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很温馨。 临走时老人还说自己有个老战友,明年八十了,想再在他们这订制一个黄花梨做底,半人高的松鹤木雕。 黄花梨价格不菲,又是这么大的摆件,对他们来说算是个大项目。 陈开在旁边立刻应好,老人也不拖沓,当即就跟他们签了合同,支付意向金。 “小帆帆,咱们这是发了!” 下楼后,陈开不停在旁边说,兴奋得不行:“这一个下来咱们半年都不用愁。” 说半年太夸张,但起码他们两个月的租金是回来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岑帆跟着说。 感叹的话里全是激动。 这不仅是首笔大单,更是为他们的未来添了把信心的柴。 两人边说这个边往前走。 马路对面有辆车在他们出去的时候也开出去,还朝这边打了好几下双闪。 岑帆远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但没多想。 他现在很兴奋,什么都顾不上,继续和陈开往停车场方向去。 结果那辆车直接停在入口的位置。 看清楚以后,岑帆整个愣在原地,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直到车窗下滑,露出里面人喜怒难辨的脸。 目光森然,充满压迫力,声音低沉的像是从地底传来:“愣着做什么。” “上车。”
第6章 “你......怎么来了?”岑帆看着坐在车里的人,下意识瞪大眼睛。 他记得自己没告诉对方他们在哪儿吃饭。 刑向寒没应人这句。 只平视前方,脸上还是那副表情,手指一下下轻敲在方向盘上,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 岑帆也看出来了。 不敢耽误,赶紧回头嘱咐陈开路上小心点,就要绕到汽车副驾驶那边去。 脖子一下被陈开勾回来。 “着什么急啊。” 陈开盯着车里的人,故意放大声音:“今天成了这么一大单,咱不是说好要找个地方喝酒庆祝吗。” 岑帆满脸疑惑。 他什么时候和对方说好了? 陈开根本没看他,只低头睨刑向寒,“刑教授自个儿开车走吧,等我俩喝完以后,我送小帆回去。” 刑向寒这才转过头,目光从对方搭在人肩上的手掠过。 几秒后。 解开安全带,从汽车上下来,挺阔的背裹挟着一身凉气。 但也没动,只靠在车门的位置看着岑帆。 六月的天,晚上的空气已经泛起暑气,车门一开,空调的凉风从里面溢出来,喷在外面三个人身上。 “身上钱够吗。” 刑向寒看着岑帆,低头问他。 岑帆在刑向寒下车的时候就准备要跟他走了,被这么一问立马又定在原处,看着对方刚要开口。 旁边陈开直接呛声:“刑教授这是瞧不起谁啊,喝酒而已,我怎么会让小帆帆出钱。” 刑向寒隔着夜色瞥他一眼。 三个人在原处站定,谁也没开口。 呛人的火药味儿从中间传开。 旁边有车主陆续把车开走,空气中不知是谁深吸口气。 刑向寒的袖子被人扯住。 “咱们回家吧。” 岑帆在他旁边小声说,带着晃了两下,“现在就走。” 上车以后。 岑帆原本还有好多话想说,结果刑向寒刚上车就把车里自带的广播打开。 里边播的是晚间新闻。 字正腔圆的声音从里面出来,让原本尴尬的气氛显得更为沉闷。 嗡嗡—— 岑帆手机震了两下,陈开发来消息。 [天下第一开:就这点出息。] [天下第一开:无奈摊手.jpg] 岑帆往旁边看了眼,几句话堵嗓眼还是没法说出口。 下意识握紧手机,身体往后靠靠。 到了小区门口。 岑帆跟在刑向寒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上走。 谁都没说话。 刚开开门。 就看到一个行李箱靠着鞋架放着。 旁边的茶几上落着一个证件包。 岑帆认得,里面是刑向寒的护照。 他盯着这个,站在玄关,身后大敞着的门都忘了关。 刑向寒进屋以后先去洗手。 洗完手从房间里出来,把手提电脑收好挂在外面架子上,看都没往后面看,也没提醒岑帆要关门。 岑帆几步走到人跟前,抬头看他,“你要去M国......是去出差吗,要去多久?” 被挡住路。 刑向寒绕开他,把行李箱的内置拉链打开,要再放些东西进去。 得不到回应—— 岑帆心里微涩,但也不多问什么,只快速走过来,压住旁边的箱子说:“我帮你收拾吧。” 往常刑向寒出差都是岑帆帮他整理东西。 四年里一向如此,除了岑帆,没有其他人能动他的私人物品。 这次刑向寒也没拦,把手里的两件衬衣递给他,自己到旁边的浴室洗澡。 听着耳边水流的哗哗声。 岑帆低头收拾,按照刑向寒的习惯,把东西按要用的顺序排列好,洗浴包里放了支雪松味的香水。 刑向寒喜欢这个味道。 直到把两边拉链拉上,刑向寒才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岑帆几乎是一下就站起来了,冲着他的方向,像是只跟主人邀功的猫儿,“都收拾好了。” 刑向寒往那一瞥。 多的不说,径直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水。 