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张云。”云树纠正他。 “听起来就是章鱼啊。” “别说,”他盯着云树看了看,“你这头发散下来,是有章鱼的感觉。” 云树把头发拢起来,用前几天刚拿到的头绳扎上了。 关呈明还是盯着他:“猫咪。” “顶着猫咪的章鱼。” “做成拼贴画吧?”关呈明挺有兴致地向他建议,“顶着猫咪的章鱼……这个听起来不是挺有意思的?” “不。”云树说。 “为什么?” “猫是吃鱼的,章鱼也是鱼,猫把章鱼吃掉了,章鱼不愿意把猫顶头上。” “歪理!鲨鱼也是鱼,猫吃鲨鱼吗?” 两个人争论着走远了。 …… * 关呈明打游戏的时候,路过一片雪山。 他在雪山脚下捡到很多小冰叶子,捡着捡着,发现自己好像无意间触发了支线剧情…… …… 在这座终年积雪的雪山山巅,有一只神秘的雪山巨兽。 很多人爬上这座山,就是为了一睹其真容。 可是光是攀上这座终年积雪的高山还不够。巨兽是透明的,只有真正的勇士能看见它的身影。 其他人即使就站在它面前,近在咫尺,也不能看见分毫。 玩家当然就是真正的勇士,但是在爬上那座山之前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需要玩家不断探索…… 什么啊整这么神秘。 关呈明觉得很好奇,这几天在雪山脚下绕来绕去,一直试着爬,但是一直爬不上去,甚至连第一层都爬不上去。 不仅仅是因为雪山地区本身的恶劣环境,还有超乎他想象之多的怪物要打,而且都是雪山地区限定,真是麻烦得要死。 但是麻烦得要死关呈明还是往上爬,一边嫌弃一边还在往上爬。 ……怎么回事,总感觉这经历非常熟悉。关呈明皱着眉头想。 * 云树在接电话。 电话里的女声还是一如既往的歇斯底里。 他随意地把手机搁在桌子一角,继续构思昨天接到的一个新订单。 他也不是完全无视电话里的声音,从各种咒天骂地污言秽语中,他剥离出来了一些有用信息。 听起来她好像辞职了。 辞职不仅是因为腰椎间盘突出,还有工作压力大,睡眠不好。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哥哥,也就是云树的舅舅要辞职了。 舅舅跟大老板关系不和,如果辞职,她当然也可以继续在那里做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但是三年五年后,肯定会被调到不好的部门。 所以今天份的歇斯底里中还带着一点绝望的狂躁。 即将失业的,绝望的狂躁。 她现在是最缺钱的时候,针对前夫和儿子的情绪发泄也是最不遗余力的。 发泄进行到后半段,除了哭声和骂声以外,话筒里还传出来一种什么东西撞击地面的闷响。 一开始还很难辨别出这是什么动静,但是很快,从女人狂躁的哭嚎声里,云树得到了答案。 “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啊云松远!求求你了云松远我给你磕头!还有儿子……儿子,妈妈给你磕头啊!你听到了吗小树,听到了吗!你救救我,救救妈妈……你放过我吧放过妈妈吧好不好……” 接着是清脆的声音。她开始扇自己耳光。 然后又是一连串闷响,但跟之前不一样,听起来更像是拿头撞墙之类的。 这是她博取别人同情的方式。 以前只是用在云松远身上,自从打不通云松远的电话之后,也用在了云树身上。 云树听着话筒里哀求声咒骂声扇耳光和撞墙的声音乱成一团,脑子里却并没有在想这些东西。 他想到的是他拿到手里的第一把刀。 那把家里的水果刀。 他脑海里都是划破康乃馨花瓣的手感。 他感到无比镇静。 他拿着叶子的手抽动了一下,收纳册被碰掉在地上,里面掉出来一个白白的东西。 是一朵橘子花瓣。 上面有一点不显眼的血迹。 他弯下腰把橘子花瓣轻轻捡起来,花瓣特有的细腻触感摩擦着指腹。 他的心里忽然又感到无比温柔。 ——— 章鱼不是鱼,云树说错了。 第19章 关呈明这几天,每天都在熬夜打游戏,爬雪山。 以至于他上课睡觉,做梦都梦到爬雪山。 这节是地理课。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地理老师唱歌一样怪腔怪调在说话。 “同学们,你们知道吗,上课有学生吃东西喝水,我从不批评他,因为这些是下课应该做的事,他上课做,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下课都在搞学习嘛!这样我还说他,那我还是人吗?” “那么同样的道理,上课有学生睡觉,我也不说他,他肯定是晚上开夜车或者课间没有睡嘛!但是不能睡太久,只能睡35分钟,一是外面有老师巡逻看到了不好,二是我怕你睡着睡着把门牙磕掉了怎么办。” “就比如刚才,校长带着年级主任站在后门窗户那儿看,后排好几个歪着身子打瞌睡,你们说能行吗?看到了多不好。” 关呈明慢慢地撑起手臂坐直,跟讲台上的地理老师对视一眼。 “再好不过。”他刚刚清醒过来,说话还带着点鼻音。 然后靠在椅背上,死鱼一样翻了翻眼睛。 他有一点起床气,但不会对着别人发火,只是自己消化干净。 大概看他终于不睡觉了,地理老师阴阳怪气的演讲也停下来:“好了,我就讲这么多。接下来你们就自己把该看的看一看,该记的记一记,有不懂的拿来问我,其他我不管了。” 关呈明把课本随便翻开到某一页,假装自己正在“把该看的看一看”,思绪早就游离开来。 他实在不明白老师把他叫起来意义何在,反正醒着也是打游戏。 ……不过他现在还真不太想打游戏。 昨晚连着打了四个小时,现在看到游戏界面想吐,看到自己操纵的形象想吐,看到雪山也想吐,看到巨兽是想吐中的想吐。 何况现在还看不到。 ……更想吐了。 “不玩游戏吗?”偏偏旁边人很不知趣问他。 “你想玩?给你玩。”关呈明懒散地把手机解锁了递给云树。 云树当然不是想玩才问他,关呈明当然也知道云树不是想玩才问他,他只不过找到一个可以把这个游戏从自己视线中驱逐出去的办法,就是交给别人玩。 几秒钟之后,云树还真的接了过去。 关呈明没了游戏玩,也不能睡觉,坐在那里干瞪眼。 瞪着课本上的地图看了一会儿,他视线自然而然就往旁边飘了过去。 游戏一打开就是雪山界面,云树也没说什么,顺着他的存档继续玩下去。 关呈明犹豫了一下,往他那边挪了挪,手臂贴近他的手臂,看着他操纵自己的角色。 刚才还说看一眼都想吐,现在坐起来凑到云树旁边,盯着屏幕看得目不转睛居然也不觉得想吐了。 他甚至觉得有点期待,期待云树待会儿爬雪山的时候那个画面。 人就是这样。自己通不了关会觉得崩溃,看别人过不了关就是乐事一桩了。 为了让云树尽快接触支线,尽快去爬雪山,关呈明还主动给他介绍剧情:“这是游戏支线剧情。” “其实挺套路的,就是传说在雪山顶上有个怪兽,叫雪山巨兽,只有真正的勇士能看见它。你要杀很多怪物,千辛万苦爬到山顶才能见着它,然后又要跟它搏斗,千辛万苦才能驯服它,最后就能把它带走,继续你的主线剧情。” 云树点点头,示意懂了,操纵角色往雪山山脚靠近。 还没走到山脚下,下课铃响了。 本来下课了也能继续玩,但是偏偏这节课间要做眼保健操,继续玩下去会被巡查老师逮到。 个人没什么影响,关键会扣班级分。 谁都不想成为老鼠屎。 云树把手机还给关呈明,关呈明接过手机,撇撇嘴,暗道可惜。 等下次的吧。 * 某天上体育课。 云树依旧在那个外面人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外面人的死角里做他的拼贴画。 构思的时候,他想起关呈明给他解说的游戏剧情,传说中的巨兽和驯服巨兽的勇士。 他决定做一个巨兽和勇士的拼贴画。 不过和游戏里的剧情不同,他要做的这个拼贴画是巨兽视角。 * 雪,雪,雪。 哪里都是雪。 巨兽趴伏在雪山山顶,半个身子隐没在云端,漆黑的眸子里映出百无聊赖。 神兽这里有个传说,这传说不知道怎么来的,它自己也懒得考证深究。 总之就是说未来某一天,有个勇士会来驯服它。 它非常好奇勇者怎么才能驯服自己。毕竟自己在这么高的山上,常人看不见它,它还有超凡的神力。 可是雪下了很长时间,别说驯服了,勇者甚至都没能上来。 神兽开始觉得无聊,在经年的徘徊和等待中,它渐渐学会运用冰雪制作东西。 比如冰雪做成的,刀子之类的工具,再比如冰雪做成的花瓣儿和叶子。 然后它开始用冰刀雕刻冰叶子。 这些做好的小冰叶子随意散落在地上,风把它们全部带走,一直滚落到山脚,巨兽也不介意,反正积雪永远用不完,有心情了它就再做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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