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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失调

作者:小虐文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3-03 18:00:07

  虞砚之的牙齿不自觉地咬紧,细微的铁锈味在口腔内弥散开来,骤然袭来的痛意拉回了他的理智。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抵御住即将失控的冲动,将那撩拨风波的信小心翼翼地重新塞回书包,连同那份无解的疑虑和埋藏的困惑一起,匆匆地藏了起来。

  他将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游晏两个字映入眼帘。

  「小书,电话是游晏打来的。」虞砚之感觉自己喉咙里滚出砂砾,声带被占有欲腐蚀得斑驳。

  「游晏?」浴室里原本清亮的水脆声戛然而止,下一瞬,门轴轻微的「吱呀」伴随着木门打开传来,一只带着水汽的手伸了出来。

  宁锦书的肤色在暖光下映出近乎透明的柔润之感,探出那纤细而修长的手,从虞砚之掌心接过手机。

  少年湿漉漉的脸上挂着笑,嘴角还残留着几颗晶莹的水滴,他甜甜得致谢:「谢谢哥!」

  木门在轻轻一声「啪嗒」中闭合的刹那,虞砚之的视线触及到少年雪嫩肌肤上的一滴晶莹水珠,那水珠从他弧线完美的锁骨边缘缓缓滑落,滑行的轨迹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直直坠入虞砚之的瞳孔深处,燃起一种压抑不住的窒息感。

  他的喉结紧紧滑动了一下,爱人身上每一颗晶莹的水滴本该属于他的唇舌,此刻却在浴室里浸透了游晏的回音。

  一种钝重的痛感在他胸腔蔓延开来,那种窒息就像大雨中的淤泥,厚重而无助,压得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虞砚之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偏偏不是笑,倒更像一种自我嘲讽的苦笑。

  他靠回沙发,眼神飘然落在宁锦书的书包上。

  柔黄的灯光洒在他的面部轮廓上,却融不进他愈加深郁的眼眸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模糊成了暗色背景,唯有他微垂的唇角下,投下了一圈轻到仿若不存在的阴影。

  信的存在像是挂在细线上摇摇欲坠的导火索,摆晃着引燃内心躁动不安的火星,无可避免地扰乱他的神智。

  虞砚之闭上眼,心绪交锋交织成网,陷在自我矛盾的枷锁中。

  他一面嗤笑自己的荒诞与多疑,提醒自己隐忍克制。

  一面又无法抑制地猜测信后究竟埋藏何物,无解的迷局,正悄无声息地将他逼至深渊边缘。

  那不起眼的信封里,到底藏着怎样的隐秘?

  是让他如释重负的寥寥数语,还是足以颠覆这段感情的致命诱惑?

  浴室的水声停了,不多时,宁锦书裹着浴袍拿着手机,头发湿漉漉地走了出来。几缕发丝贴在额前,衬得那双琉璃眼更加清澈明亮。

  他已经打完电话,眉眼间漾着笑意,全然没注意到虞砚之复杂的神色。

  虞砚之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源,对着宁锦书招了招手:「小书,哥哥帮你吹头发。」

  宁锦书乖乖地走过去,在虞砚之面前坐下。

  吹风机嗡鸣着织就温柔的茧,温热的空气轻柔地拂过他的头皮,后颈细小的绒毛在暖风中颤动,带走湿气的同时,也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他微微仰着头,闭上眼睛,勾着嘴角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虞砚之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滑入那绸缎般柔软的黑发,指腹轻轻触碰过丝滑的发丝,每一次浅浅的摩挲,都像撩动心弦的琴音,让人的神经不自觉紧绷。

  他刻意放慢着每一个动作,像是打磨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始终克制着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冲动——那种想将眼前的人一把搂入怀中,揉进骨髓深处,与自身融为一体的冲动。

  他垂下眼帘,目光无声投向不远处的镜子。

  镜面光滑如水,将这幅画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宁锦书静静地坐在他面前,闭着眼的侧脸被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宛若清晨湿润的莲花。

  他的睫毛纤长浓密,从眼睑投下一片鸦羽般的阴影,随着轻微的呼吸微微颤动,那双明澈的眸子在此刻被弥合的眼皮掩盖,反倒增添了一丝静谧的美感。

  柔和的灯光在他的面庞上洒下薄薄的一层光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温润的光晕中,显得更为乖巧温驯,几乎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天使。

  虞砚之的喉咙因无声的压抑而微微滚动,喉结上下牵引,仿佛将所有的不安一并吞压下去,却发现这股负面情绪分毫未散。

  他的目光落在镜子里的自己身上,温润的脸庞难掩神色里的挣扎、和近乎失控的隐忍,似是一张即将崩裂的弓弦。

  他倏地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翻滚的暗潮强行压下,唇角弯起熟悉而柔和的弧度——即便连他自己都察觉,那蔓延在笑容中的莫名钝痛,逐渐显露难以遮掩。

  他声音低缓而克制,仿佛正在踩在薄冰上的探寻者:「游晏说什么了,让小书这么开心?」

  宁锦书闻声睁开双眼,目光落在哥哥脸上,嘴角弯出的笑意瞬间如阳光破晓般明媚。

  那琉璃般纯净的眼瞳仿佛盛满了夜星点点,一不小心便会镌刻在人的心底,挥之不去。

  他极为兴奋地答道:「他约我明天出他家玩!他妈妈要亲自下厨,阿姨烧得菜好好吃!」

  话语里的欢快无法掩饰,无比自然的愉悦眼神看得虞砚之胸口一紧。

  提到出游的瞬间,宁锦书的眉梢与眼角因不自觉的雀跃而染上了些许星光,对于虞砚之而言比任何刑具都残忍。

  他只觉胸腔内某种东西忽然破裂,像薄冰碎裂时那清脆的声响,碎片的尖锐刺得每一根神经都在撕裂般疼痛。

  但他的面容永远不动声色,平静地应道:「就你们两个吗?」话里听不出起伏。

  他顿了顿,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神情补充:「那今晚留下来陪哥哥吧。」

  

