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峙迦站在花园里,比别人都高了很多,宋真言觉得自己可能只有宋峙迦一半长。他伸出了两只手,右手的三根手指头攥住,露出七根手指头来,自己在心里慢慢算着,七年以后,他到了宋峙迦这个年龄,是不是也能长那么高。 上个星期宋峙迦过生日,家里摆了很多很多的蛋糕,宋真言一口都没尝,被沈玉烟拉到宋峙迦面前,让他祝福宋峙迦生日快乐。 来之前沈玉烟就教过他了,见到宋峙迦,要说:大哥,祝你生日快乐。 宋真言很不情愿,现在见到宋峙迦冷漠的那张脸,更是磕磕绊绊,最后才说了一句:“你……你生日快乐。” 回去后沈玉烟把宋真言带到房间里,教导说:“真言,妈妈刚刚怎么教你的你又忘记了是不是?你怎么这么傻呀,你看钰涵方方他们都整天粘着宋峙迦,宋峙迦哪回从他姥姥那回来不给他们带美国限量版的小汽车小飞机。他可是你亲大哥,跟你一个爸爸,你怎么连钰涵方方他们都不如。” 宋真言垂下了脑袋:“对不起妈妈……” 沈玉烟倒不是真能指望宋真言去攀宋峙迦这棵小树苗,她做着长指甲的手拍了拍宋真言的脑袋瓜子,“算了算了,你去玩吧,记得不要闯祸。” 宋真言躲在帘子后面偷看宋钰涵他们挖土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很快,宋峙迦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宋真言攥紧了手,趁着佣人不在,偷偷打开通往花园的后门,然后躲在一棵灌木后面偷看。 宋钰涵已经挖好了一个小坑,宋方方力气小,不会使用铲子,还在埋头苦干,看到宋钰涵挖好后,哭了鼻子,“大哥,我挖不好了……” 躲在灌木从后面的宋真言亲眼看到,宋峙迦皱起眉头,但没有帮宋方方挖土,还是宋钰涵一把夺过宋方方的铲子,开始埋怨地挖起来。 三叔家的一个男孩水已经打完,就等着浇水了,这会儿没事干,正四处打量,发现了躲起来的宋真言。那个男孩瞬间就像是小豹子一样冲到宋真言这里,抓起宋真言的领子,大叫着,“大哥,你快看!这里有一个奸细!” 宋真言吓得魂都没了,没想到竟然会被发现,他跌跌撞撞地被抓向宋峙迦面前,快要哭了,“我不是奸细……我、我只是想看看……” “你就是奸细!你肯定是想偷我们的种子!”宋方方趁乱大叫。 “闭嘴!” 宋峙迦很烦宋方方尖锐的声音,不能表现出来,可眉头却皱起来。他看向宋真言时,旁边几个人都以为他讨厌宋真言。 宋真言眼睛中出现恐慌,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看着眼前可怕的几个人,感觉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被他们几个人乱棍打死了!他的领子还在被三叔家那个孩子攥着,脖子都被勒的红起来,身上沾了很多泥。 看起来就像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小狗。 “阿诚,松手。”宋峙迦说道。 宋真言于是被放开了,他吐出一口气,抬头看着宋峙迦,小声解释说,“我不是要偷……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偷看了。” “大哥,别理他,我们赶紧种种子吧。”宋钰涵在一旁说道。 宋真言注意到,宋峙迦手里是有几个小纸袋的,那些纸袋里一定是装着宋玉涵说着的种子。 宋方方很喜欢宋峙迦,她冲到宋峙迦面前,要去拿种子,也像和宋真言炫耀一样说,“大哥,你这个从你姥姥家带的种子是不是以后能长出很大很大的花来啊,咦,这写的是什么,风铃花?太好了!我想要这个,以后是不是开出来的风铃花可以当我的小水杯。” 宋真言瞬间睁大了眼睛,小孩子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异想天开的画面来。目光也投向那袋种子,咽了咽口水。 几个孩子便都要去拿风铃花种子,宋真言被冷落在一旁,抠着手指觉得很尴尬。 宋峙迦早就受够大伯与三叔家的孩子了,他将那袋风铃花种子攥在手心,说,“你们太吵了,回自己家的花园去种。” 宋钰涵和宋方方便立刻停下来,站在宋峙迦身边,说,“我们不吵了,大哥你别生气啊……” 宋峙迦瞥了正欲偷偷离开的宋真言一眼,叫住了宋真言,“不许走。” 