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想要开交流会只需要向国家汇报就行,和他们说做什么? 院长打开电脑,列出的长条名单展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受邀人员。” 最上面的,赫然正是望柯。 郁萧年敏锐地猜到,方才的警惕与怀疑和这场交流会有关。 “鹤文上午收到了一封邮件。对方的IP是国外的虚拟IP,经过五六次转载,最后定位在一位京都不识字的农民工身上。” 而那位农民工早两天前就把自己用了七八年的破手机连带着电话卡一并卖了,五千块。 线索就断在这里。 “这和交流会有什么关系?”郁萧年单刀直入。 院长移动鼠标,关闭受邀名单,打开了那封邮件。 是一封标准且商务的邀请函,发起人是中院,20号晚上六点,地点是海市的一座私人小岛。 后天? 时间未免太仓促了些。 院长适时解释:“这座岛曾经是秦炜海名下的产业,后来被查封拍卖,被海外的人收购。” “和这封邮件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张照片。” 黄鹤文手中的照片被放大,呈现在两人眼前。 那是一封……沾了血的遗书。 浅紫色的信封被血染的斑驳,但仍能看清清秀的小楷书写出来的收信人。 是黄鹤文。 信封被打开,白色的信纸露了个头,能看清最上面的几句简单问候,剩下的,则是被因此该在信封之中。 砝码,被加重了。 江晚楼皱眉,生出微妙的不适来。 他走进社会许多年,早不是一派天真单纯的学生,知道多的是人为了利益权力不择手段,也亲眼见过不少,但这样的手段,无论多少次,都让人作呕。 亡魂的遗物成了对在世之人最锋利的刀刃,心口的伤疤被反复割开,来回摩擦,在剧烈的疼痛之下,失去理智。 “能再看一眼受邀人员吗?” 院长点头,重新打开方才的文件。 列表里列出的名字很广泛,囊括了整个京都与海市叫得出名号的老牌家族以及近年来风头正盛的新锐—— 不论他们名下的产业是否包括信息素相关研究与产品。 要从这样一份杂乱、没有任何关联的名单里搜寻出藏匿其中的幕后黑手,完全没有可能。 只剩下最笨的方法,全部抓起来,一次审讯。 但这个办法绝对无可能实行,大大小小的家族,一次性全部得罪,就算中院背后是国家,也难以平息众怒。 江晚楼打破沉寂:“雀栖没有参加?” 曾林和剩下的产业不止雀栖。江晚楼心底默念一遍,接过院长手中的鼠标,飞快地将列表从头看到尾。 “曾林和名下产业的相关负责人也都不在受邀名单里。” 事情比想象中的更棘手,幕后之人能支配的势力除了雀栖,还有另外与之并不相关的。 “这个。”江晚楼停下滑动鼠标的手指,光标代替手指,落在列表的第73个受邀人上。 “是郁家在海市子公司今年年初新选出的合作公司。” 明河。 江晚楼记得很清楚,海市子公司的负责人林海是上一任二助,和他关系不错。二月初,面对决定能不能从总经理升为董事长的决策,林海拿不准,于是把相关资料打包都发给了他,请他帮忙看看。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明河,他们给出的企划数据精准程度远非其他公司给出可比。 项目还没开始,就能拿到这么精准的数据,并且将项目剖析地这么清楚,不该是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公司。 江晚楼起了好奇心,于是动手查了查,明河仅成立三年,规模和底蕴远远不如其他的公司,这也是林海没有果断选择明河的原因。 江晚楼往下挖了挖,发现明河的负责人眼光非常毒辣,三年来,他们参与竞争的项目,无论拿下与否,最后都获得了极高的收益。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对市场有着极强的敏锐程度,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一代商业巨鳄。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江晚楼以为明河没能大放异彩是因为创始人虽然眼光独到,但受家庭背景限制,所以才迟迟没能大放异彩,可和望柯名下子公司合作后,明河仍旧是低调到几乎查无此人的状态。 尽管望柯子公司在海市不能独占鳌头,但毫无疑问,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乘上这艘大船,明河分明可以借力大肆发展,但他没有。 反而近乎于全方面的停滞下来,专心致志地仅负责那一个项目。 江晚楼对海市的金融环境了解程度有限,并不明白明河创始人这样做的目的,他当时短暂疑惑过一段时间后,便抛在了脑后—— 不管明河创始人怎么想的,至少明河按照预期那样将任务完成的很好。 但现在,明河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说他过分敏感也好,说是直觉使然也罢,江晚楼在此刻认定,明河像是蛰伏的野兽,平日里藏起了利爪与尖牙,伪装成无害的模样,但到了关键时刻,冷不丁地扑向没有防备的人群。 郁萧年侧目:“你怀疑他?” “证据呢?”院长直起上半身,紧盯江晚楼。 “没有证据。”江晚楼没看院长,他专注、直接地盯着郁萧年,“非要说,仅仅是直觉而已。” 郁萧年:“……” [郁萧年の好感度:99] 他说:“到时候我会重点注意他的。” 