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盛的探究欲与如影随形的死亡威胁带来的恐惧感交织,共同刺激着神经,为大脑带来失控的亢奋。 淡淡的硝烟味弥散开,对峙之间,呼吸被压缩到了最低限度,心脏由此开始剧烈搏动,以更快的频次换来足够的氧气支持高度紧张的身体所需的供能。 被枪指着,命悬一线,郁萧年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甚至对于他真正成为望柯掌权人之前,大把人想要他死,他早在无数次险境里磨练出超乎寻常的镇静。 但不包括此刻。 江晚楼就在他身后,血肉铸就的屏障根本无法保证他的安全。 懊悔是最无用的,可在涉及江晚楼的事情上,郁萧年总是无法控制地瞻前顾后,不断自我怀疑与否定。 他不该欺骗江晚楼,不该为了躲避而编造谎言,不该让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影响到本来能独善其身的江晚楼。 要不是这样,beta不会陷入此时此刻的险境。 自责后悔几乎快要将他淹没,但很快,郁萧年便从强烈的负面情绪中清醒过来,他要比过去遇到危险时,更谨慎,以更稳妥的解决——他不会让江晚楼有意外。 [郁萧年の好感度:20] 明知不合时宜,江晚楼却还是没忍住让笑意攀上眉眼,他安安静静地站在alpha用血肉之躯构筑的保护伞之下,像柔弱不能自理的菟丝花,只能依靠alpha带他脱离险境。 微妙且新奇的体验。江晚楼意外的不讨厌。 “院长,这是什么意思?” 处于下风的alpha泰然自若,他无视了黑衣武警的威胁,目光直视从撑着办公桌站起来的院长。 老院长眼里是浅显清晰的怀疑与警惕,他收起了往日的和蔼,冷眼审视着二人:“郁总,江秘书能解释一下,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吗?” 即便私人交情再好,郁萧年也从没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来拜访。 偏偏是这个时间,偏偏望柯也在他们邀请的名单中。 郁萧年有一瞬间的无言,实话是他和江秘书单方面的闹了矛盾,为了避开对方胡诌了一个借口,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这话不仅他自己想着觉得荒谬,说出去,也不会有谁会相信吧。 “前天林教授发来的最新研究数据很特别,如果原始采集数据没有问题的话,将会是对项目一个全新的推进,但他说那部分具体的实验需要您的批准才能和我们交接,所以我想和您谈一谈这件事。” 合情合理的借口。 中院院长可能不知道,但江晚楼却不可能不清楚。 林教授负责项目算的上望柯的重点项目,只是很遗憾,这种重点项目放在别的地方或许是一等一的重要,但放在望柯,确实多如过江之鲫。 郁萧年从不吝啬投资,望柯也从不缺少资金支持他的投资。固然林教授的项目有一定的重要性,却并不足以让郁萧年打乱行程,临时加入这一项。 早猜到结果,但得到确切证实证据时,江晚楼仍旧为此感到愉悦。 “郁萧年,郁总。”院长慢慢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武警队长立刻转头,以不赞同的眼神看院长。 “我们也认识七八年了吧?” 被枪指着的寒暄未免有些滑稽荒谬,但郁萧年坦然自若,短暂回想片刻后回答:“是九年。” “九年啊,竟然这么久了。”院长幽幽叹气,站在距离alpha三步外的距离。 他笃信不管郁萧年是不是幕后之人,都不会对他动手——当着整整一只武警队动手,实在太愚蠢。 “久到我差点忘记,你当初也差点成为中院的研究员之一。” 在成为望柯的郁总之前,郁萧年只是中院大学的一名学生,一名优秀到他迫不及待地想把人骗进中院。 他极力游说,无视郁萧年言语间的拒绝,几次三番不要老脸的纠缠不休。最后也不知道是被缠烦了,还是被他的坚持不懈打动了,郁萧年同意了。 院长以为自己早忘了,他要记得的事情太多,而那些事又过去了那么久,可现在想起来,才恍然发现记忆犹新。 年轻的alpha,青涩尚存,也依稀能分辨出来日会有的凌厉与压迫。 他说:“您试试吧,虽然不会成功。” 院长那时不明白,怎么会不成功呢?只要郁萧年自己愿意,难道国家还会放弃这么优秀的人才吗? 事实证明,的确会。 郁萧年是郁家的郁,是郁家倾注了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顶级alpha,他生来站在被人仰望的位置,也永远只能站在那个位置。 “你那天说的没错,曾林和对信息素应该是完全不了解,也没兴趣去了解,所以想要鹤文的人,肯定不是曾林和。” “但你呢?” 望柯的掌权人,学生时期跟着中院的研究员研究信息素,各种条件叠加起来,郁萧年可疑的过分。 但怀疑不足以让中院的领导这么大动干戈。 江晚楼的视线滑过整齐划一的武警部队,类似与黄博士和院长这种级别的科研人员,配备武装力量保护不足为奇。 但在中院内部,这些人还跟着身侧,说明发生了特殊紧急情况。 他们不是被证实的疑犯,只是恰好赶上预设的“陷阱”,因此受到怀疑。 他们到来之前,发生了让两位神经高度紧张的事情,甚至失去基本判断。 不算难猜的情况,郁萧年很快做出判断:“我没必要这么做。” 比得上黄博士的人不多,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砸下去够多,想要结果只是时间问题。 黄鹤文是最优解,但不是唯一解。 “院长,”郁萧年笑了笑,他神色自然松弛,轻易化解气氛中的紧张。 “如果是我设的局,黄博士不可能还好好的在这儿坐着。” 这不是自大,是绝对的自信。 他甚至没必要出面,顺水推舟的让黄鹤文进入雀栖,就有千万种方式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院长的目光仍旧充满审视,只言片语没法打消怀疑,但同样的,他很清楚,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对郁萧年动手。 院长摆摆手,训练有素的武警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放下枪。 不过,他们没有完全的放松警惕,仍旧将枪握在手中,随时都有可能再举起。 “进来吧。”院长侧开身子,坐在会客沙发上的黄鹤文跟着露了出来,双眼无神,魂不守舍。 “还是不了吧。”郁萧年冷言拒绝。 他知道,这是绝佳的好机会,如果能解决黄鹤文现在遇到的问题,合作的事就是板上钉钉,如果是他一个人,他不介意留下来谈。 院长代表着整个中院,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对他动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身边还有江晚楼,他不接受任何由他带来的风险会有可能落在江晚楼身上。 好不容易稍稍缓和的气氛再度凝结,院长张了张嘴,又陷入沉默。 “院长,还是下次再见吧。” alpha态度强硬,没打算等一个回复,拉着beta就准备走,但他没能拉动。 江晚楼笔直地立在原地,抬眸看他,勾唇浅笑:“郁总,既然只是误会,就留下来好好说清楚吧?” 郁萧年瞳孔微微收缩,大脑还未做出判断,本能先行给出结果:“好……不。” alpha狼狈地撇开头,想借此控制自己的眼睛,可即便如此,余光还是不受控制,落在beta的脸上。 江秘书的好性格整个望柯人尽皆知,他从不吝啬笑容,但笑与笑并不相同,那些出于社交礼仪展露的笑容总是浮于表面,而不像此刻,真切到他总觉得自己伸手就能够到某些特别的东西。 “郁总?” 江晚楼抽动手腕,alpha握的不紧,他轻易抽出大半个手掌,紧接着,就被捏住了尚且留在alpha手中的手指。 beta视线下移,停在被alpha捏住的指尖上:“再考虑一下?” 修剪平整的指甲划过alpha的手心,他的力道很轻,不会带来任何痛感。 只是痒。 痒的郁萧年瞬间绷紧了身体,手掌甚至因为过分用力,而凸出了几根鲜明的青筋。 他像是接住了烫手香芋,触感驱使着他想要将其甩开,意识却舍不得,反而握的更紧,阻止微凉的手指继续作乱。 [郁萧年の好感度:99] [郁萧年の好感度:60] [郁萧年の好感度:99] [与萧年の好感度:20] [郁萧年の好感度:99] 这是在纠结什么? 江晚楼挑眉,心想,总不能是在担心他把手抽走吧? 没根据的猜想让他突兀地笑了一声,他晃晃手腕,alpha的手臂跟着摇晃。 “郁总,不松开吗?” [郁萧年の好感度:-99] “……” 江晚楼的反应很快,笑意弥漫的那一刻,他绷紧了唇,可愉悦这种东西,即便藏住了唇角的弧度,还是无可避免地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笑什么? 郁萧年莫名局促,视线只在beta含笑的眼里停留了一秒,便逃似的飞快避开。 恍惚间,他生出小心思被看穿的赤.裸感,恨不得立刻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去反驳、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可惜他并不清白。 “改天再来也一样,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郁萧年仍旧没有放开beta的手,垂着脑袋,低声解释,征求着江晚楼的同意。 “郁总。” 江晚楼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捏了一下,不疼,柔软的过分,让他想得寸进尺的,逼出更多退让。 可惜在场无关的人太多了。 郁萧年读出了beta眼里的坚决,对于江晚楼的建议,无论合理不合理,他都难以给出否定——更何况江晚楼的建议与选择很少出错。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不过一个转身,那点浅淡的情绪便烟消云散,只剩下让人望而生畏的距离感。 “院长,博士,打扰了。” 院长带着人进去,武警队队长立刻托着枪要跟上,但只往前走了两步,就被院长拦住:“就在外面等着吧。” “可是……” 院长看了眼身后的两人,在心底无声叹息:“我相信他们。” 他不能一边提防着郁萧年和江晚楼,一边又向他们索求帮助,那种事,光是想想就能让他羞红老脸,实在没有勇气实施。 会客厅的玻璃门合上,隔绝了外头的武警队伍。 黄博士对于几人的进来没有任何反应,他像丢了魂,垂着脑袋盯着手头的平板。 江晚楼的视力很好,依稀能看清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破损染血的信封,和几行有些模糊的小字。 院长招呼着两人坐下,他没有打扰黄博士,叹了口气,说:“中院准备开展一场交流会。” 准备开展? 郁萧年同江晚楼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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