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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的父母深知用餐时的不语并不会在饭后化为畅谈，更不会上演什么敞开心扉，二人心有灵犀般在放下筷子时开口让对面二人回房收拾东西休息休息，邱翼见状便牵起毕忱往楼上走。 儿时总觉得楼梯又长又高，如今再次踏上这家里的楼梯毕忱只觉得此处翻新得甚是不错，那些儿时躲在楼梯角偷听的记忆也不知是随着翻新烟消云散，还是因翻新而被埋在光鲜亮丽之下。 二人久违地一同踏进毕忱的房间，不同的是他们再也不用藏起自身的的情绪与思绪。 邱翼关上门就快步走到毕忱面前停住，被忽然挡住前路的毕忱不解地皱眉问道“怎么了？” 回应话语的是拧着的眉，是抿动却迟迟打不开的嘴，是那欲言又明知不该说的邱翼。 虽说谁都是这世间的受害者，谁都是个可怜人，但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毕忱待其父母好一些，又有什么资格叫毕忱去原谅？ 毕忱没有让父母难堪，亦没有叫他们悔过，只不过是让他们清楚地知道毕忱再也回不来罢了，这又何尝不是一份好，又何尝不是一份原谅？ 邱翼太过清楚毕忱的行为背后都藏着些什么，不过是不想其父母一直待在自以为是的假想中，想着自己的孩子会和自己和解，想着一切都会似过往云烟，想着过去所有的冷言冷语不过都是戏一场，对方用最礼貌得体的方式让其父母认识到他们之间如今不过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或许并非冷漠，但再也无法亲近。 正是因为了解与清楚，邱翼才无法将劝解的话语说出口，他深知不该说，更没有立场说。 毕忱见邱翼迟迟不出声也不恼，他抿了抿笑便抬起双臂轻揽对方肩背，鼻尖随之触及另一鼻尖。 “想说我太冷血还是太慷慨？”毕忱看进那双眼里含笑说道。 邱翼似败下阵来般合眸叹出一息，继而抬手轻拥毕忱说道“太善良。” “善良？”毕忱不解般仰脸说道，腰背随之弯曲让脑袋枕在邱翼锁骨上。 邱翼顺着毕忱的动作将其公主抱起，他边迈步边说道“忱忱很善良。” “是吗？”毕忱似困惑不已般轻喃道。 邱翼不禁无声抿笑，勾起的嘴角里满是宠溺与疼惜。 他的忱忱从来不怪天怪地，更不会怪人，所有的情绪与利刃都朝向了自身，他不知该怎么去形容毕忱，好像除了善良，他再也想不出合适的词语。 沙发随着二人的重量下陷，毕忱窝在邱翼里的怀里轻轻触过掌心下的沙发不禁勾起浅笑。 若说这个家还能勾起什么记忆，那大概皆是一些有邱翼存在的记忆，那一个个专注于影视的夜晚，满身酒气的夜晚，那一个个让邱翼留宿的夜晚，那突然收获冰淇淋的夜晚，后来是什么？ 毕忱不禁掉进自己的思绪里，邱翼静静地拥着毕忱，五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怀里的手臂。 后来是那一个又一个心照不宣的夜晚，是一个个克制又缠绵的夜晚，是那带着渴望又紧张的夜晚。 邱翼至今仍记得毕忱咬牙憋着声音的模样，至今还记得自己忍住冲动的心情，还记得那不敢撞击出声响的摆动。
第74章 国外的月亮没有格外圆，国内的日出依旧耀眼，比阳光更让人晃眼的是那在厨房里做早餐的人。 毕母在短暂的愣怔后朝厨房走去，她轻缓地停步说道“怎么起这么早？睡不好吗？” 毕忱在动作间稍稍侧头抿笑说道“你起那么早也是睡不好吗？” 面对那依旧吐不出母语的嘴毕母只是无奈地抿了抿笑说道“头七，我去给他老人家上柱香。” 毕忱无声地点了点头说道“不急的话再等等，早餐快做好了。” “没关系，我很快就回来，回来再吃吧。”毕母带着浅笑说道，她在毕忱的抿笑点头后便转身出门。 在房间里磨蹭半天的毕父终是踏出房门，尽管他在看到两个男子牵手一起走后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但当他看见厨房里一男子从后搂着另一男子后还是愣在原地。 