第57章

  宁锦书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露出一抹歉意:「不行耶,我答应小玉晚上回家陪他打游戏。我换身衣服就要回家了。」

  「回家」两个字让虞砚之心中泛起绵软的涩意。

  如果和宁世玉待在一起的那个地方,被宁锦书称之为家,那他们的爱巢,对小书而言叫什么?

  一想到宁世玉和宁锦书之间,比他更为亲密的血缘和羁绊,虞砚之心中的不安将他淹没。

  多么荒谬,原本即将枯萎的玫瑰,经过他亲手培育、精心呵护、悉心等待之后盛开怒放,却被无数贪婪的视线觊觎。

  权司琛,游晏,宁世玉......还有那些他叫不上名字的存在,一个个扎入他的心头,让他隐隐作痛,唤起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与痛楚。

  有时候,虞砚之会忍不住幻想,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下母亲,他,还有小书三个人,那该有多好。

  没有复杂的人际纠葛,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缠绕着小书的人,也没有那些让他嫉妒又无处宣泄的情感。

  他也不用去揣测一封信的意义,不需要提防谁会将宁锦书从他身边夺走,更不必强装镇定去掩饰心底那份越发浓烈的占有欲。

  想到这里虞砚之忽然笑了,笑容里却带着几分自嘲。

  他明白这样的想法有多荒唐,但每每在没有小书的深夜里闭上眼时,负面情绪就像一片无边的海,缓缓将他淹死,无法挣脱。

  宁锦书吹完头发,神清气爽地走到沙发旁,随手打开书包将手里的手机塞进去,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里面熟悉的信封上。

  他猛然想起,之前和虞砚之说过和妙妙「灵魂共鸣」的话,顿时脸颊一热,一抹绯红迅速蔓延开来。

  他瞪大双眼慌忙地将书包拉链拉上,像是要掩藏什么秘密一样,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宁锦书回头偷偷瞄着虞砚之,对方正低头将吹风机的线缠绕好,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可越是这般平静,宁锦书心里越是忐忑,他总觉得哥哥无所不能,洞悉一切,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哥哥会不会已经看到了那封信?如果看到了又会怎么想?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吃醋?

  想到「吃醋」两个字,宁锦书的脸颊更热了,心跳也愈发加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像是随口提起般问道:「哥哥,你是不是看见妙妙寄给我的信了?」

  虞砚之差点扯断手中吹风机的线,抬起头目光落在宁锦书脸上。

  停顿了片刻,他泰然自若得将吹风机收进柜子,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宁锦书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还是被看到了。

  他有些慌乱地解释道:「哥哥不会吃醋吧?我和妙妙只是在聊我新买的书,没有聊其他的,不信可以给你看。」他说着,将信递给虞砚之。

  虞砚之深邃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柔情,他轻轻抬起手,指腹温柔地擦过宁锦书微微泛红的脸颊。

  宁锦书浴袍领口滑落半寸,瓷白肌肤上还缀着他昨夜失控时留下的淡樱。

  虞砚之突然低头发狠咬住那截脆弱的脖颈,在尝到血腥味前又化作虔诚的舔舐,克制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

  他的声音低沉缓和,语气中透着无条件的坚定:「小书,和笔友倾诉日常,可以释放累积的坏情绪和压力。无论是笔友还是游晏,哥哥永远不会干涉你结交朋友的自由。哥哥始终无条件信任你,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更不需要解释。」

  他垂眸,话语中平添了几分柔软:「哥哥的确会好奇信的内容,但我会克制约束自己,希望能够给你足够的空间。否则如果我们24小时腻在一起,也许······」

  他的眉头轻蹙似乎有些不安,但很快笑了笑,用半是自嘲半是试探的语气补充道:「也许你很快就会厌倦哥哥了。」

  宁锦书听着他的话,心底一阵发酸又泛起一股暖意,眼眶似乎也隐约有些发热。

  他微微皱起鼻子,猛地翻身跨坐在虞砚之的怀里,直视着那双让人沉溺的深邃眼眸,语气又撒娇又认真:「我怎么可能会厌倦哥哥呢?你明明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哥哥!」

  说着,他抬起手,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虞砚之的脸,眼神里带着满满的信任以及难以言喻的深情。

  虞砚之的喉结微微滑动,垂下眼睫注视着小猫似的宁锦书,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伸出手缓缓将人搂进怀里,像是回应对方的深情,也像是抚慰自己那颗狂跳不已的心。

  他低声郑重地回应道:「小书始终是哥哥的最珍视的存在,也是哥哥最好的爱人。」

  还未等宁锦书反应过来,虞砚之的掌心轻轻覆上宁锦书柔软的发顶,慢慢将他的脑袋往下轻压,随即带着难以抑制的渴望与温柔,缓缓吻了上去。

  他的吻并不急躁,而是深情得像是倾注了他一生中所有的爱意,温热的气息交织缠绕,让两人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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