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变得沉默,每日不是盯着卷子,就是看着黑板发呆。 宋弃不知道从他家吃完一顿饭后,段迟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但自己没精力管他。 段迟甚至在分开进考场的时候都没和他说一声,在裤兜里揣了几支笔就那么离开。 宋弃看着段迟离去进了考场,结束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开,自己站在门口喊了他一声,段迟才后知后觉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却又被来接他的段因打断。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段因透过大开的车窗,眼眸含笑的静静看着他。 考场门口人来人往,段迟也看着他,宋弃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还有事。” 段迟只是哦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后消失在了人海里。 宋弃在门口站了很久,等到的只有皱着眉出来的陈诉,还有因表现良好被放出来参加高考的陶喆。 离着距离,陶喆看到他也是一愣,但紧接着径直向他走来,狠狠撞了一下宋弃的肩膀后离开。 陈诉拉了一下被撞到的宋弃,看着陶喆远去的方向无语道:“神经,谁又惹到他了。” 这句话被没走多远的陶喆听见,他又转身走回来,恶狠狠的抬头看着他们,陈诉冷哼了一声,走近两步挡在了宋弃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陶喆。 他的寸头没来得及剃,头发长长了,比起寸头时候的英气,现在的陈诉更像一个精致帅气的少年,看着脾气好。 可他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他看着陶喆那一副不服气的嘴脸,冷声说:“怎么?刚放出来又想进去啊?” 陶喆被打到了七寸,咬牙切齿对他们狠毒的呸了一声,看了一眼宋弃后走了。 考场的人都走光了,陈诉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段迟呢?” “走了。”宋弃说。 他提了提肩上的背包,顺着人流离去的方向走去,陈诉不习惯的摸了摸自己长长了很多的头发,骂道:“烂人,也不知道说一声就跑了,还打算约他去唱歌呢。” 考试都结束了,段迟却跑没影了,陈诉骂了一路,晚上班级聚会全程没看到段迟更是骂得非常难听。 努力奋斗的生活结束,众人依依不舍的告别,等所有人都离开,都已经快天亮了。 陈诉和宋弃都没喝酒,还能精神的走回去,陈诉甚至去早点摊买了吃的,一路吃一路骂段迟。 清晨的风清新凉爽,宋弃在陈诉聒噪的骂声中闭上了发烫的眼睛,被清风一吹,又缓缓睁开。 直到两人分离,宋弃到家不远处,在拐角的位置,看到了穿着简单T恤长裤的段迟,正靠着车,手里无聊的把玩着车钥匙。 看见宋弃后,段迟也没动,就那么等他靠近,然后微微弯下腰,在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在他耳边轻声说:“生日快乐,宋弃。” 他的生日还要往后一天,但段迟说:“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宋弃原本想询问他这几天怎么回事的话语哽住,舌头好像在口腔里绕了一圈,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立场,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捏紧了手心里冰凉的东西,用力到那小小的圆圈都仿佛要陷入到他的皮肉里。 那是一枚戒指。 段迟走后,宋弃呆呆的看着手心里躺着的戒指,一枚做工精细昂贵的婚戒。 宋弃把它放在了盒子里,然后没再拿出来过。 段迟一直没和他联系,也没和任何人联系,生日那天祝福语在手机上响了一天,蛋糕切了一个又一个,吃到最后宋弃看到奶油都觉得恶心。 一句句的祝福中,唯独没有段迟的。 又或许他已经提前一天祝贺了,那这一天就不算了。 宋弃生日过了第二天,段迟没有任何消息,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一个星期,段迟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一天早上,段迟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等宋弃到了婚姻登记处,才见到了很久没见的段迟。 他憔悴了不少,但全身打理得很干净,他看到宋弃后只是一起进了高楼里的大厅。 那里形形色色的情侣夫妻来来往往,唯独他们两人一言不发的等在一旁。 轮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皱着眉看了他们一眼,说:“这边是结婚,离婚在那边。” 这话尾音落下,尴尬的段迟才象征性的搂了搂宋弃的肩膀,扯出一丝笑容,说:“结婚,我们结婚。” 就这样,在工作人员一脸狐疑的眼神中,他们坐在一起拍照,然后艰难的笑着,拿到了结婚证。 宋弃摸了摸外衣口袋里还有余温的证件,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段迟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疲惫的坐在了凳子上。 他执拗的拉过宋弃的手,将滚烫的额头贴在了宋弃手背上,妄想平静自己的心。 “宋弃,”他低声说:“我爷爷死了……” 高考前三天,他接到了电话,他爷爷死了,那个腾远的创始人没了,即便公关部快速封锁了消息,腾远的股票还是受到了巨大波动。 股东的施压和继承人的问题,让他不得不去重新面对。 