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声音来源走去,外面却有余陈的声音在呼喊,“小伙子啊,开到门了没有啊?” 沈轻帆连忙大声道,“我摔了一跤,等会儿等会儿,我先缓缓。” 他蹑手蹑脚推开卧室的房门。 ! 房门打开的瞬间,他的瞳孔放大。 刘望孨正被捆住手脚用铁链拴着,嘴里塞了布用透明胶封住。 看见沈轻帆的那一瞬间她露出惊恐的神情,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但沈轻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松绑,他听见外面的余陈说要透过窗户来瞧瞧他,顾时雨估计是猜到有问题在外面拖延了两句,所以他只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刘望孨惊恐,也照他说的做。 沈轻帆把门关好,随即走向客厅,开门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嗐,刚刚不小心把脚撇到了,不过还好,没什么大事儿。” 好在疯老太太一进了屋就安静了,顾时雨显然也是被满屋的黄色符咒所震惊,有些愣神。 余陈道:“嗨呀,他家老太太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迷信起来了,但人疯吶,那刘蓄不知从哪里求来的这么多辟邪的符咒,你们别看着骇人,但老太太就觉得安心。只是今儿个不知道怎么的,受了什么惊吓,独自发疯跑出来了。” 三人走时,沈轻帆留了个心眼,没把门落锁。 待余陈走远,他们就立马遣返刘家。 沈轻帆“唰”的一下推开门,一边迅速给刘望孨进行松绑,一边给顾时雨解释来龙去脉。 “哦对了,”他提醒道,“叫闻春祺他们时刻注意刘蓄的路线,如果他要往这边走,立刻拖住他。” “现在该怎么办?报警吗?”顾时雨看着已经凌乱不堪的刘望孨。 刘望孨阻止道:“别,先别报警。” 顾时雨看出她的顾虑,道:“我有认识的警察。” 刘望孨嘴唇紧抿,但还是没有再阻止。 说完顾时雨便拨通蒋郁嵘的电话,尽管蒋郁嵘本人这次没有办法亲自来,但他已经联系最快的警方。 “怎么一回事?”沈轻帆问。 “早上的时候,他,”刘望孨的眼睛转向顾时雨,“他叫我一起洗碗的时候被刘蓄怀疑了。再加上昨天晚上他知道是我给你们送的被单,今天不想让我再接触你们,所以就把我捆了。因为之前我寻求帮助就失败过一次,所以打草惊蛇了。提高了他的警惕。” 沈轻帆神色紧张道:“所以你和刘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他的亲生女儿吗?还是……被拐卖来的?你原本的家庭在哪里?” 他依然觉得不可能有父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么狠毒的手,况且听顾时雨前面的语气,他是想着把女儿卖给有钱人家趁机捞一笔的,那么很难不想到刘望孨是被拐卖到这里的。 “不,”刘望孨回答得决绝,“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不是被拐卖的。” 沈轻帆眉头紧锁,他不敢相信。 刘望孨轻描淡写道:“只是母亲走后,他的暴力就转移到了我身上了而已。” “你母亲到底去了哪里?”顾时雨记得刘望孨在饭桌上说的是死了,但刘蓄说的是跑了。 “死了。”刘望孨吐出两个字,语气平静。 说完她便翻箱倒柜开始找东西,一边找,一边说:“我怀疑是死了,一夜之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人,要怎么跑得出这里?况且挨家挨户都认得她的脸,看到了她也都会把她送回来。自从母亲失踪那天起,刘蓄就非常反常。” 少女的声音极淡,不带一丝情绪,听得出来她并不认同这个父亲。 “所以你怀疑是刘蓄杀了你母亲?” “是的,母亲消失后,婆婆也疯了,你们也看到了,所以她可能目睹了杀人过程,再加上她一看见我就像见了鬼,我和母亲的眉眼有几分相似,所以我猜测她是想到了另一个人的脸。再加上从那天之后,刘蓄就去求了不少符咒,家里好端端的,需要驱哪门子邪辟哪门子鬼,最开始也就一张两张,后面这符咒越贴越多,也更让我怀疑。他们怕是遭了诓骗,才会觉得买得越多才越好,刘蓄平时本就抠搜,对这方面开始执着的话,除了心虚我想不到任何理由。”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刘蓄?”沈轻帆惊讶于刘望孨的沉着冷静,他又想起孙自勤说的话,如今他觉得这女孩不仅仅是乖巧。 刘望孨答:“她消失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她走的时候我还太小。” 气压开始变得沉重,沈轻帆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只感觉仿佛突然有一块石头压在了他的心头,再开口时,他发出的声音已经艰涩,他道:“如果你所说属实,那么刘蓄伏法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刘望孨毫不留情道:“离开这里。” “去哪?” “不知道,总之就是离开这里。” 说完,她正好从装了一堆针管的盒子里,翻出一张已经褪色的老照片。 她的大半个身体埋进柜子里,脸下半部分被挡住时,沈轻帆眯起眼。 刘望孨把照片递过去,道:“那个穿大红花袄子的,就是我母亲。” 画面里有四个人,显然这是一张全家福。 除了刘蓄和疯婆子,还有一个瘸着牙齿笑的女童和妆容夸张的年轻女人。 她们都穿着略显土气的大红花棉袄,妆面粗制滥造。不合适的粉底液色号把那女人的脸铺得惨白,如同长年累月里一面随时就要脱落墙皮的白墙。两颊处随意扑了两坨没有晕开的酡红,眉毛黑且粗,仿佛两条毛毛虫挂在眉弓。薄薄的眼皮上紫粉色的眼影糊成一团。浓墨重彩中,生得一双与之毫不相配的狭长丹凤眼。一看就知道是乡村照相馆里的流水线妆容。 按下快门的瞬间,她呆滞的目光被定格。 沈轻帆的呼吸一滞。 此时顾时雨正在与电话那头的警察沟通。 顾时雨转头问刘望孨:“警察问,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刘望孨道:“邹雁杳。”
