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质感的睡衣随着动作垂下来,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寻常人这么穿,难免会被压低身高,显得矮小邋遢,偏偏beta好似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便是最挑人的绸缎也穿出了慵懒矜贵的味道。 “叩叩。” “江秘书?您醒了吗?” 江晚楼过去开了门,鬓角泛白的中年alpha拎着一套熨烫整齐的衣服站在门口。 他微微颔首:“李叔。” 李叔是郁家老宅的老管家,很得郁家的信任器重。 “郁先生让我给你送套衣服来,你看这个行伐?”李叔笑得和蔼,他虽然是个alpha,大多数时候却更像个beta,沉稳平和,没有半点alpha的棱角与强硬。 “谢谢。”江晚楼接过衣服,仔细看了片刻,才认认真真地回答,“李叔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李叔笑眯眯地盯着看了半晌,说:“江秘书,我真喜欢你。” 江晚楼茫然地眨眼,不明白话题怎么跳到了这里。 李叔晃了晃脑袋,没解释:“不打扰你洗漱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洗漱完就出来吃吧。” “啊,好的。” 江晚楼点点头,目送管家离开,正准备关门,余光瞥见了穿戴整齐的郁萧年。 裁剪得体的西装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身躯,他今天穿了件高领内衬,系上最上面那颗扣子后,连凸起的喉结都被藏了起来。 再往上,是黑色的止咬器。 江晚楼愣住了。 相对于omega一生大部分时间都陪伴着的颈环,止咬器是很少见的东西。 对alpha来说,压抑天性,带上牢笼,和被圈禁的狗没什么两样,尽管社会早已步入abo“平权”,这种观念仍旧根深蒂固——反正失控后,需要承担更加痛苦后果的,从来不是alpha。 久而久之,佩戴止咬器的往往是那些容易失控发狂,有多次恶劣记录的alpha——这是法律的约束效果。 郁萧年为什么会带上止咬器? 他的易感期到了吗? 不。江晚楼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易感期的alpha具有近乎偏执的领地意识,除了认定的伴侣,或者有一定信息素匹配基础的omega,任何人的踏足都会引来他的攻击,更何况李叔还是个货真价实的alpha。 思索间,郁萧年似有所觉,抬眸望了过来。 江晚楼压下疑惑,抬手准备打招呼:“郁……” 下一秒,带着止咬器的alpha无视了他,径直转过他离开。 “总,早上好?” 江晚楼喃喃补上后半句,茫然地看着郁萧年的背影,不知所措。 [郁萧年の好感度:-99] 他看见-99的好感度很多次,却敏锐的察觉到,这次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模模糊糊的情绪梗在喉口,吞不下吐不出,江晚楼呆愣了许久,直到将门把手握的发热了,才缓缓关上门。 郁萧年……怎么了? 李叔是早上才来的,昨晚到今早,这个房子里只有他和郁萧年,所以—— 止咬器,是因为他带上的吗? 心蓦得漏跳了一拍,江晚楼摁了摁心口,压下莫名的心悸感,抬眸,正巧和衣帽镜上中的人影对上视线。 镜子里的人脸颊泛着被暖气蒸出来的浅淡红意,双眼沉沉不见一丝一毫光亮,给人一种鬼魅窥伺的阴暗感,最为惊悚的是,他的唇角不知何时微微翘起—— 那是充满愉悦的弧度。 ** 李叔站在餐桌旁,低声称赞:“江秘书真漂亮。” “……” “郁先生,江秘书有对象吗?” 冷着脸的alpha终于抬眸,却仍旧一言不发。 “嘶,怎么这么冷啊?”李叔挑眉,“是暖气坏了吗?江秘书看起来那么瘦弱,要是受凉生病了怎么办?” 郁萧年忍无可忍:“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叔半点没被吓唬道,仍旧笑眯眯:“我想说屋里放了个冰窖,往外散冷气,担心江秘书会被冻感冒,我还想说江秘书长得标致,要是没对象的话,我想做个媒。” “他是beta。” 李叔皱眉,问:“那怎么了?江秘书长得好看,能力又强,性格也好,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理想型?郁先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能拿性别做文章?” “您这个思想,可不行。” 郁萧年心梗的厉害,他能不知道江秘书有多招人吗?!可、可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资格立场去阻止别人的喜欢追求? 郁萧年咬紧牙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他是不婚主义——他喜欢单身。” 李叔惊讶:“江秘书说的?” “江秘书说的!” 难怪一早就蔫头巴脑的,原来是被“拒绝”了啊。 “那也不要紧啊。”李叔耸耸肩,继续往郁萧年心头浇油,“先做朋友,朋友做着做着,说不定那天就日久生情了呢?” “他今天说不想结婚,明天说不想结婚,后天、大后天也这么说,可谁又知道,他不会那天突然想了呢?” “所以就像条哈巴狗,缠着他,烦着他,明知他讨厌,还往跟前凑?”怒到了极点,大脑反而冷静了下来,郁萧年摁紧止咬器,冷硬的边缘深深压入皮肤,疼,却让他更加清醒。 