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帆道:“没有孙老师,是我们今天说错话了。” 顾时雨心想,他说的是“我们”欸。 孙自勤挠了挠脑袋:“总之刘蓄说的嫁女儿,也就是说着玩玩儿,望孨年龄太小,母亲又走得早。” 沈轻帆不由得问道:“她母亲去世了?” 孙自勤“嘶”了一声,沈轻帆急忙道:“没事不方便问就算了。” 孙自勤道:“也不是不方便问,就是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刘蓄说的是她跟着别人跑了。” “跑了?” “对,有一天夜里之后,她母亲就突然消失了,前一天我还见过她,后一天就说跑了。” 孙自勤的表情转为凝重,“你们……是看到她身上的伤了才会来问我的吧?” 沈轻帆点头,“是的。” “他们家的事情,旁人不好插手……但刘望孨的确是个好姑娘,你们别听你师母刚刚那样说,其实是因为我在学校里教她念书她才会来问我一些问题,我看她可怜,有时候也借给她书去读读,她也乖,都拿去读了保存的完完整整的才还给我。,”说到这里他破涕为笑,“我家里的书我有些都没看完呢,她都耐心读完,成绩也不错,愿意努力,不过——她家家里的事情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别管,她那父亲,有些糟心。” “我……”不待沈轻帆说完,顾时雨便笑着插嘴道:“没事儿,我们也就是好奇问问。” * 同孙自勤做了告别,沈轻帆和顾时雨打算回程,和韩裔他们汇合。 还有一截路程,顾时雨问道:“孙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轻帆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喊‘孙老师’‘师母’?按道理你要叫师祖的好不好?” “师祖就师祖嘛,那沈老师能告诉我孙师祖的事情了吗?”顾时雨立马服软道。 “孙老师就是那个在我遭受到校园霸凌之后唯一伸出过援手的人。当时甚至找不到具体的凶手,校方不愿予以处理,只有孙老师站在我这边。但也是因为我,他才辞职了。” 沈轻帆的眸子明显暗了几分,他知道,在他印象里的孙自勤应该是会为刘望孨挺身而出的人,但今天看来并不是如此。孙自勤这里明显是有事情在瞒着他们。 虽然沈轻帆也不愿意怀疑孙自勤,但当他看到那杯中水荡起的模样,兹事体大,他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顾时雨黯然道。 沈轻帆却没看出他的反应,自顾自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怎么能这么说?”顾时雨一把捉住他的手腕,沈轻帆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 眼里常住的笑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惘然。 沈轻帆看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你……你,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用这么认真。” 顾时雨却问:“过去了就能当他没发生过吗?” 沈轻帆把脸转到另一边,转了转那只被顾时雨捉住的手腕,顾时雨却加重了力道不让它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放开,”沈轻帆道,“我今天不是很想说这件事。” 心里的伤疤昭然若揭,顾时雨的态度虽然让他心里一震,但也同样给了他上次重逢曹懿行的感觉。他们两个人的所有反应,好像都在提醒他不要忘记那段过去,但其实他比谁都不想回忆,他就是想逃避,他就是不想提起。 他们俩,还真像……沈轻帆想。 “好,”顾时雨松了力道,放开他的手,“你不想说就不说。” 随后先一步走在了沈轻帆的前面,道:“我走你前面,你就不用想着我一直在看着你了。” 沈轻帆一步一步跟在他后面,看着前面这个高大青年的背影。 又觉得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想完他又自嘲地笑笑,哪有什么一样不一样,从始至终都是两个人罢了。 前面顾时雨的步子刚刚好,不急不缓。 乡间里虽然蚊虫多了些,但蜻蜓蝴蝶也不少。它们游戏草丛,沈轻帆一会儿望望这只,一会儿瞅瞅那只,便也慢慢放下心来。 顾时雨一边看脚下的泥坑一边默念着数数,终于数到五百。 他打算停下脚步来等沈轻帆并肩而行。 就在他回头的时候,却见到沈轻帆一张极其惊恐的脸,随后,他只听到沈轻帆大喊一声:“小心!” 然后他便被一个箭步冲上来的沈轻帆拉到身后。 顾时雨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已经变成了沈轻帆钳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发疯老太婆。 “怎么回事?!”他问。 那老太婆又脏又乱,五官扭曲,瞳孔发散,好像受了什么惊吓惊恐万分,沟沟壑壑的皱纹爬满整张脸,延伸到脖子,嘴里口齿不清地在念叨什么。被沈轻帆钳制住的身体挣扎着。 沈轻帆则怒道:“你走路不看路的么?