段因在腾远有很大影响力,可偌大的腾远不是他一人说的算,段迟不可能放顾他哥一个人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甚至没来得及在宋弃生日当天亲口送个祝福,而是在无休止的股东争吵中,没日没夜的开了一场又一场的会。 但段迟没有和宋弃说这些,他只说他爷爷死了,然后就是一直不断的沉默。 沉默到宋弃的手都麻了。 段迟的无名指上戴了戒指。 可宋弃的手上空空如也。 段迟放开了宋弃的手,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走吧,我送你回家,之后一个多月我们估计是见不到了。” 宋弃的嘴唇阖动,张开又闭上,他终究没能说出安慰的话。 段迟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帮不了段迟,也没有立场安慰他 他的Alpha不属于他。 宋弃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一场迷雾泥潭中挣脱出来。 就像这一本结婚证,和他如此的割裂,那里写着已婚,写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可他依旧觉得那是假的,不过是双方一拍即合的利益。 自己更是犹如一片枯树上的树叶,飘荡无依,找不到归宿。
第34章 94 段迟的爷爷去世的突然,段迟甚至都没能和宋弃好好说一声。 腾远还在他爷爷手里的时候因为资金链问题做了一次很大的融资,这就导致股票占比最大比并非在段因手里。 创始人的离去对于腾远是一件很大的事,手里有股份的股东自然想要推自己的人上位,从而得到最大利益。 段因即便在最高位置,也是无法短暂时间内撼动其他几个联合起来的股东,而段迟爷爷名下的股票份额和遗嘱就显得至关重要。 谁也不清楚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会把股票留给谁。 起码段迟从来没想过他会留给自己。 在段迟听闻噩耗急忙赶回的时候,那个怪老头遣散了所有人,依旧不肯服软一点,语气里还是那份不容置喙。 他说:“我把股票留给你,你比你哥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 段迟看他在自己的遗嘱艰难的签上名字,甚至都没能和其他人说几句话,就闭上了苍老浑浊的眼睛,然后律师机械的做着手续。 在段迟的印象里,这个怪老头对他们都没什么好脸色,即便对待自己的两个女儿也是一如既往不近人情的严厉。 他时时刻刻像是牢记商人的重利轻别离,在他奶奶死掉的那一天都没能掉过眼泪。 只是在没过多久就患上了老年痴呆,经常自己一个人坐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落叶发呆。 段迟不懂,他奶奶美丽端庄,温柔又善解人意,与这个刻薄的老头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按照他爷爷身前的嘱咐,段家没有轰轰烈烈的举办葬礼,甚至在一周后才公布哀悼。 段迟才和宋弃领了证,都没解释清楚自己消失一周的原因,现在却又一身黑色西装,手臂绑着白色丧布,看着他爷爷的骨灰埋葬在了他奶奶的墓穴里。 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宋弃。 他想,到生命终端的时候,他又会和谁葬在一起。 95 股东大会那些股东一如既往的刻薄尖钻,段迟撑着额头厌烦的听着对面的聒噪,觉得吵闹无比。 “要不是看在你是极优Alpha,你这年纪我们是不敢拿腾远的未来和你赌的。”一个身材发福,走都走不动路的股东说。 段迟冷笑了一声,手里转着笔将背靠在椅背上,笑着说:“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各位的信任?” 他的态度算不得好,但那些股东只是在忙着头头是道的说教。 段迟没说他要不要接手腾远,在他看来他手里的股份不管是在他手里还是转到段因名下,以后腾远的话语权都会牢牢掌握在段家手里。 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他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认为,他会接下腾远董事长的位置。 他才刚满二十岁。 他们也敢。 无非就是没有哪一个极优Alpha做生意有过失误的先例。 他们自然而然认为段迟也不会出错。 年纪小又如何,他是极优Alpha,他们只会觉得基因决定一切。 段迟改变不了他们的看法,看着眼前这些人的嘴脸,段迟只觉得疲倦,于是打断他们的谈话后,一句“散会”结束了这场头疼的会议。 段因在工地,早就和段迟说过,所以段迟开车去了新开发区的工地,刚进去,就有负责人殷勤的为他递上头盔,然后讲解着他们是如何如何的管理工作。 段迟听得烦躁,看了一眼一直跟着他的负责人,让原本一脸谄媚的负责人顿时就尴尬的闭了嘴。 段因戴着安全帽正在不远处仰头看着什么,段迟也抬头看去,看到那些十几层楼高的楼层边缘,只有一条安全绳牵引的工人,正晃晃悠悠的做着手中的工作。 段迟皱了眉,走过去站在段因身边的时候,原本眯着眼睛抬头看的段因去看他,笑着问:“会议结束了?” 段迟没说话,段因又看了一眼那些工人,烈日炽烤,让他不得不拿手遮着眼睛,他说:“段迟,腾远是国内最大的房地产龙头企业,不管你讨不讨厌自己生在这个家,你都要知道,腾远不倒,上边的这些人才能按时拿到工资,那根系在腰间的绳子才不会断,那些安全网也才会结实。” 段因说着,放下遮着眼睛的手拍了拍段迟的肩膀,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他还会和工地的负责人说辛苦。 段迟站在原地不动,直到一阵塔吊呼啦啦运作的声音传过来,他才晃过神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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