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虞砚之巧妙地引导话题,尽量避免提及两人可能产生分歧的话,试图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 他谈笑风生,妙语连珠,仿佛一个经验丰富控场主持人,掌控着整个饭局的节奏。 然而,即便虞砚之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但权司琛和宁锦书之间的气氛依旧微妙,两人偶尔的眼神交汇,都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火药味,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进行。 虞砚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叹气,这两人之间的矛盾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宁锦书,希望他能主动向权司琛示好。 宁锦书虽然心中不悦,但碍于虞砚之在场,还是不情不愿地端起酒杯,站起身走到权司琛面前。 「权哥,小弟年少无知,若有冒犯之处您多海涵。感谢您赏光赴宴,我敬您一杯。」他语气生硬地重复着虞砚之教他的话:「我干了,您随意!」 说着,他一饮而尽。 权司琛的指尖轻叩醒酒器:「小豆芽,连给前辈倒酒都不会?」 酒红色的酒液在醒酒器中泛起涟漪,倒映出他讥诮的眉峰:「也是,毕竟野草哪见过勃艮第的艳阳。」 永远挂着春风笑意的虞砚之,此刻眼底掠过寒潭般的暗涌,见权司琛身前的酒杯见底,他起身拿起醒酒器,亲自给权司琛斟酒。 殷红的酒液顺着醒酒器的弧度缓缓流入高脚杯中,在杯底漾开一圈圈涟漪,酒香四溢,馥郁芬芳。 他举止优雅得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公子的温润风雅。 权司琛似笑非笑地望着宁锦书,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身子往后一靠,姿态慵懒而随意,仿佛掌控着一切。 「权哥教训得是。」宁锦书紧紧握着手中的高脚杯,抬头直视权司琛时,眼神锐利如淬火匕首:「不过您可能不知道,野草烧不尽!」 法式焗蜗牛在银盏里凉透,权司琛高脚杯划过瓷盘的声响尖锐如裂帛。 「既然要赔罪——」权司琛的鎏金袖扣折射出恶意的光,他挑眉道:「不如学学你哥怎么伺候人?」 宁锦书霍然起身时带翻高脚杯,殷红酒液泼上权司琛的顶级腕表。 虞砚之的佛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滚落满地。 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权司琛却低笑出声:「故意的?知道这表多少钱?」 他慢条斯理摘下手表浸入身前的红酒,表盘倒计时亮起红光。 「你这种破落户,就算知道也没用,因为它有钱也买不到!」 第13章 宁锦书回到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和一支钢笔,准备给笔友妙妙写信。 他和妙妙保持着一天写信,一天收信的频率,诉说着彼此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每天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宁锦书端正坐在书桌前,神情专注屏息凝神。 钢笔笔尖触碰纸面,在雪白的信纸上划出一行行清秀而有力的字迹: 「妙妙: 展信安,你最近好吗? 我最近遇到一个很讨厌的人,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他自己吃个饭迟到好久,一点时间观念都没就算了,竟还当着我面贴脸开大,骂我没有家教,还说我家是破落户,简直岂有此理!」 钢笔尖在信纸上洇出个愤怒的墨点,宁锦书写到「趾高气扬」时突然顿笔。 月光漫过少年绷紧的脊背,在「破落户」三个字上投下颤抖的阴影。 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虞砚之送的檀木手串,仿佛这样就能平息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他继续写道: 「要不是我哥在,我真想问问他:「你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是打娘胎里学得规矩?」 不过,虽然他没有时间观念,但游泳很厉害。 上次我和他比赛,如果不是他大意让了我十秒,我肯定赢不了他。 真不知道他长得这么高,这么壮,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为什么我每天也喝很多牛奶,也有认真游泳训练,却总是不长肌肉,真是令人苦恼。 真想拥有和他一样的身材,那样我就不需要他让我,也能在游泳比赛中轻而易举打败他了。 我上次给你介绍的书单,你都看完了吗? 那些书都非常精彩,我迫不及待地想和你讨论其中的情节和人物。 期待你的回信。 宁锦书。」 宁锦书的字迹一如既往地工整漂亮,彰显出他严谨的性格。 洋洋洒洒写完一整页信纸,最后在末尾落笔时,宁锦书顿了顿,在自己的名字旁添上一个笑脸的太阳——尽管画工并不精妙,但那带着点傻气的小太阳,阅读时散发着明媚和温暖。 这是他与妙妙之间的小秘密,一个只有他们彼此会心一笑的独特标志。 写完信他放下笔,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权司琛高大健硕的身影,宽肩窄腰的曲线,以及游泳时游刃有余的动作,一切的一切仍鲜活地浮现眼前。 他忍不住低声感叹,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和些许不服输的火苗。 他将自己从短暂的愣怔中拉回,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整齐地折叠三次,郑重地将它放进干净的信封里,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期待。 