的,不是吗?”余温言抵不住啜泣,挣扎着要谢秉川放开手,“在你发觉你讨厌我的时候,就应该彻底离我远点,滚远点……我明明也不爱你……” 暖意扎人,余温言忍不住瑟缩。 谢秉川冷着声:“不爱我没关系,我会把你关起来,剩下日子都这么过,也好。” “我们躲一辈子,也算一块过了一辈子。” 第35章 35.糊弄幸福,就把幸福弄丢了 谢秉川拿围巾给余温言围上,只绕了一圈,余温言便摁住了他的手。 “放我离开。”余温言说。 “不好好戴围巾会着凉。”谢秉川笑意含着三分薄凉,分明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窗外风不停吹,窗内风也不停吹。 “你把门打开,我要走。”余温言不懂,明明吹耳旁风的是他,怎么被吹得摇摇欲坠的也还是他。 自从谢秉川把他带来这里,他们的对话便再没能对上频。 谢秉川关心他的吃穿住行,语气里都是靓丽鲜艳的色彩,余温言反而机械得像一个真正的复制人,反反复复说着程序设定好的一句话:“放我走。” 两层小独栋并不崭新,装修风格老式,古色古香,既有交错房梁,也做打通挑空,门外一道碎石铺就的甬道,扭着通向院门。 路边竹叶婆娑,四处可见杂草鲜花的影子,一片春意盎然。 只是出了院门外仍旧落满地雪,白墙一样,把他们框定在这一隅之地,院内风和日暄,院外北风呼啸。 “外面阳光很好,你总念着想有座秋千,我用树藤木板在院子里修了一座,坐在秋千上正好能晒得到太阳,”谢秉川轻轻坐在他的床边,温声耳语,“我带你下楼转转,你不想坐秋千,我们就找找其他乐子。” 余温言垂着视线,不作回应。 他记得,不知什么时候在绘本上瞧见了秋千,那时他年纪小不会说话,举着绘本在跟他一般大的小孩跟前晃晃,指着秋千“唔唔”两声。 小孩语气明明冷淡着,却往他跟前一凑,问他:“你想要秋千吗?” 他点头。 小孩应了声“好”,转眼就去拉不远处大人的衣角,说,“小爸,我想要一台秋千,绘本这样的秋千。” 大人正手拿一柄刀,削走今天新砍冷杉树翘起的刺,闻言笑着问他:“你想用什么做?” 小孩指了指院子里的古树。 “要是砍了这棵树,夏天我们就没地乘凉啦。” 他们总是爱在树底下乘凉的,大人会陪他们玩儿各种幼稚得不行的小游戏,偶尔房间里留一头白色长发的大人也会来,还装腔作势就要把他带走,惹得小孩每次都撅嘴不满。 树不能砍的,小孩稍一思索,问大人:“那我重新种一棵,什么时候能砍树做秋千呢?” “等你长大就可以,”大人刮刮小孩鼻子,伸手把他一块抱过去,“爸爸和小爸都陪着你做秋千,小言也会一起帮忙的,对吧?” 他又点点头。 “在这之前,小爸先用冷杉树干给你们做台秋千,”给树干裁边是个体力活,大人脸上看不出疲惫,“你们爸爸的椅子太吵了,吵得我睡不着,顺便给他做把新的。” 日光晒进来,回忆渐渐散了,余温言视线停留在房间不远处木椅上,木椅又旧又新,明显闲置太久了,椅腿椅背都有被侵蚀的痕迹,可上面的灰尘又被擦得干干净净,连缝隙里都没有灰尘。 擦得再干净,也难以消磨十几年岁月留下的痕迹。 “好吗。”谢秉川说,拉起他的手。 “我留在这也行,你走。”余温言突兀开口。 “在说什么呢,”谢秉川说,“小爸在下面等我们,不要让他等急了。” 喉咙被一团棉花塞住,余温言挤不出半个字来。窗外春日正好,阳光洒进来,落满房间,但他知道,洒进来的阳光是冷的,没有温度。 院子外依旧寒风啸叫,院子里再如何掩饰也都是假的,尽管他看见暖黄色阳光一瞬间,会觉得暖和,但终究只是掩耳盗铃,触碰便知冷暖。 小时候的阳光很暖,晒得人懒洋洋的。那时候他就爱和谢秉川一块窝在大人怀里,晒着太阳睡觉,睡得暖和,也不用盖被子,直到到点两人一块被晃醒,温柔的声音在他们耳边轻轻响起,“该吃饭了小朋友们。” 和普通家庭没什么两样。 甚至余温言在余家也没体会过。 