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柘斟酌了许久。 严柘:要去研城看我跳茶花舞吗?那里有一株树龄五百年的红茶花。 他等了很久,又打开航旅纵横,解弋的航班已经起飞了。 航班落地首都机场了。 解弋都没有回复他。 玩脱了这是,是玩脱了吧。严柘沮丧极了。 他就不该钓来钓去,这个度,他没有把握好。 他就应该在植物园里直接邀请解弋。不过那样解弋也可能会当面拒绝他。 失去了傩神和山神的面具庇佑,也许解弋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他本人。 两天后,研城机场。 严柘带领舞团过来演出。李经理和团员们都很高兴,有演出意味着有钱赚,跟严老师出来寓教于乐,是非常好的行程计划。 研城机场很小,出口也只有一个。 严柘带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一手推着行李车,从出口出去。 他一手拿着手机,在翻看消息。 研究组群里几位老师叮嘱他,去了研城也别只顾着演出和玩,开春就得交论文了。 艺术学院里领导也来问他明年要不要给他排课。学校里都在说他要跟舞团去巡演了,还有时间回来上课吗,多少上几节吧。 相亲相爱一家人里,他爸妈把三口之家群当成了双人对话框,在里面疯狂撒狗粮。 严柘:不想活了,这一天天的。 “严老师。”李经理用手肘撞了撞他。 他抬起头。 研城比曼岚,比春城都要冷,接近北方的深秋或初春。 严柘一出机舱,就在黑T恤外面套了件同色的超轻羽绒服,他没有拉上拉链,脖子上还套着U型枕,旅途中舒适度比较重要,他也没有打扮,随便穿了条深色运动裤,又很随便地配了双洞洞鞋。 出口围栏外,有个年轻男生,相当惹人注目。 他穿了件灰色羊毛大衣,挺拔修长的身形,漂亮且英气的脸,拖着一个小行李箱。 他正不耐烦地看着严柘,好像在说,怎么能磨蹭这么久。 严柘是真的想死。 很狼狈的,不那么英俊的,但是死在这一刻,他会是世上最伊v索快乐的人。
第27章 春之茶花 解弋中午就已到了研城,在机场等了严柘和舞团两个多小时。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对方。解弋出现在这里,有些话,就已经不用说得太明白。 当地主办方安排了大巴车来接舞团。 严柘叫了辆网约车,把自己行李给了小李经理。他和解弋一起走。 在停车场路边等网约车的时候。 解弋无聊地握着自己的行李箱拉杆,把箱子转了两圈。 他想到自己最终还是咬了钩,这实在是有点没面子。 他说:“我是来看你们演出的。” 严柘说:“我知道。” 解弋没有再说话。 上了网约车。两人在后排一言不发。 这场对阵中,解弋发誓绝不能让自己再落了下风。 严柘是生怕自己一说话,就要忍不住笑出来。 司机师傅不知道,还以为两位客人关系不睦。 为了打破沉寂,他开了音响播放音乐。专辑里全是当地民族语言的歌曲。 解弋完全听不懂唱什么。旋律倒是很悦耳。 过了一会儿,严柘说:“这唱的是首情歌,纳西族小伙子向心上人求爱。” 解弋没有理严柘。 严柘余光观察着解弋。 看他的脸,看他高耸的鼻梁,看他略厚钝的耳垂,看他裁剪得体的羊毛大衣,看他西裤下的挺拔双腿,看他一丝不苟的系带皮鞋,看他交叉手指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细长的指头,饱满圆润的指甲。 小弋总上车后就解开了大衣扣子,里面是件薄毛衫,很商务风的款式。 他还把甲方表情包挂在脸上。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可爱?严柘悄悄地想。 司机师傅听到严柘能听懂当地语言,顺势和他聊了起来。 严柘来过研城很多次,从前是来旅游,近期几次过来,都是演出或采风。 看起来严柘在和司机师傅聊天,一字一句都是说给解弋听。 他迫切地想让解弋了解他的现在,希望解弋知道他有在认真学习,认真工作,以及,认真的生活。 解弋知道了。他一字一句都认真听了。 华艺帮小弋总订的酒店,就在古城旁边,五星度假酒店,国际连锁。 严柘和舞团的住处不太远,是主办方安排的快捷连锁。 研城地处高原,今天舞团落地,不能像其他地方马上就排练演出,要先休整一晚,预防有团员出现高原反应。 “明天上午排练,下午演出。”严柘发出了邀请,“排练要看吗?还是直接看演出?” 解弋说:“下午我会过去的。” 解弋去办好了入住。礼宾开了电瓶摆渡车过来,送他和行李到房间去。 严柘不声不响,也跟着上了摆渡车,坐在解弋后面一排。 解弋只当没看见他。 这酒店是低矮的客栈式建筑,外观古色古香。虽然和古城一样是人工维建,设计师审美很好,倒也有七八分古意。 礼宾小哥把解弋的行李箱从摆渡车上拿下来,要帮忙送进房间。 “我来就好。”严柘接过了箱子。 