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去楼上高二高三教室了吧?”秦添思忖着,就上了楼。 这节是社团课,高二高三的学生大多也不在班里。教室里偶尔坐着一两个由于种种原因没去社团的学长学姐,看到秦添路过,还会好奇地猜想,这个高一学妹是不是来检查教室卫生的。 在二楼三楼都绕了一圈无果,秦添正准备上到四楼,却隐约听见楼梯另一侧传来说话声。 三楼楼梯另一侧有两间闲置教室,没有分配班级,平时是锁着的。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可能是楼上教室的声音。”秦添自言自语,也并没当回事。 刚抬脚往楼梯处去,却听见几声刺耳又放浪的笑闹,间或夹杂着一些不雅的言语,从闲置教室传来。 “想求饶?叫声爸爸听听!” “你这傻子怎么混进重点中学的啊?” …… 秦添第一反应:这里是戏剧社? 转念一想,又不对。社团课都是有指导老师的,即使是在排演戏剧,老师也不可能放任学生说这么低俗的话吧。 秦添皱眉,眼神在走廊游移。确认附近没有人发现自己,她把身子贴在楼梯间拐角的墙壁上,听教室里的动静。 笑闹声应该是从最里面那间教室传出的,隔着紧挨着楼梯间的空教室,也听得不太真切。 就在这时,里面隐约传来女生的哭泣。 声音不大,却凄苦又绝望,像出生不久就走散的小野猫,混杂在肆无忌惮的笑声中,显得格外单薄。 “求求你们,望我围去吧……” 听到这个声音。秦添瞳孔猛地放大,心跳仿佛停了一拍。 大概也是生病的缘故,何珊燕在说话时,某些音总发不准。比如“h”和“f”这两个声母,她常常发成“w”。 别人说“豪放派”,何珊燕说快了,就变成“熬忘派”。平日里,需要她自己努力控制唇部肌肉,才能正确发音。 秦添刚才听到的声音,比何珊燕正常的音色要沙哑许多,但那句“望我围去吧”,却像是何珊燕的标志性发音。 还想再听下去,教室里另一群人却又都开始哄闹起来,那女生悲切的求饶,也淹没在了一波又一波的嘲弄声中。 “哈哈,傻子连话都说不清,是怎么进的三中啊!” “喂,小丽啊?”有人学起21世纪初可视电话广告里的语气。 “不对,是小燕呢!” 秦添俯下身子,穿过第一间空教室外的走廊。 第二间空教室后门紧闭,但接近一些后,里面的笑闹声更加清晰了。 “傻子,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说话就不好玩了呀!” “就是,高三压力那么大,逗我们玩玩不行么?” 秦添气得浑身发抖。别说那句“小燕”就足够惹人怀疑了,就算被欺负的不是何珊燕,这也妥妥的是一起校园暴力事件啊! 但教室里面少说七个人,男女都有,秦添有意帮何珊燕,却也懂得不能只身犯险的道理。 她退回楼梯间,赶紧给一起找人的小伙伴们打电话。 没一个接通的。 吴震寰遵守校规,从不带手机来学校;华薇上课一向关机;杨陶璐的号码打了半天没人接,怕是人出去,手机留桌肚了。 一个个的,都什么队友嘛! 秦添一拍脑门:还觉得队友不可靠呢,慌神的时候,自己脑子不也没转过弯? 遇到这么严重的事情,杨陶璐、华薇两个女生,再加上吴震寰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个子男生,能顶什么用?四个人加起来,打得过哪怕两个欺凌者吗? 当然要上报给老班啊! 就在她电话拨出的那一刻,楼下又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符总让我们去三楼最里头那间教室,说有傻子表演的好戏看!” “等等,你说啥,傻子?什么情况啊?” “我也不清楚,去了就知道了!” 听起来,这两个穿着高二校服的,也要从二楼走向三楼那间空教室。 不能让他们发现! 情急之下,秦添连忙往四楼跑去。 就在这时,电话接通了。
第26章 看到同学们在操场上挥洒汗水,高松然也忍不住站上篮球场,投了几个球。 陈默当真按照高松然的指示,开始练习起嘴皮子来。 “篮球躺在高老道的手上,就像一位忠实的朋友一样,准备为他创造奇迹。看,第一球离手!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砰!击中篮筐,弹起,落入球网!多么漂亮的进球!” 说得激情四射,听得旁边球场上几个外班学生都来围观高松然了。 五个球投完,高松然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走下了球场。 赵华枫也喜欢打球,混在一群男生中,除了个子矮点、拼抢和对抗差点,她的传球和投篮并不落下风。 “卧槽,五中三!老班牛叉!”看到高松然的优秀表现,赵华枫用她的方式表达了对高松然的敬佩。 “高老道,5V5对抗赛,一起打一局呗?”叫孙志亮的男生从球场另一边喊过来。 高松然笑着摆摆手:“不了,我穿的西裤,打球打劈叉了就不好了。” 把周围一群孩子都逗乐了。 顾凯兴指着一个叫冯仁杰的男生,貌似一本正经:“裤子开线了,找缝纫机啊!” “缝纫机”是冯仁杰的绰号,从小学就有人这么叫他。不过,他本人对这个无伤大雅的绰号并不反感,反而觉得“缝纫机”的绰号伴随自己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他个人身份的一部分,连带着他的社交网络账号都叫“缝纫机”。 走到场外,高松然拿起手机,给球场上的同学们拍照。 青春美好又短暂,来不及记录就要从指缝溜走。 现在帮他们拍下来,十几年后,也能成为臭小子们在老婆孩子面前吹牛的资本,“照片里这个人,当年被你老公/爸爸扣了个大盖帽”。 