江晚楼的神情出现短暂的停滞,他压下违背理智的本能,转头看向院长,缓缓将思考和疑虑说出。 院长一生都奉献给了科研,商业敏感度完全为0,他听了半晌,也没能听明白。 “所以,意思是,这家公司有能力但是不表现出来,甚至故意压着发展进度?” 院长不能理解,在他思维中,如果自己有能力做到百分之八十,却要藏拙,只把成果做到四十,他首先不能原谅自己。 “他这样有什么好处?” 江晚楼看了眼郁萧年,没解释。 郁萧年适时接过话头:“这只是个猜测,具体是什么样的,要等那天的晚宴才能知道。黄博士——” “这次我一定要去。”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黄鹤文突然开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平板,目光如炬地盯着会议室里另外的三人。 “我要知道为什么!”黄鹤文眼眶渐红,他的伴侣死去太久,他的年龄也太大,早已过了alpha失去伴侣后的痛苦阶段,日渐萎缩的腺体也不再需要信息素的安抚。 可如今,他看着爱人清秀的字迹,再次陷入空洞无解的痛苦,他像是回到爱人离世后的第一个易感期。 巨大的痛苦淹没了他,无论多少抑制剂也无法发挥作用,属于ao的羁绊被生死斩断,他嘶吼,挣扎,却得不到半点慰藉。 “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好了,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郁萧年张了张嘴,最后一言未发地闭上。 身为alpha,尽管不曾亲身经历,但只是代入片刻,都足以让他疯魔。 他垂眸,给出承诺:“我会尽力保证您的安全。” 江晚楼的注意力从黄鹤文身上移走,重新落回到郁萧年身上。 [郁萧年の好感度:-99] 这一刻,他又在想什么? **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格外凝滞,郁萧年依靠在副驾的背倚上,一言不发。 最后两秒,江晚楼踩下刹车,在红灯亮起的同时稳稳停在斑马线前:“郁总。” alpha不知道在想什么,迟缓地抬头,琥珀色的瞳仁尚未聚焦,散漫这,寻不到一处光亮。 “那场晚宴,您准备带谁去?” 带谁? 郁萧年的思绪轻易被勾走,没有任何转折地思考起beta提出的问题。 过去的晚宴,每场他都带上了江晚楼。 他难以控制的分离焦虑,总让他想法设法的想要和江晚楼多相处一段时间,哪怕他心中清楚,第二天一早他就能和江晚楼“再见”,却还是会为那短暂的分开而痛苦。 但这次,他不想让江晚楼跟着。 太危险。 对方身份不明,宴会地点还定在了海市,进一步增加了风险,他不得不考虑江晚楼的安全问题。 绿灯亮了,江晚楼踩下油门,驾驶着汽车离开这个路口。 beta的注视已经结束,但郁萧年仍旧为此感到紧张,躲避般看向窗外:“……书文。” 不等江晚楼说话,他立刻给出解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望柯就交给你来主持——我的意思是,总要留一个人坐镇吧?” 郁萧年是隐藏情绪的高手,旁人几乎无法揣测他的心理,但江晚楼和他共事了那么多年,尽管不能正确辨别出alpha所有情绪,也能略微猜到一二。 就比如此刻,郁萧年的语速明显比平时要快了一个速度,这算是他常用的一种手段之一,快速说出带有迷惑性的信息,让对方没法在第一时间内分清问题的主次,从而被带偏。 就好比,书文虽然顶替林海成为了二助,但他成为二助的这些时间里,他仍旧做着生活助理的工作,并不适合参与危机四伏的晚宴。 江晚楼淡淡说:“书文……不太合适吧?” “那就林海。”郁萧年也想到了问题所在,他快速为自己计划里的漏洞打上补丁,“这场晚宴在海市,林海正好可以和我一起去。” “郁总。”江晚楼轻轻敲击方向盘,“你下午才答应我,不会这样的。” “我……” 郁萧年神经高度集中,听到beta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张嘴欲答,可等大脑真的将信息处理清楚,他却反而说出话来了。 他不久前才答应,却又立刻反悔,江晚楼会怎么看他? 会失望吗? 可是失望也总比涉险要好。 郁萧年咬牙,张嘴欲答—— “郁总。”江晚楼截断了他没能出口的话,“在中院的时候,为什么要上前去开门?” 他都察觉到了房间内的危险,郁萧年身为alpha的敏锐感官不可能没有发现端倪。 明知道开门可能有危险,却挡在了他的前面。 “我,我没想那么多。”郁萧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江晚楼面前,他的那些谈判技巧全成了废纸,半点作用也无法发挥。 “那可是中院,能有什么危险?” 江晚楼笑了笑,不语。 事实就是alpha推开门,被无数枪口指着,但即便那样,他也没有躲避,而是站得挺拔如白杨,试图完全将他遮挡在身后。 他放柔了声音,低哑中带上一抹不明显的哄:“对方的目的是黄博士,那场晚宴,不会有太大风险。” “……” 郁萧年不发一言。 “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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