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跑,他却比我跑的更快,说要赶去补课,不然下个月零花钱都没了。 我只好转身面对那“墨镜大仙”,开门见山道:“你坑了他家多少钱?” 大仙没生气,反而“呵”地轻轻笑了声。他摘下眼镜,竟不是个瞎子也不是个老头子,而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气质还有点拽拽的。 “小孩,你怎么断定我坑他呢?”他说。 我有些不悦,便也没给他留脸,说出了徐立发家刚发生的那些倒霉事。 没想到对面这不要脸的却反而笑容更盛,神神叨叨地念出了一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初中课本学过吗?你现在看他倒霉,却怎么知道其实不是躲过了更大的灾祸呢?” 我发现这些神棍真是能说会道,反正谁也不知道原本会发生什么,不就全凭他们一张嘴吗? “哎,别走啊。来了就是缘分。”大仙却起身速度很快地站在门前挡住了我:“鄙姓王,算一卦再走吧。” 王大仙抬手一指那头顶的破牌匾:“算不准不收钱。支持分期付款——我先给你算。一个月后你再来交钱。我先猜一猜,你最近在做噩梦是不是?” 虽然明知谁看到我这熊猫似的黑眼圈都知道我没睡好,但我还是有些被说动了,不由自主地在他对面坐下。 王大仙将店门关上,还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点了两支香。那香很怪,比一般的更长更细。燃得摇摇欲坠,还有股略带清冷干涩的松木香气。 我看它烧了一会,心神跟着松弛恍惚,不知怎的,也就这么将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待我说完,先前的香早已不知何时燃完了,这大仙又续上了个香炉,隔在我们之间。香炉本就不小,再加上弄的云雾缭绕。我都看不清对面人的五官神情,只是心中觉得有些异样。 因为最初这人还会在我说话时打趣两句,比如在秦盈真诬陷祁昼时啧啧惊叹,在我挨打时忍俊不禁,到后来却越来越沉默。弄得我都有点心头发虚。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会重复做同一个梦?”我烦躁地问:“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不答。 我想了想,又问:“难道是什么平行时空,等等,我有个想法……” 一个荒唐的念头忽然闪过,我哭笑不得道:“总不能是什么预知梦吧?但不可能。我们这高二了,那些学霸恨不得每天住在学校里,怎么可能又化妆又打扮的坐车出去玩。”我自己先否决了这个念头。 对面这大仙始终没开口让我越来越不安。我终于忍无可忍地拨开那香炉,却看到这位大仙正鼓着腮帮子磕核桃。 我:“……………… ”难怪他不说话,沉默的神秘莫测! 我终于忍无可忍,就在我想用香炉砸他头时,大仙终于说话了:“等等!你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啊——你等会儿!” 忽然,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差点吓了我一跳,他盯着我的眼睛,直看的我心里发毛起来。 正当我有点想后退跑路时,忽然听到他身后的墙壁传来轻轻两声叩击声。 接着,那墙便自己移动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那是面屏风,里头是座矮机,一壶热茶正滚滚地冒着青烟。一个身着黑色衬衣的男人倚靠在窗边,眉目深刻旖丽,令人见之难忘。他垂手闲闲地拨弄着桌布穗子,仿佛完全置身事外。 但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他蓦然抬头,目光如同利箭。
第33章 对祁昼好一点 “沈顾问……”我听到那大仙这样称呼那个黑衣男人。然后他凑近耳语几句,两人都看着我,像是大仙再请那人帮我的忙。 他们越是这样,我心头越是打鼓,不知不觉便信了更多。而且,不知为何,我不敢把这个“沈顾问”一样当成江湖骗子。 “不小心听了你的事,是我的问题,”那沈顾问说话了,倒是十分干净利落,“所以作为道歉,若你需要,我可送你两个问题。” 送两个问题?这是什么意思。我更加一头雾水了,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沈顾问便问:“你做梦前是不是烧了那女孩的照片?” 我略作回想,点头。然后忽然心头一凛,后心竟起了层冷汗——这是个我没放在心上的细节,所以刚才并没和这人提到。 他又说:“你还提到了一个男孩子,被那姑娘陷害的。有他八字吗?” 我一怔,没想到他不要秦盈真的八字,却要祁昼的。 “只有日期行吗?”我问。我还真恰好知道祁昼的生日。 因为撞到过他们班男生议论,说祁昼中考那天,他父亲其实是要给他去买生日蛋糕的,为了便宜几块钱跑的远了,又赶着想中午回来给他送饭,才出了事。因此更显得冷静考完全科的祁昼冷血。 沈顾问随口道:“也凑和。” 我说完,他抬腕随手扯了张黄麻纸,用蓝色圆珠笔杂乱地写着我和祁昼的生辰八字。 他低头写算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半晌,他忽然笑了声,轻道:“竟然是这样……随便喝碗茶,便遇到了’预言’,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充满了惶惑。 “看着我。”那沈顾问突然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道,“你在我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我便盯着他,随之袭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和万千破碎的画面,我仿佛看到了万千尸身,血海刀山,这个黑衣男人握着匕首站在尸堆中央……然而,等我控制不住地捂住剧痛的头闭上眼睛时,又什么都没有记住。