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顾言出了门,他自己有路泽家的钥匙,门都不用敲直接就能进。 黑着灯,顾言朝着床/上/隆起的山丘扑过去。 路泽也没有被吓到,平静地掀被子,将人裹了进去。 他用手捋了捋顾言的背,抹掉了一些从外面沾来的冷气。 “怎么又不穿外套就往外跑。” 顾言心满意足地往里扎,“想你嘛…” 这一觉顾言睡得很踏实。 天蒙蒙亮的时候,浅薄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露进来。顾言睁开眼,看见路泽在旁边,柱着脑袋看他看得出神,眼睛里没有半分刚起床时的慵懒,像是已经醒了很长时间了。 顾言咧嘴笑了,笑的很臭屁。 “好不好看?” 路泽也笑了。 “嗯,好看” 起床顾言去卫生间洗漱,老房子的卫生间都是朝北的,光线不是很好,即便是在早上,也需要开灯,他走到门口拍了下墙上的开关,结果灯却没有亮。 重新按了几下,还是没亮,要么灯坏了,要么开关坏了。 顾言打着哈欠往里走,结果一个没注意,小脚趾撞上了洗漱柜的角上,动静不大,但是痛感直达脑盖!撞过的人都懂。 他叫唤得撕心裂肺,路泽跑过来查看怎么回事。 就见着顾言蹲在地上,捂着脚疼得都快灵魂出窍了。 “艹!有刺客!要害朕!” 路泽轻嗤了一声。“晚上回来我换个开关。” 其实不怪灯坏了,顾言就是今天就是合该要遭此一劫。本来光线就不好,他迷瞪着眼往里进,眼皮都不掀,不撞他撞谁。 收拾完两人一块出门,正巧撞上了也要出门的林兰。 三个人几乎同时都愣了愣,林兰扫了眼顾言身上的外套。 顾言绷着背等在原地,他今早穿的路泽的衣服。 就看着林兰的眼神又扫到路泽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挪开了。 “要上学去啊?”林兰说。 过于平静的反应,把顾言搞得有点措手不及,他顿了顿,点头嗯了一声。 晚上回来,路泽买了些开关和灯管,把家里所有房间的开关和灯管,甭管好坏,全都换了成新的了。 他做起这些事情来轻车熟路的,顾言本来想上前帮忙,转了几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便到沙发上去躺着玩手机。 几个相同的彩色泡泡,碰成一块,布噜一声,全部消掉。 顾言玩了几局,发现路泽还没结束,撇掉手机进卧室找他。 进去看见发现他把墙上的插座一个个拆开,正在检查里面的电路。看见里面的电线没有什么老化的迹象,路泽再把插板按回去。 顾言弯腰撑着膝盖看了一会儿,说:“路师傅,很专业嘛……” 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结果路泽又去检查起了门窗。 阳台有扇窗户的螺丝松了,开合的时候有点吱呀的响声,其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路泽还是爬上阳台,把那颗螺丝拧紧了。 顾言心里开始隐隐的觉得有点反常,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第0075章 放寒假的喜悦在短时间内成了最大的情绪收获,虽然人人喜提一书包卷子,假期还被砍掉一半,但并不妨碍一群小崽子满脸写着奔向自由辞旧迎新的激动之情,从岭附老旧的校门鱼贯似的往外涌。 顾言也兴奋,他的兴奋原因不全是放假带来的,这个主要原因此刻就走在他的旁边。 两人并排着走路,个头相差不太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引得路上不少女生悄悄扭头看。 岭附通往校门的主路不是很长,道上挤满了放假回家的学生,勾肩搭背谈笑风生。 口袋里嗡响了几声,顾言掏出手机,屏幕上弹出肖进发过来的消息。 肖进今年跟着他爸回临北老家过年,但顾怀源今年不回去了。肖进给顾言发消息,等年后临北那边没事了,就撇下他爸,自己一个人来找顾言玩几天。 以往顾言没有不答应的,他挺愿意和肖进聚成一堆的。不过今年他有件惦念了好久的事,所以他盘算着怎么把这厮在初六之前就哄回去。 顾言就说了一句带不字的,屏幕那边就开始发疯了。 心碎哭泣的表情包一个接一个地刷到飞起,后面跟着肖进痛心疾首的控诉。 地球酋长:撵我??你撵我???你竟然撵我??? 顾言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那天我有件特重要的事。 肖进那厮不依不饶,持续发疯。 大年初六你能什么事?你今儿不说清楚什么事,我跟你没完,你个渣男!这么快就弃我于不顾,苍天呐你睁眼看看呐!赶紧降道天雷来劈死这个负心薄幸的人呐天若有情天亦老疾风知劲草呐······ 顾言无声地翻白眼,这厮就是这样,考试写篇作文能愁死他,但一发起疯来胡说八道,文思泉涌,疯半天不带重样的。 顾言放弃委婉,直接丢过去一句:初六对象生日。 然后把对面炸得直接没动静了。 半分钟后,肖进开始刷屏: 我擦?! 我擦?!! 你有对象了?? 你有对象了???? 弹了十几条消息后,屏幕安静了几秒。 十几年的革命情谊不是随便说说,正如顾言了解肖进,肖进也同样了解顾言,有些东西不需要说明,自能理解。 肖进又发: 等等······你这对象不会就是我想的那样吧? 顾言侧头看了眼走再身旁的路泽,低头敲键盘回复: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放假的那天下午,路泽去了城东。 孙淑琴看着比上一次精神好一点,但是整个人还是很消瘦。她照旧嘱咐着一些生活上的琐碎小事,似乎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隔着玻璃,看着对面沉默寡言的路泽,孙淑琴说着说着忽然落下泪来。 她没带给路泽一个正常的家庭,所以她一直把路泽的孤僻性格归咎于自己。即便她在见面时嘱咐了千遍万遍,但这些微不足道的言语始终无法弥补那个巨大的窟窿。 