然而,他并不知道,妙妙全名权司妙,是权司琛的堂妹。 这封洋洋洒洒吐槽权司琛的信,最终会落到对方手中。 第二天,权司琛回到家迫不及待径直走进房间,连校服外套都来不及脱,走到真皮座椅前坐下,从书包拿出宁锦书鎏金火漆封印的信。 信封上清秀的字迹写着「妙妙收」,落款是「宁锦书」。 权司琛拆信时特意用古董拆信刀划出完美切口——就像解剖宁锦书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信纸上是他已经熟悉的字体。 然而,当他看到信的内容时,原本轻松的神情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信中,宁锦书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对他的「控诉」:迟到、没时间观念、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根细小的针,扎在他的心上,不是很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痒意。 他看到宁锦书抱怨他「贴脸开大」,骂对方没家教,却又忍不住夸他游泳厉害,身材好。 「真不知道他长得这么高,这么壮,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权司琛反复念着这句话,眼神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读到「我每天也喝很多牛奶」时他更是嗤笑出声,脸上洋洋得意,喉结在阴影里危险地滚动:「小豆芽该喝的不是牛奶,跪着喝老子的尿还差不多!」 他甚至可以想象宁锦书写信时咬牙切齿,却又带着一丝羡慕的样子,嘴角压抑不住微微上扬。 他继续往下看,看到宁锦书说想拥有和他一样的身材,以便在游泳比赛中打败他时,信纸边缘被他捏出涟漪状褶皱,忍不住哈哈出声:「哈哈哈,死豆芽还想打败我?下辈子重新投胎吧!」 权司琛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信纸,脑海中浮现宁锦书清秀的脸庞,以及那天在泳池边,少年不服输的眼神。 这场「钓鱼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他将对方的信重新放回信封,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腕表表盘倒映出他扭曲的笑,手执钢笔在信纸上面写道: 「宁锦书: 展信安。 最近我也遇上个惹人心烦的家伙,我心血来潮,略施小计,逗弄他几下。 结果他被我耍得团团转,竟浑然不知,说来真是即愚蠢,又可笑。 听你提起那人,游泳技艺精湛,且体格魁梧,实在是不凡之才。 你若想胜他,倒不如拜他为师,以强之长以制强。 这样,他就能拿到他的饮食食谱,以及技巧诀窍,在他手把手教学下,说不定日后你还能有机会胜过他。 更何况,近距离相处之下,自可探清他的弱点。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你的书单已尽力在研,啃书如饮水颇有受益,待通读完毕,定与你分享心得。 愿与你书往还复,互为砥砺,此亦我所乐见之事矣。 妙妙。」 墨迹在「拜他为师」四字上格外浓重,仿佛要透过纸背烙进宁锦书眼底。 权司琛写完最后一个句点时,暴雨正拍打着防弹玻璃。 他一脸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仿佛已经预见到宁锦书接下来的反应,唇角的弧度愈发扩大。 他对着全身镜整理领带,镜中倒影与他信纸上稚嫩的太阳笑脸重叠。 雾蒙蒙的玻璃上,氤氲水汽中那个歪扭的笑脸太阳,像极宁锦书的笑脸。 第14章 宁锦书坐在学校的长椅上,头顶的梧桐树郁郁葱葱,少年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发白,梧桐叶影在信纸上碎成金箔。 当读到「牢笼里的雄鹰」时,一片枯叶恰巧落在他颤抖的膝头——叶脉裂痕像极了游泳馆那日权司琛破开的水纹。 少年攥紧落叶,叶柄刺进掌心的疼痛让他想起权司琛的羞辱。 他眉心轻蹙微微低头,专注地盯着信上的每一个字,目光在那些字句上反复游走,脸上的表情由困惑转变为一种难掩的尴尬,又夹杂着几分啼笑皆非。 他显露排斥的情绪,咕哝一句:「拜他为师?!」 不大的声音,像小石子投入池水般激起波纹,带着不可置信尾音逐渐拔高,似乎这件事对他来说完全是天方夜谭。 他仰起头目光恍惚一瞬,脑海里闪过一个倨傲的身影——权司琛。 那张脸桀骜不驯又目光犀利,总带着一副自信又玩味的表情凝视他,嘴角染着一抹戏谑,仿佛掌控一切,浮现他的脑海如同烙印,令人难以忘怀。 他仿佛能预见到权司琛听他拜师时的反应:对方会叉腰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他,让他颜面扫地。 他甚至能清晰地预估到,对方说话时眉毛一挑是何等浮夸,神情中调侃意味是如何咄咄逼人,甚至带着令人恼怒的得意。 宁锦书发出几近抓狂的哀嚎:「妙妙,这是我听过最蠢的主意!」 他大步回到教室,拿出纸笔开始给妙妙回信: 「妙妙: 展信安。 你肯定没见过他那样刻薄恶劣的人,才会给我提拜师的建议。 我要是提出拜他为师,他肯定不会同意,反而借机羞辱我一番,我不想自取其辱。 不过,你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倒是提醒我。 他虽然讨人厌,但不可否认他的确优秀。 如果我能多了解他一些,说不定就能找到他的弱点。 我以后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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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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