她刚就在前面走着,突然朝你扑过来你也不知道?” “我……” 说实话,顾时雨在这危急的情景下竟有些感动,他说不出话来,因为此时他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感激的话都会让沈轻帆觉得他在调情。 “愣着干嘛?来抓着她!”沈轻帆喊道。 “哦哦。” 顾时雨体格更大,擒住那小老太婆比沈轻帆还轻松些。 转头他看见沈轻帆正在拨电话,他不解:“你打给谁?你叫闻春祺他们来帮忙么?” 这种情况下闻春祺他们就算有心也无力吧,毕竟人在村子外,找路都得费段时间。 沈轻帆没回答,只问道:“你还能坚持会儿吧?” “能,”顾时雨坚持不懈,“所以你打给谁?” 沈轻帆含糊其辞:“我呼中tui。” 好死不死,顾时雨听懂了,“你初中同学?” 沈轻帆不回话。 顾时雨“噌”的一下直接将那老太婆提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问:“你打给他干什么?” “跟你说不清, 你先乖乖呆着,我后面解释。” 欸,不是,此极危诚存亡之秋也,这货不分青红皂白搁这儿干嘛?再说他现在打电话是为了别的事情吗?那还不是为了快点弄清楚这老太婆的由来! 偏偏这曹懿行关键时候又不接电话了。 他终于在“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中的甜美女声,说出了为数不多的一个“操!”。 “先提着她,往回走,回村,”沈轻帆作出最后结论,“我们一起。” 顾时雨想说: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 但沈轻帆已经行动起来,他的手碰到了顾时雨的。 顾时雨立马闭了嘴。
第三十五章 余陈 “哎呀,她以前都不会跑出来的,今儿个不知怎么的跑出来啦,啊呀呀吓到你们了吧,哈哈。” 这前面带路的老太太尽管两鬓斑白,她仍把花白的发丝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顾时雨和沈轻帆在押人回村的半路碰巧遇上她。 老太太名余陈,家里的两个儿子都结婚生子了。她说这疯婆子年轻时候还是正常的,那时她俩还是朋友,但现如今人疯了也不认得她了。 沈轻帆问:“这是谁家奶奶?” “嗐,刘蓄家的,”一提起这个余陈便似是怒其不争,“自己老母亲病了也不晓得多照顾照顾,估计现在又搁哪儿打麻将哩!喏,到了,这就是刘蓄家。” 她指着前面一处平房。 房前连条看门的黄狗都没有,更别说其余家禽了。和孙自勤门口栅栏错落、鸡鸭觅食的闲暇小院儿比起来天差地别。 顾时雨扯了扯沈轻帆的衣角,小声道:“我刚问闻春祺他们,他们说刘蓄现在确实在打麻将。” 沈轻帆立马道:“意思是现在可能只有刘望孨一个人在家?” 顾时雨点头,“先让她走。”说完他用下巴指了指前面带路人的方向。 这余老太太看起来跟刘蓄家亲,免不得她瞧见心生疑虑后给刘蓄通风报信。 余陈走在前面,敲敲刘家门。 “扣扣扣。” 无人响应。 反复几次后,刘家大门依旧禁闭。 “哎呀!”余陈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刘望孨肯定也得不在家里才让老太太跑了出来!” “她被我们这样押着也不是办法,那要不您把她带去你家歇歇您家也近些,待这家的人回来了,叫他们来接就是?”沈轻帆道。 那疯婆子的发丝已经糊自己一脸,不住低吼,扭着身子要挣脱禁锢。 沈轻帆一是想把这老太安顿下来好方便些,二是若是余陈照看这老太,也不会注意到他们。 哪想余陈立马面露难色,道:“我男人看到他肯定不乐意的。” 疯婆子蹬了两把腿,顾时雨瞥到一旁大开的窗户。 他走到那扇窗户旁,推拉式的,没锁一拉便开了。 余陈欣喜道:“哎呀呀,还是年轻人聪明哟,像我们这样老糊涂咯,不行咯!正好能从窗户翻进去开个门,就成了。” 顾时雨掂了掂,“不成。” 窗户位置偏高,顾时雨脚底下没有东西垫着很难先把腿抬上去,且这面积也容不下他的体格。 沈轻帆把疯老太太交给余陈,对顾时雨道:“让开,我来。” 好在疯婆子见了她似乎知道她是熟人,就稍微安分了些。 “但这窗子有点儿高,你抱我上去。”沈轻帆道,他说完就有些不好意思,侧过一边脸。 顾时雨一听便眼睛发亮,立马道:“好。” 尽管沈轻帆也不矮,一米七九的个子,但人清瘦,骨架也偏小;顾时雨就恰恰相反,虽说只比沈轻帆高出约十厘米,但他长期锻炼,骨架又大,体格看起来至少比沈轻帆大了一圈儿。 五年前的沈轻帆怕是怎么也有想到当年比他矮半头的人,如今双臂轻轻一圈就能完完全全把他楼整个人搂进怀里。 男人用力时,粗壮的小臂青筋鼓起,肌肉纤维也变得清晰可见。 但顾时雨只是试着圈了圈,最后没用抱的姿势,换成双掌托住着他两侧的腰部。 掌心的温度顺着薄薄的衣服布料传进皮肤。 两人凑得极近,顾时雨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在耳畔吞吐:“如果两臂锢着你,你会更难受。” 沈轻帆实在觉得在老人家面前以这样的姿势相处不妥,好在他灵活,三两下便从窗户翻了进去。 只是落地时,他的双颊已经开始发烫。 但当他再抬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客厅里张贴满描绘着红色纹路的黄色符咒,纸张随着空气中涌动的气流而煽动,有轻微“唰唰”的声音。 沈轻帆只觉背脊发凉,突然他听见里屋似乎传来了桌椅在碰撞的声音,还有沉重的铁链在悉悉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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