第三十六章 雁杳 Q市,公安局分局。 “沈先生,邹女士。关于您的亲属邹雁杳失踪案一案,经审查现以刑事案件立案,嫌疑人刘蓄被逮捕,与案情相关人员也已逐一展开调查。现在请回家静候通知。” 前厅的电子钟正好刻着15点整。 鲜红的四个数字在黑色的屏幕上,从清晰变得,沈轻帆盯得有些出神。 走出公安局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被刚刚的电子产品晃了眼睛,当头顶没有了天花板的遮盖时,他被自然光刺得微微眯起眼睛。 天空中却不见太阳的踪影,只剩一片茫茫的灰白,比起霞光四溢或晴空万里,那灰白显得如此单调又索然无味。 顾时雨在一棵树的树荫下面倚着。 他的调查倒是完成得快。 几个小时前他们在觅村,亏得那刘蓄一直沉迷牌桌,从报案到警察到达也没出什么岔子。因为邹雁杳是Q市人,这个案子兜兜转转还是经由Q市公安局调查。 村里的相关人员悉数被带走。其中沈轻帆认识的,就只有上午刚见过的余陈,刘望孨,哦不,现在应该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刘蓄被从牌桌上拉起来的时候,仍旧不老实。 先是苦苦哀求着押送自己的警察,然后见那人根本无视,最后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你们特码怎么办事儿的?冤枉错人了知道吗?我是好人吶!我是好人啊!” 他慌乱中愤然地指向刘望孨,“她,这小妮子才是个坏种!她!她偷过钱呢!偷钱你知道吗?偷的老子的辛苦钱!贱蹄子!贱人!抓她啊!快抓她” 闻春祺啐了一口:“操了,真是畜生头上长了草,操了畜生的东西,我呸!坏死了老男人!” 刘蓄手脚并用,在空气中一顿乱抓。 沈轻帆却觉得看到他那张脸无比恶心,但他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感到畅快。 不知是因为罪恶总算伏法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因为看到所恨之人失去理智的丑陋样子。 心中某处的愤恨也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知道这种心理也许源于某种不健康的思想,但他此时却真的很想一脚撂翻这个不是人的混账,只是他的素质不允许。 * “沈老师。”一见他出来,顾时雨便上前道。 顾时雨一改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忧心忡忡。 但沈轻帆不想再应付,他只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家,回家躺在只属于他自己的那片小天地里拒绝任何社交。 沈轻帆挥挥手,沙哑道:“我要先回去,有什么事等下再联系。” 说完他也与邹沐光道了别,在路边随手拦了辆车。他只想立刻把自己锁起来,仿佛他的身体不能再暴露在外界空气中一秒。 躺进车的后座时他疲惫得连痛苦都已经感受不到了,疲倦已经一笔一划浸进了他的骨子里。 至于后来是如何下车,如何走到家门口,如何开锁,他已经忘了。只知道现在躺进床上那堆娃娃窝里,他才有了实感。 沈轻帆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在床上到处翻找手机。 但手机执意跟他玩失踪似的不知去了哪儿。 他先是扔掉自己周围的一圈娃娃,没了遮挡物后却仍未找到。最后他索性极其不耐烦地把所有的毛绒玩具拂到地上。 只听见“咚”的一声。 噢,原来手机在那里。 沈轻帆迅速弯腰捡起来,屏幕已裂开一道痕迹,他无心关注,手指飞快地打开一个相册。 随手从其中挑了一张点开,画面里是年轻的邹雁杳和幼年时候的他。 一座华丽的城堡前。沈轻帆手中举着一个被偷吃过的棉花糖嚎啕大哭,罪魁祸首却在一旁却放声大笑。 而此时屏幕前的沈轻帆看着那张笑容洋溢的脸,觉着心里好像被刺了一样。 他连忙划到下一张。 这一张他们在比塞塔前面。画面里的邹雁杳带着上世纪最流行的复古墨镜,涂着大红唇,作了个推塔的姿势,沈轻帆在旁边照猫画虎学她的姿势。 画面被定格的瞬间,邹雁杳一副势在必得洋洋得意的模样,沈轻帆的眼睛却还在偷瞄她。 他记得这张照片被洗出来的时候,邹雁杳还在一旁尽情嘲笑他。 下一张,下一张,又是下一张…… 直到整个相册终于划不动了,他才返回刚刚的界面,点开最新的那张照片。 这是刘望孨手中的那一张。 画面中的那个女人神色呆滞,穿着不合身的大花袄子。 那时她好像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肉。 沈轻帆急急忙忙从那张照片里退了出来,转而进入百度,搜索词条:拐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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