如果当条哈巴狗,就能让江晚楼心软,他不在乎什么自尊脸面。 可比起渺茫的希望,他更害怕江晚楼会不堪其扰,会苦心孤诣地寻找彻底离开的法子——有望柯和郁家,想要彻底摆脱他,总是要比处理过去那些纠缠不休的追求者更难些。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也舍不得让江晚楼去面对这一切。 ** 水珠顺着挺翘的鼻尖滑落,拖曳着留下湿润的浅痕,滴答落在洗漱台中。江晚楼拿起毛巾随便擦了擦,不经意间看见了放在仪容镜前的黑色耳夹。 大脑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关键物品,猝不及防地闪过短暂的记忆。 他想起那个下午,他打开耳夹,俯身夹在alpha的耳垂上。 黑色的短发盖住了耳朵,探手过去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触碰。 触感随着记忆复苏,江晚楼动了动食指,恍惚间,好似有几缕柔软的碎发划过指腹,微微痒。 明明看起来总是又凶又冷的模样,却有着那么柔软的头发,就像面目凶狠的狼犬,瞧着威风凛凛,上了手,才知道,皮毛软和,撸起来手感极佳。 还很害羞,连带着被碰到的耳廓都红透了。 “……” 江晚楼闭了闭眼,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他最近……好像思想有点太滑坡了,稍不注意,意识就跑到这些不正确的地方。 他拿起耳夹,握在手心里准备放在兜里,但松开手指的瞬间,食指轻轻勾了勾,拦住了滚入口袋的耳夹。 就这么装在口袋里……好像太容易掉了。 郁萧年昨天知道他把戒指给了小莫,好感度直接降到了-99…… 江晚楼犹豫片刻,对着镜子将耳夹戴了上去。 卡扣合上,轻微且熟悉的疼一闪而过,他伸手摸了摸,眼里浮现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浅淡笑意。 他推门出去,走到饭厅,热腾腾的早餐孤零零地摆在桌上——只有一份。 “江秘书。”李叔从厨房里走出来。 罕见的,江晚楼的脸上出现淡淡的空白,那是出乎意料的茫然。 “郁先生先去公司了,他说你昨天辛苦了,给你放一天假。” “……放假?”
第19章 金屋藏娇 老管家和蔼的脸上找不到半点破绽,江晚楼只好心梗地坐下,思绪万千地吃早饭。 两小时后,江晚楼被送到家门口,他犹豫片刻,问:“郁总戴止咬器是……?” “嗯?”李叔挑眉,看了beta两秒,微笑,“这个是郁先生的隐私,江秘书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话……” 他卖关子的拖长尾调,江晚楼莫名跟着紧张起来,连呼吸都轻慢了几分。 “不如打个电话问问?” “……” 江晚楼的表情出现瞬间的空白,触及管家揶揄的目光,才知道自己被调侃了。 他梗了一下:“我会考虑的。” 送走了李叔,江晚楼才慢慢掏出钥匙开门,门刚推开,小山般的阴影便压了过来。 “夜不归宿,江晚楼,你就这么对我的啊?” 即使没有回头,江晚楼也能感受都到来自身后的注视,他几乎能想到,管家此刻是什么表情。 声名不保。 无端的,江晚楼的脑海里划过郁萧年的背影,他昨晚才对郁萧年说自己不婚且没有恋爱想法,今早就让李叔看见家里“藏”了那么大一个alpha,未免有点太过分了。 “你不是没地方去,求我收留你吗?还要我怎么对你?” “哇,小楼,你说这话太伤人了吧?”楚临抬手想揽住beta,却不了被江晚楼侧身躲过,他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恰巧和斜对面走进电梯的中年alpha对上视线。 楚临见过他,代表郁家参加过他堂姐婚礼的管家。 视线短暂相接,彼此都瞧见了其中的审视。 楚临漫不经心地移开眼睛:“我可是担心的整夜整夜没睡着啊。” 江晚楼没发现一老一少两个alpha之间的暗流涌动,绕开楚临走进屋:“你因为什么没睡自己心里清楚。” “小楼这么了解我,还说只是勉强收留我?” “滚。” 房门合上,隔绝了里头的拌嘴的声响,管家这才慢腾腾地松开电梯的开门键,摁下一楼的按钮。 “叮——” “叮铃铃!” 电梯抵达一楼开门的声音与电话铃声一同响起,李管家不急不慢地拿出手机,“郁小年”三个字在屏幕上闪烁,他笑了一声。 还是这么沉不住气,长这么大了,也没点长进。 “郁先生?有什么事吗?” 李管家已经很久不叫郁萧年的小名,也很久不再叫他小少爷了,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小孩长大了,在别人眼里是身居高位的掌权人,无论是“小年”还是“少爷”这样的称呼都已经不太合适。 只是……剥开那些光环,内里分明还是那个小屁孩嘛。 “送到了吗?” 李管家:“江秘书刚刚到家。” 电话里安静下来,只剩下alpha低低的呼吸声,他等待李管家说更多有关江晚楼的事情——比如高不高兴,有没有提到他等等。 可偏偏李管家像是和他作对似的,一言不发。 “郁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他,”郁萧年艰难开口,“他是什么表情?” “嗯?”李管家装傻,“您说谁?” “……” “嘟嘟嘟——” 电话被毫无征兆地挂断,李管家看着黑了屏的手机,没憋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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