篮球场上拍了十几张,高松然又转向综合场地,给班里几个踢毽子、跳绳、垫排球的女孩子也拍了照。 丁悦大笑着躲在胡小舞身后,说自己刚跑了两圈,头发乱得跟疯婆子似的,不适合上镜; 王笛在跑道上热身,大方地在镜头前展示自己手臂上的纹身——“永不止步”; 季满月余光看见高松然在拍照,心里有点紧张,原本连续垫了几十个排球的手忽然不稳了,球砸在胡小舞背上,引发一阵尖叫…… 银铃般的笑声立体环绕,高松然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为人师表的无上幸福。 和孩子们相处,心态都变年轻了。 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秦添给自己打电话?班里那几个都是乖宝宝,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难道是班里盥洗室的水管爆了?投影仪短路了?还是朱家荣的特制躺椅塌了? 疑惑之下,高松然接起电话。 “喂,秦添,什么事?” 电话那头,秦添并没有立即回话。高松然能听出她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心里隐隐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 “喂,高,高老师,不好了。”秦添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还喘着粗气。 紧张的情绪也好像通过电波,传递到了操场上的高松然处。 “三楼空教室里面,有人欺负别的同学。”秦添语气焦急,“我怀疑……我怀疑被欺负的是燕子!” 像被一道晴空霹雳炸开,高松然后脑一阵生疼。 因为阿斯伯格综合征,何珊燕从小就是坏孩子欺凌的对象。好不容易上了高中,从黄巍到徐扬帆,再到高松然,都对她的情况格外关注。 高松然以为,到底是高中生了,比小孩子更成熟,不会轻易羞辱他人的缺陷。班里少不了因为她动作笨拙、发出怪声而在背后嘲笑的人,倒没有人真的敢欺负她。 又见秦添等同学热心帮忙,高松然更加放心了,压根没想到何珊燕会出事。 而且,一个女生被锁到空教室里欺负,根本不是件小事。听秦添的描述,里面好几个都是高三男生,要是心生什么邪念…… 太可怕了! 高松然意识到,自己当班主任乃至当老师以来的第一个大考验,就摆在面前! 顾不上裤子开线的风险,高松然一路小跑,回到在篮球场,给退到场边观战的赵华枫布置任务:“我有急事,要回教学楼一趟。帮我关注一下,别让同学们早退就行。” 见高松然交代得急,赵华枫按捺住好奇心,什么也不问,只果断地说:“好,老师放心。” 高松然就喜欢赵华枫这点。这个班长平时脏话不离口,对同学拧头威胁,看似没个正形、素质极低,但真有事的时候拎得清、不多问,能指望得上。 三中的体育场和教学楼分别在校园东西两侧,正常步速要走五分钟才能到达。高松然紧赶慢赶,两分钟就回到了教学区。 他在教学楼外的小花园里,看到了吴震寰。吴震寰见高松然提前回班,也很意外,担心高老师误以为自己跑出来玩,连忙解释:“高老师,我……” “你也是出来找何珊燕的吧?秦添打电话都和我说了。”高松然难得打断别人的话头,不容置疑地对吴震寰下命令,“知道华薇和杨陶璐在哪儿吗?你去找到她们,你们都回班里呆着。” 看到老班脸上紧张又严肃的神情,吴震寰心里没底:“怎么了,找到何珊燕了?” 高松然没有理他的问话,只命令道:“快去!” 让寻人小分队都回去,肯定是找到何珊燕了。但高松然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吴震寰从来没见过,心里打起鼓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吧…… 高松然赶到楼梯间之前,又给秦添打了个电话。 “你就在三楼四楼中间的地方等着,我马上上去。要是有人听到动静跑了,你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拍两张照片。” 秦添焦急的同时,也莫名有些兴奋:有种当特工的刺激! 高松然三步并作两步,爬到三楼。抬头一看,就见秦添站在三四楼之间,像盼到救星一样长舒一口气。 她连忙下楼,指向了那个闲置教室。事实上,不用秦添指路,高松然已经隐约听见了那个方向传来的笑闹声。 他是老师,还是个成年男子,必然不会像秦添一样,在接近那个教室时畏手畏脚,生怕被人发现。 高松然板着脸,健步如飞地走到那个教室后侧的窗边,第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侧脸——何珊燕。 被好几个不同年级学生围在中间,何珊燕的马尾辫被人揪散了,红色的皮筋掉在地上。 离窗户最近的一个高二男生,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一只脚蜷起来,踏在了桌面上。余光感觉到从窗外透进教室的光变少了,这男生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看见了铁青着脸的高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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