客房是木质建筑,有一处独立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一颗花树,洁白的花朵,花苞很大。 解弋仰起头看它,如洗碧空如同画布,这花树嵌在其中,仿佛一幅梵高的油画。 严柘打发走了礼宾小哥,说:“这是荷花玉兰。” 解弋正在想这是什么花,看起来像玉兰,又不是常见的广玉兰,花苞确实像荷花。 他装没听见严柘的解释。他上台阶,刷卡开了房间门。 严柘在台阶下的院子里看着他,表情有点傻。 解弋说:“你不进来吗?” 严柘道:“我可以进去吗?” 解弋推开门进去了。 严柘心里像十万精兵在同时敲鼓。 房门自动缓缓合上,在完全锁闭之前,严柘的手掌抵在了门上。 他进入了解弋的房间。 套间客房里的设施倒是很现代化,咖啡机,浴缸,全屋智能。 解弋说:“请坐。” 严柘在套间外面的沙发上坐了。 解弋进了里面去。 严柘听到衣服布料的声音,开行李箱的声音。 解弋换了件卫衣出来。 严柘看着他,又有点怔住。 “那件毛衫有点扎。”解弋说。那是新买的,他第一次穿。 严柘笑了起来。解弋没有笑。严柘也就不笑了。 严柘看着解弋的卫衣领口,这件卫衣不新,去年春天他们还在一起时,解弋就穿过,不知道现在那领口还不会勒。 严柘低下了头。他眼眶有点热。 解弋打量了严柘片刻,转身去把空调温度调整了下。 出风口的风声很快变大了。严柘的位置能被风吹到,犹如一波一波热浪打在他半边身体上。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解弋问。 他还站在空调面板前,眼睛盯着已经调好的温度和风力,像是很嫌弃,这房间升温太慢了。 严柘想说,宝宝,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还爱你,我比以前更爱你。 “明天,”严柘说,“我帮你留一个视角最好的位子。” 解弋心里已经在骂人了。 “师兄,你为了拉投资,”解弋说,“还真是挺努力呢。” 严柘道:“舞团运营很难,投资还是很重要的。” 解弋转过身来,直视着严柘,说:“那你为了投资,都能付出什么?” 严柘被问得皱眉,道:“付出什么?” 解弋又开始给自己挂表情包了,说:“我是甲方,你得让我高兴。” “……”严柘的唇角翘了起来,说,“你要潜规则我吗。” 笑什么笑?再笑把你头打烂。 解弋很希望空调的风能变成龙卷风,把这烂东西吹到雪山上去,结结实实冻在上面,千年万年在上面当一块冰疙瘩。不是不说吗,那就永远别说了。 解弋说:“我才不要,你别想得美。” 严柘说:“那是要怎么样?” 解弋烦了,说:“我不要怎么样,你出去吧,走,快走。” 解弋转过身去,不想看他,忽然觉得有点头晕。 严柘紧张极了,这是重新表白的好时机吗? 他原本的计划,是明天跳完舞再说,带着茶花舞的余韵,他们可以重新拥抱爱情,那是最美的了。 解弋不留情地说:“快出去。” 严柘起身,他当然不想就这么离开,他看着解弋,想要说些什么。 解弋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了,头也一阵一阵的眩晕,眼前发黑。 “你是不是不舒服?”严柘发现了,过来想扶他。 “我没事。”解弋道,“你给我出去,出去!” 他以为他的焦虑症发作了,他已经很久不为什么焦虑了。 他很生气。这都要怪严柘。 严柘引诱他来,又什么都不说。 他这是在为爱情焦虑。 严柘说:“宝宝,你可能高反了。” 解弋:“……” 解弋吸了氧气瓶,吃了药,昏昏沉沉睡到半夜,起来上了次洗手间,他看到严柘在套间外面,睡在沙发上。 他脚底下像踩着棉花,又回床上躺着去了。 第二天起来,严柘已经走了。 解弋恢复如常了,他起床洗漱。前台打了电话来,说朋友给他送来了演出门票。 下午,解弋去看了演出。 观众很多,多数是游客,当地千古情和印象都很有名。 舞团的小成员们跳了几个别的舞蹈节目。 迟迟没有解弋期待的茶花舞。 终于这场演出临近结束,电子字幕上的演出者名单,出现了严柘的名字。 但这个节目,严柘穿了繁复的民族服饰登台,表演的却是一场传统勒巴舞。 他跳这个当然也跳得很好,传统民族舞蹈是严柘的最强项。 可是严柘亲自带舞团这么远过来,显然不是为了跳这样一个简单的舞蹈。 上午排练时,主办方临时要求用勒巴舞更换掉茶花舞。 因为临近春节,游客很多,多数是为了看更具民族特色的表演来的。茶花舞很美,过于阳春白雪,也不适合远道而来的游客。 这是两边对接时,没有对齐颗粒度的问题。没有绝对的对错。 严柘也尝试和对方交涉,甚至表示可以白送他们一个舞蹈节目。可惜对方场地还有其他安排,最终只得遗憾放弃了茶花舞的表演。 严柘不大高兴。小李经理不敢说话。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4 首页 上一页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