谢秉川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余温言说了千百遍“我不爱你”,没有一句被谢秉川听进心里去。 “我不是你记忆里的小孩。”余温言淡淡说。 “你当然不是小孩,”谢秉川笑了,狭长的眼尾眯起好看的弧度,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暧昧道,“你是我的omega。” 各说各话,却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谢秉川一如既往难以沟通,余温言挪开视线不再作声。 院子里太阳熄了熄,没方才惹眼,谢秉川怔愣地注视许久,回屋从衣柜拿出件绒外套来,自顾自给余温言穿上,垂睫低声嘱咐:“天气一会儿一变的,多穿一件,才不会着凉。” 余温言没接话,等谢秉川松手,又将外套脱了下来,放在一边。 “不想穿这件吗?”谢秉川脸上一点怒色都瞧不见,满脸柔和,余温言却从他眼底的笑意里捕捉到了一丝厉色,“在怪我不肯和你办次像样的婚礼吗?” 话题跳得太快了,余温言神情一滞,“我们办过婚礼。也已经离婚了。” 婚礼办得低调,舆论汹涌,余家谁都没请,两家人办了个简单的婚礼,草草了事,过程极简,没有证婚人,没有亲朋好友,只有轻便的婚礼仪式。 婚礼的时候他们并不熟,亲吻用交杯酒代替,他们明明站得很近,却离得很远。 余温言那时候还在庆幸,还好仪式从简,若真要他发请柬,来的大概全是来看他笑话的。 他没有朋友。 婚礼上谢秉川什么表示没有,一脸平淡,平淡地同他互换誓言,互戴戒指,互相许下伴彼此走一生的诺言。 该是他们心一点都不澄澈,混杂了太多虚假糊弄,才落得今天的境地吧。 那时糊弄了幸福,就真把幸福弄丢了。 “不要说气话。我答应过你的,会给你办一场正式的婚礼,爸太忙了,脚不沾地的不去打扰他,小爸在呢,让小爸当我们的证婚人,”谢秉川不知哪找来了结婚时两人的合照,拿着剪刀十分小心翼翼地将照片上的两人剪出来,放在崭新的木质相框里,又把陶晚也剪出来,不过半路便从膝盖处划拉了出去,“差点忘了,她一直念叨着要你好看,那我得把你打扮得漂亮的,让她看看。” 古怪极了,余温言干咽唾沫,踌躇开口,“没办证,婚礼不能作数。” “谁说我们没有证,”谢秉川从口袋里拿出两本结婚证来,摊开放在余温言眼前,神色低落,轻声呢喃,“我们八年前便办过证,你怎么能忘记呢。” 余温言呼吸一滞,声音抖得要劈叉,“…谢秉川,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和我离婚。” “没有。”谢秉川眼尾笑意散了,冷冷出声。 “离婚证——” “伪造的,”谢秉川说,“只要你看了开心,伪造一本不是什么难事。” 余温言咬牙切齿:“你觉得我只是要本离婚证开心开心?” “我当然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冷杉味凑得近了,威压感袭面而来,余温言有些喘不上气,谢秉川仍旧一脸淡漠,“树挪死人挪活,你别想跟着梦走。” 犹如当头一棒,痛得余温言半晌回不过神来,脑袋一片空白。 果然如此。 谢秉川果然是故意不按梦境走的。 “你知不知道,一点不一样都会导致结果发生变化。”余温言抓住谢秉川的领子,声音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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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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