原本就要撒腿就跑的宋真言瞬间停下来,瑟瑟发抖,低下脑袋。 “给。” 伴随着少年低低的声音,宋真言的眼前出现一只手,手心上躺着一小袋风铃花种子。 “自己拿去玩吧。”宋峙迦说道。 宋真言抬起头来,因为呼吸小胸脯慢慢起伏着,脑门上沾着汗湿的头发,他伸出沾满土的手接过那袋种子。 有些别扭地说:“谢谢大哥……” “去吧。” 随后他便飞快地逃走了。 身后还传来宋方方不高兴的声音,“我最爱的风铃花种子!大哥,你怎么给他了啊!” 宋真言握着那一小袋种子,飞快地从后门进来,爬上台阶,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他的窗户也正对着花园,他趴在窗户上,看到遥远出的几个人影,那里已经没有宋峙迦了,宋钰涵他们三个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们便也走了。 宋真言坐在自己的书桌旁,小心翼翼地打开宋峙迦送给他的那一小袋种子,细白的手指触碰了一下,然后重新将袋口密封,将那袋种子放在了自己的小抽屉里。 要是他将这个种子种下的话,以后是不是就有很多小水杯了。可是……他已经有水杯了,他不需要很多水杯,东西他只需要一个就可以了。 等到以后水杯烂掉再种好啦!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宋峙迦冷漠的脸庞,觉得宋峙迦不是坏哥哥,以后他会多多叫宋峙迦大哥的。 时光飞逝,那一小袋风铃花种子一直被宋真言保管着,无论宋真言后来有多么伤心,看到抽屉里的那一小袋风铃花种子,心脏总会塌陷出一小块儿来。 无论宋峙迦当初讨厌他与否,但都给了年幼的他一种被庇护感以及隐隐的被偏爱感。 毕竟,那可是宋方方最想要的风铃花种子。 这一小袋种子,一直保存到宋真言落水醒来。 醒来后他的脑袋总会时不时就痛,夜晚睡在自己的床上时,耳边一直是嘈杂的水声。 睡不着的宋真言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排解无聊的时光,然后在抽屉里发现了装着种子的密封袋。 然后像是开了无数次口一样,默默念出了“大哥”两个字。 仿佛有一团杂乱的线团,被他抽出一根线头来。 宋真言第二天拿着种子去找沈玉烟,又问大哥是谁,为什么没有见到过他。 沈玉烟正要出门会见情人,在画眼线,“大哥走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一笔完成,沈玉烟站起来,接过宋真言手中的种子,随意打量一下,打发说,“不知道,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吧。” 最好再也别回来,沈玉烟在心里诅咒,宋峙迦赶紧被车撞死,这栋房子就送她,她好带着宋真言享享福。 可听到这几个字,宋真言的心脏像是被手狠捏了一把,然后眼眶中聚起了泪水。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好了好了,回来回来。”沈玉烟将种子还给宋真言,毕竟她还是个母亲,见到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总会不舒服。 她抽出几分柔情来抱住宋真言,像是哄几岁的孩子,“好宝宝,宝宝乖,不要哭了,妈妈骗你的。” 手机响了起来,她哄着说,“妈妈有事要走了,你没事就去种花吧,等花开了大哥就会回来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安抚好宋真言,她便离开了。 宋真言茫然地看着手里的那袋种子,很听话地去种种子了。 种子发芽,长高,还没开花,宋真言就见到了陌生人宋峙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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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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