她一落泪,路泽的心里也跟着悲恸起来,只是他的痛苦无声无息的,除了发白的指节和颤动的眸光,别无其他异样。 临分别,路泽安慰她:“妈,别担心,我什么都很好。” 孙淑琴噙着眼泪点头,她看着路泽离开时宽阔的背影,眼泪在那一刻又控制不住地直流,不知是该欣慰还是难过。从小呆在角落里的那个小孩,就这样无人在意的独自长大了。 路泽回去差不多是傍晚,进门看见顾言躺着沙发上划手机,屏幕上亮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详情页。 听见开门的动静,顾言嗖地按灭了屏幕,接着一骨碌爬起来。 “你回来了啊······” 路泽单手撑着玄关处的墙弯腰换鞋,回道: “回来了。” 怎么给路泽过这个生日,顾言可以称得上煞费苦心。在某宝搜礼物二字,弹出一堆商品,广告语写的是收到都哭了。顾言划了两页,对方哭没哭不知道,他反正是哭了,一点谱都不沾边。 他明察暗访地打探路泽的喜好,整天围着他打转: 这个产品今年出新款了哎! 这球鞋詹姆斯同款哎! 但是路泽问什么都是还行。 “时间过挺快,不知不觉就过年了,哎?过完年你有啥安排吗?”顾言闲聊似的问了句,目光在路泽脸上扫了一下后又挪到了别处,装着好像真的是无心闲聊。 其实路泽早就看出他想干什么来,即便顾言一直强调自己是闲着没事无聊问着玩的。一副很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实际八百个心眼子都摆在脸上闪闪放光芒,发现不了才怪。 路泽换好鞋,起身往沙发那儿走。他走到顾言旁边,蹲下去,把头伏在了他的膝盖上。 顾言怔了一下,把手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看着他的后背高高地起了一下,然后缓慢地落回去。就像是一个极度疲惫的人得到了片刻喘口气的机会。 路泽很少表露出这些的神态,他从来都是坚硬的沉默的平稳的,所以顾言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他希望路泽能打开自己,让他看见让他陪着,但这种偏离常态的反应又让他隐隐觉得不安。 晚上顾言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他梦见了没有门的房子,梦见了靠烧炭启动的老式火车,还梦见了远野里生了锈的废弃风车。 因为这些不相干且毫无逻辑的梦境碎片,顾言这一觉睡得很疲惫,恍恍惚惚地睡不踏实,在半夜里醒了过来。 顾言平日里的睡眠质量还算可以,很少回睡到一半醒来。 房里夜色沉沉,朦朦胧胧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他侧过身往旁边伸手,被子的边缘被掖得很结实,手刚伸过去就被挡住。 顾言扬胳膊撑了几下被子,空气从缝隙里钻进来贴上皮肤,有些凉。他手探出去摸,旁边却没有人在。 因为出来的过于匆忙,顾言连外套都没穿,穿着睡裤,上身只套了件毛衣。岭南地理偏南,但冬日的半夜也得零下七八度。 半夜的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街边炸串摊的老板在收拾摊车准备回家。他不止一次的注意到了徘徊在街边不停拨弄手机的少年。 炸串店老板上前询问:“小伙子,这么晚,你穿这么点不冷吗?当心感冒啊!” 顾言木讷地转头,耳朵里响起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挂断的忙音。怔愣了半天,才想起来问: “叔,你见到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人从这儿经过吗?” 炸串摊老板摇摇头,为生计奔波在街边的人,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于他来说和路边绿化带里的植物没什么区别,压根不会过多的注意。眼前学生模样的少年脸色过于难看,一看就是有什么很急的事情,炸串摊老板还是劝他先回去,这么冷的天气,冻坏了就不好了。 顾言失神地望向伸往黑夜的长路,偏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又沿着街边边走边划开了手机。 ———— 路泽去找李昂的时候,李昂没在自己店里,而是坐在停在店前的车里,不知呆了多久。 地面上一堆烟蒂,有的还冒着烟气,有点残火没灭,散落着像破碎零落的星。 路泽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东西呢?” 李昂递过来一个银灰色的箱子,重量不算太重,里面应该是纸张一类的东西。路泽拿着箱子推门要走,发现车门落了锁。 旁边李昂开口:“按指定的时间过去,我都交代清楚了,你只需要把东西送过去就可以了。” 路泽嗯了一声,车门还是没推动,他皱眉转头看向坐在驾驶位的李昂。 李昂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夹烟的手搭在车窗外。白色的烟气从外面飘进车里,在暖色的车顶灯光光线下很快消失不见,只有呛人的气味。他沉默地看着前窗之外的某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良久,才转头看向路泽,说了句:“路泽,如果你是个贪财的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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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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