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痛苦地呻吟。 沈顾问却仿佛从中明白了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话说回我的身上。 “小孩,你想这辈子平安顺遂吗?” 这是自然,我忍着头痛,连连点头。 “那么……这个人,”他用残破的核桃壳重重地点了下纸上祁昼的生日日期,长叹一口气:“对你极其特殊,你的命运会被他影响。你要记住,命运收尾相连,因果相承。你越想改变什么,反而可能带来什么。” “特殊什么?影响什么?”我一头雾水:“那我要怎么搞,远离他?小心他?还是什么?” 沈顾问本想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着来电显示轻轻“啧”了一声,神色却鲜活起来。低头扯了张纸写了两行字,递给王大仙,起身口中道:“你帮我给小朋友解释一下,家里有事,我得先回了。” 他匆匆走了。一旁的王大仙将纸条拿来一看,清了清嗓子对我说:“你小子今天算是走运了——听好,第一句:’明是非,结善果’;第二句:’明哲保身’。” 我愣住。这两句话看着比徐立发的祸福相倚还玄乎扯淡,而且似乎还有点矛盾。 但那先前还絮絮叨叨的大仙,却没等我问,更没主动和我解释……就把我赶出了店。 ——甚至真没问我要钱。 人该死的劣根性就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他越不问我要钱,我越怕。 而更绝的是,一个月后,我得知徐立发他爹当时要谈的那笔单原来是个大坑,后来接手的人压了很多钱进去,估计都要打水飘,搞不好人都要进去。徐家这完全是逃过一劫。而那次期中考失利后,徐立发爸妈觉得他读书没救,准备让他改学艺术,这小子似乎也还真有几分天赋。 ——全都应了那大仙说的“祸福相依”。 我这下真信了,还有点怕,但再去那地方找,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徐立发说,那王大仙本来就神出鬼没,四处看事儿,现在他爸妈也联系不上了。而且人家有个规矩,一人只看一次,所以建议我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只好来回琢磨那两句话, “明哲保身”我大概还是懂得,那个“结善果”又是什么东西?我想了半天,只能想起我爹那句“是非于己,毁誉任人,得失若素”。 当时我爸说起这句话,是我在纠结祁昼的事情。而刚才,那神神叨叨的大仙也提到了祁昼。 于是,电光火石间,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难道那沈顾问是在暗示我行善积德,对祁昼好一点? 少年时,蠢得清澈而明媚,又十分自恋。从来有种莫名的自信,觉得我对谁亲近,一定手到擒来,能立刻化敌为友,让对方从此成为我的好兄弟。 然后,我就被打脸了。 我先是再次试图在体育课上找祁昼搭话,结果他远远看到是我,就转头走了。 我毫不气馁,找了一圈终于在操场上找到了祁昼。
第34章 只若初见 他迎光坐在草地上,膝头翻开一本书。烈日为他镀上了层漂亮耀眼的金边。 祁昼一手翻着书页,另一边放着个纯黑的文具袋。一只小蚱蜢颤巍巍地探出了触角。 我:! 我立刻想起了这蚱蜢是我过去试图霸凌祁昼的罪证,脑子一抽,当下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从背后接近,拿起祁昼的文具袋。 蚱蜢立刻受惊,一蹦三尺高,三两下就没影了。 祁昼转头看着我。璀璨的日光映在他清透的灰蓝色瞳孔中——化作了熊熊怒火。 而同时,我也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芦苇叶子。 ……原来他在喂蚱蜢啊。 我又想起之前撞到过他给蚱蜢编笼子,原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或者故意气人,现在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的恶作剧真的成了人家的宠物,而且祁昼还真心怪喜欢的。 我很怕他又对我鼻子来一拳,摊开双手,干笑道:“……那啥,先前抓的这只年纪大了,跳不远了……要不我重给你抓两只?” 祁昼没有揍我。很奇特的,我说出那句话后,他刚才的怒火似乎转为另一种我不懂的奇异神情。 他沉默地打量着我,喜怒莫测:“之前是你放在我文具袋里的?为什么?”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才意识到刚才说漏了。 为了欺负你——我当然不能这么说,语无伦次地陪笑:“就是……哈哈,怕你无聊,哈哈哈。哈哈。” 实在太尴尬了。说完这句话吗我就顾不上看祁昼的表情,自己扭头跑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晚起,我终于停止了做秦盈真车祸的梦,而那姑娘也活蹦乱跳的,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不过与此同时,我开始零零碎碎地另外一些梦。祁昼总是那些梦的主角。 比如,我曾梦到祁昼扶起摔倒的清秀长马尾女孩,梦到祁昼顺利通过全国竞赛,保送名校。 虽然一直梦到另一个男人,似乎也有点怪,但比总是血腥的车祸好多了,因此,我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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