岑帆跟向日葵那样,顺着他的方向扭头,人到哪儿他都跟着,“你晚饭吃了么,要不我给你下碗面?” “不用。”刑向寒直接说。 语气比他手里的冰水还要凉。 岑帆知道他不高兴,想到对方马上要走,心里难受,赶紧冲他解释:“对不起,我手机关机,充电宝也没电了。” “下次我一定提前点告诉你。” 刑向寒没应人这句,只看他。 高大的身躯,肩膀宽大挺阔,即便站着不说话也能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搁平常岑帆肯定不敢马上上前,但他心底不想让对方生着自己的气去M国。 犹豫片刻,走过去扯住他袖口。 在他手臂上轻蹭两下,“今天......我本来也没要跟陈开出去喝酒,刚才他那么说是开玩笑的,你别生他的气。” 刑向寒抬起被人扯住袖口的手,微微扬起。 岑帆以为对方是要摸他的头,顺从地把头往前抻点。 刑向寒却直接从他旁边走过去了。 卧室里。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头先他们各盖着一床空调被,后来刑向寒突然起身,使劲扯住他的手腕,沉默地把人摁进床榻。 铺天的热席卷过来。 刑向寒眼底红得骇人,神态却是冷的。 身体上的力气不断加重,根本不管底下人疼不疼。 岑帆虽然有些害怕,但也知道做这些可以缓和他们间的关系,手拂在他臂膀上,双腿顺从地向上弯折。 屋里的喘息声很快此起彼伏: “恩......那里不行。” “慢一点。” “刑向寒......别......” 岑帆咬着下唇,嘴里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到了后面。 嗓眼深处像埋下枚火种,干咳得不行。 朦胧的双眼却还是坚持看向他,也渴望从对方嘴里听到什么。 可直到被热浪吞噬的一瞬间,刑向寒都没说半句话,只死盯着他,沉默地做自己当下该做的事。 火种退去大半。 两人先后去浴室清洗。 出来后跟之前那样,一人睡一边。 屋里余热未消。 岑帆以为对方已经睡了,大着胆儿往那挪挪,手放在距离人不到两寸的地方。 因为工作性质,刑向寒经常需要国内国外的跑,原本岑帆早就应该习惯了。 “你这回去M国,得去多久呢...... ” “到时候我能去机场接你么,也许你身边会有其他人,但我可以先躲起来,不被他们发现。” 黑夜里的呢喃出声,声音低得像是对自己说,也不指望对方能够听见。 “不能。”眼前忽然传来这声。 身后的岑帆抖了下身体。 刑向寒背对着他,语气仍是冷着的,像是刚才的温存从未发生:“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床上那点热气褪得分毫未剩。 岑帆只觉得身体像被定住,感受手底贴着的不是柔软的床单,而是自己可怜的,快要剩不下的自尊。 空调温度太低了。 岑帆退回床的另一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陈开说得没错。 他的确没出息。 不然也不会在这几年,手里的冰渣子始终捂不热,疼得人裂开个口子,却在对方给点温存后立马黏回去。 缝缝补补,像个自找苦吃,又无怨无悔的受气包。 次日一早。 刑向寒睁眼的时候岑帆还没醒。 原本岑帆是定了早上五点的闹钟,说要起来送他去机场,被刑向寒半夜给关掉了。 等他洗漱整理完。 见岑帆跪坐在床榻间,睡衣遮住他屁股下边点的位置,底下两条长腿上的红印子还没完全消失。 “我送你。”岑帆朝着他方向。 虽然昨晚出了那些事,但对方要出国不知道多久,岑帆潜意识里还是想跟人多待一会。 刑向寒瞥见他眼睛下边的乌青,只说,“不用。” 又接了句,“我跟学校的车。” “哦。”岑帆重新跪坐回去。 自从住在一起之后,刑向寒再也不许他经常来学校。 虽然对外可以说两人只是朋友,单纯住在一起也没事,但刑向寒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那你到了能跟我打电......发消息吗。”岑帆问他。 刑向寒没应他这句。 拿了架子上的外套往外走。 提着箱子把门打开,后面很快有人追上来。 接着是冰箱被开开的声音。 岑帆还是穿着刚才那件大号的睡衣T恤,走到门边,把一个餐盒递过去,小心翼翼:“这个是我昨晚包的饭团。” “你拿着路上吃行么。” 餐盒里的饭团一个个圆滚滚的,白米饭上贴了片紫菜,其中两个包了青椒虾仁,其他的都是土豆丝泡菜。 是昨晚岑帆收拾好行李,趁人回房间以后对着教程学的。 他现在两条腿还露在外面。 对面邻居的房门从里面打开,刑向寒眉头微拧,立马把岑帆拽进屋子,顺手从他手里把餐盒接过来。 身后的门砰一声给阖上。 颈间相贴。 岑帆被吻住了。 刑向寒叼住他舌头的,拼命从人嘴里夺取最后那点氧气。 手往他衣摆里面伸,在那平坦的腹部用力揉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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