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 长海站在门口摇摇头:“没事。” 正十忆坐回床上,屋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长海身后的走廊灯。 冷风顺着敞开的门进入,带起窗帘微微晃动。 正十忆感觉有些冷,侧头看了一眼,长海还站在那。 “进来唠唠,把门关上。” 光影一点点消失,门板合上,长海走进屋,脱去外衣搭在椅背上。 正十忆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最终停在床边。 暗下来的视野,多少减去些边界感。 总有些难以启齿的话,在看不见对方时,更能说出口。 正十忆静静听着空间里,属于他的呼吸声。 心底那份愈发明镜的心意,在这一刻被剖开了摆在台面上。 但终归,还是藏起来好。 良久,才轻声开口:“想好以后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长海坐在椅子上,借着窗帘后朦胧的月色,把正十忆的面容,看了一遍又一遍。 问题响起,冲动后的否定,被理智压下来。 反复斟酌,确定了回答。 沉默等待中,正十忆仿佛知道了他的答案。 大概率是没有。 声音从他口中响起。 “没有。” 和预想中一样,揣着答案问问题,是想听见他亲口否定,还是更想他有不一样的回答? 正十忆自己也说不清。 “我不结婚。” 补上的回答,不在预料之内,但心底给出的反应让正十忆找到答案。 他更倾向后者。 晦涩难以言说的情感,只能通过婉转的问题表达,正十忆不是不想直说。 而是不能直说。 友情总比爱情来的长久,若承认换来的是再也不见,那宁可永远藏着。 正十忆从来不怕被拒绝,但拒绝之下,怕的是不能再见。 这是一场自我的赌局。 赌赢了,就会出现新的赌局。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的亲密关系。 赌输了,再也不见而已。 正十忆从来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以前这么想过,现在看来,只是没碰上合心意的人罢了。 碰上了,才发现自己的固执。 这个赌局没法做,哪怕结果赢了,对于对方来说都不公平。 从来时起,就注定要回去,在老正把唯一的资产过户时,责任早就定下了。 无法在事业与感情中衡量,这个头就开不了。 藏着,挺好的。 “那...你呢?” 长海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逐渐减弱。 不知不觉间,堆积起来的谎言无法说清,有意也好,无意也罢。 在事情没解决完之前,坦白,成了无意义的解释。 用尽手段降到半价的浴所,也没扳动长涨收购的想法。 那张前台报表的出现,无疑再次敲打长海。 黑夜里,床上的人良久没出声。 望向他的一瞬,心底那份冲动克制不住上涌,呼之欲出。 压不下去的悸动,在正十忆回答后,渐渐归于平静。 “我会。” 他会结婚。 长海靠坐回椅子里,眼前清晰的身影黯然模糊,近在咫尺的距离,成了沟壑。 我会结婚。 正十忆用肯定的口吻,劝说自己,心里一遍遍重复,那才是父母眼中最好的结局。 沉默在暗中散开。 正十忆看向窗外,苦涩在心头蔓延。 月牙弯起挂在天上,皎洁无暇,目光所及,它却在那遥远处。 正十忆看着月亮,长海看着他。 屋内很暖,但还是觉得很冷。 长海头一次觉得,回答是带温度的,冷得人看不见希望。 希望与眼前人重合。 忽然,他动了。 正十忆回过头,抬手从床头拿了根烟,点燃,放进嘴里。 打火机放下的瞬间,长海轻声开口。 “给我一根。” 烟盒空了,正十忆起身下床走到长海面前。 蹲下身手刚搭上床边的抽屉,嘴里的烟被拿了下来。 手指一顿,目光抬起,那根烟在他的手中。 长海拿起烟放进嘴里,垂下眸子深深望进正十忆眼底。 视线对上,夹着烟吸了一口,压下身子,离他更近。 “还要吗?” 正十忆别开目光,拉开抽屉,拿了盒新的扔给长海。 “送你了。” 长海硬撑着弯起嘴角,深知他送的不是烟,是拒绝。 手中轻飘飘的烟盒,重的抬不起手来。 正十忆走到窗边,拉紧窗帘,透不进一丝光。 身后响起开门声,他的声音越来越远。 “结婚告诉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没等回应,紧握着门把关上门,一步出了房间,凉风全都扑了过来。 抽空的心脏被冷风填满,夹着烟的手压不住颤抖。 难以缓和的呼吸同凉气混杂。 心疼,原来不是形容词。 门板关着,屋子里格外空旷。 正十忆靠坐在门边,心脏被门外脚步牵连,直到听见愈远的脚步,才咽下嘴边的解释。 撑着站起身,脚边踢到椅子,抬手搬开才发现,他没拿走的烟。 正十忆给他的结果,他不认。 就这一瞬间,心脏被他牵住了,那根线不在自己手中。 转身一把打开房门,走廊两头空空荡荡。 几步出了旅馆,昏黄灯光铺满整条大街,道路两旁积雪堆积,目光里,却没有身影。 冷风在夜里席卷更甚,正十忆站在门口,缓缓扬起嘴角,轻呼出气。 拿起手机,拍下凌晨的北春。 暂时,告个别吧。 照片里,落下的雪在空中定格,一辆黑车被裹了一身银装。 看不见的车里,长海举起手机拍下照相的正十忆。 照片里,他在笑。 扬着的嘴角,却丝毫看不出半分笑意。 长海闭上眼长叹口气,再次睁开,看着手机里那张照片。 这是第一张他的照片,也是唯一一张。 反复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手机关机,看着太阳又升了一轮。 清晨的北春,早在四点已经有人开始为了生计奔波。 早餐推车在寒冷的冬天,冒着热气。 长海在车里坐了一夜,见旅馆老板出来,把提前买好的早点递给了他。 老板道了谢带回早点,放下自己那份,拿着另一份敲响正十忆的门。 在椅子上坐了一宿的正十忆,起身时有些恍惚,打开门谢过老板,接下了早点。 一打开,塑料盒子里装的汤圆。 今天十五了,一晃都到元宵节了。 箱子都已经收拾好了,洗漱完出来,喝了口热乎乎的粥。 舀了个汤圆放进嘴里,黑芝麻馅冒了出来。 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瞬,又舀了一个,还是同样的馅儿。 一整盒吃完全是黑芝麻馅的。 起身出门走到前台,看着老板正在吃早点,塑料盒里没剩几个,看颜色也能知道,俩人吃的不是一个馅儿。 老板看见正十忆,抬起头:“吃饱了?” “嗯,是我朋友送的?” 答应好不露馅的老板,笑容定在脸上,眼睛频眨:“你咋知道的?” 正十忆笑笑:“他知道我爱吃什么馅儿。” 这一宿,很多事情已经想明白了,做不到那么坦然,索性顺着来吧。 回房间带上箱子,在前台退了房,老板收下房卡,亲自送正十忆出了门。 “保重。” 正十忆回过头朝老板挥手:“你也是,快回去吧,外面冷。” 拖着箱子走在街上,道路对个的车打着了火。 正十忆脚步征了一瞬,继续朝前走,发动机声缓慢响动在身后。 虽然没回头,心里也知道,车里坐着的人是谁。 那辆黑车他记得,那是头一次送老正回家的车。 风雪再一次降了下来,正十忆没打车,顶着风步步朝前走。 身后的车缓缓跟着。 火车站离旅馆很近,走了条通车的小路,多走了十五分钟。 进了火车站,手机忽然响了。 点开,是长海发来的消息。 “还会回来吗?” 正十忆看着消息,无奈笑了笑。 火车站的播报响起,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同第一次离开一样,手机关机了。 但这次提前充好电了,兴许是手机坏了? 正十忆随着人流坐上火车,重启几次还是打不开。 这下连老天都在帮他做决定。 ----
第36章 回家了,赶上包办婚姻了 ======= 火车缓缓开动,车厢过道挤满了人,卖泡面火腿肠的推车,被堵在过道头,用小蜜蜂喊了半天,前面也没动弹一步。 嘈杂在车厢回荡,直到列车员过来,喊票升铺,这才把窄小的通道疏通开。 正十忆脑袋抵在车窗上,眼神直直望向窗外,白雪枯枝朝后划过,愈淡的天色,带走阳光。 车厢温度降了下来。 正十忆从列车员手中,加价买走最后一张下铺。 临近夜晚,吵嚷累了的车厢安静下来,来往的人自动放低音量,轻手轻脚在过道穿行。 桌板上的水只剩小半瓶,嗓子干涩难耐。 坏掉的手机看不见时间,唯一能判断时间的,只有列车员到站前的提醒。 几近两天,正十忆始终没合眼。 说实话挺困的。 闭上眼,脑海里的身影愈发清晰,睁开眼,那个身影依然存在。 正十忆从来不强迫自己,既然控制不住,那就不控制。 想念,又不丢人。 漫漫长夜,车厢里黑暗沉寂,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熬夜追剧的基本都是小年轻。 对床的就是其中一个,余光看了正十忆好几眼,脸上的疑惑写的特别明显,轻声开口试探时,明显好奇战胜了不好意思。 “大哥,你不睡觉也不玩手机,就这么干杵着啊?” 正十忆看向声音来源,对床的小伙子睁着大眼睛,手机光照着他,一看就是熬夜惯犯,这个点亢奋的要命。 “我不爱睡觉。” 话音落下,小伙长长“啊”了一声,点点头表明自己的放心。 正十忆收回目光,余光瞥见旁边小伙的眼神还在自己身上。 再次转过头时,连手机屏幕的光都消失了。 小伙睁俩眼睛,盯盯瞅着正十忆,像是头一次碰见这么奇怪的人。 一直被一个陌生人看着,搁谁都不得劲。 正十忆原本没想搭理,脑袋都已经瞥过去了,背后被注视的目光就是挥散不去。 实在受不了,转回身,正十忆问道:“老弟,你还有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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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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