邱翼在细微的动作间瞥见一个身影就下意识想松开双臂，不想毕忱却轻握搂在腰间的手扭头向毕父问早，他带着些许尴尬与不好意思也跟着毕忱向毕父问早，只见毕父视线飘荡，双唇张了又合，最终只闷闷沉沉地吐出一声应，继而走到落地窗旁点起烟。 邱翼转眸就看见毕忱那无声勾笑的嘴角，他压着声音在对方耳边轻哄道“你也不要太刺激他们了。” 毕忱略带不屑地笑道“刺激？我昨晚没有和你做就已经够不刺激他们的了，你还想要我怎样？你倒是别走过来抱我啊…” 邱翼无奈又溺爱地弯了弯嘴角，继而在毕忱后脑落下一吻便松手从其身后离开。 平缓的脚步随着打火机的声响停稳在毕父身边，毕父顺着白雾望着那布满阳光的景象不语，亦不转眸看邱翼。 眼前围墙内的后花园里似乎还残留着两个稚嫩少年一起打闹的身影，好像依稀还能感受到有一个孩子在围墙外等着另一个孩子。 孩子们不知何时就已经长大，更是不知何时就已能独当一面了。 昔日的记忆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二人无声地用完一根烟又默契地转身灭烟。 “忱忱平时起得早，他起来了我就容易醒，睡不醒就喜欢黏着他。”邱翼在动作间忽然说道，他灭完烟后对上毕父的双眼继而说道“让您见笑了。” 毕父随即垂眸吐笑，继而抬眸摆手表示不介意，又含笑说道“人要睡饱才有精力，少熬点夜。” 邱翼似虚心受教般抿笑点了点头，继而随着毕父的步伐朝厨房走去。 毕母在三人用餐间平静归来，她带着笑在孩子的呼唤下快步朝餐桌走去。 明明是普通的餐食，落进毕氏夫妇嘴里却变得格外可口，亦格外酸涩，无声的心情就像那厨房里的调味品般。 夫妻二人皆稍垂着视线看着面前的餐食无声地用餐，对面是时不时的几句低语与轻笑，说着昨晚睡梦中的小事，说着早餐的变化，说着自身亦关心着对方，他们曾经也像对面这般恩爱与幸福，但不知从何时起好像一切都变了味。 毕母在用餐间抬眸去看毕忱，她无意识地端详起自己的孩子，亦无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母亲？怎么了？不合口味？”毕忱看向毕母轻问道。 毕母匆匆回过神笑道“没有没有，忱忱做得很好吃。” “厨艺不错啊…”毕父随即笑着打趣道。 毕忱抿了抿笑便拿着面前的餐具起身朝厨房走去，邱翼亦看向对面说道“我吃好了。” 毕母看着那两道走动的身影说道“放着我等下一起洗。” 邱翼边将脏污的餐具放进水槽边扭头说道“您慢慢看，我等下一起洗。” 已然吃饱的毕父坐在自己妻子身边柔声说道“慢慢吃，我等你。” 毕母顿时失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等什么等？你把东西拿进去。” “我等你吃完再一起拿进去。”毕父含笑说道。 毕母带着些许玩味与狐疑笑着皱了皱眉便继续用餐，她也不知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受孩子的影响，突然整这一死出，但也不妨碍她觉得受用。 毕父带着浅笑无所事事地等妻子用完餐，不想对方忽然用手肘轻撞他手臂，无声地用眉眼指着一个方向，他顺着看过去就见毕忱与邱翼立在落地窗旁抽烟的身影，随即带着不解回头向毕母发出疑惑。 “你去和他们一起，不用陪着我。”毕母小声地催促道。 毕父又看了看窗边，继而回头嗔怪道“你说你，没事让佣人不用来，谁洗碗？真让小翼洗啊？” “我等下洗就好了，难道让你洗啊？”毕母含笑打趣道，随即放下餐具就起身打算收拾餐桌，不想却被自己的丈夫握住手腕。 “你不是换了新美甲？都多少年没洗过碗了？我来我来，你去坐着。”毕父边忙着推开毕母边说道。 被挤开的毕母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忙着收拾东西的身影，她见自己的丈夫这般积极也不好打击对方便转身问孩子们想喝什么茶。 “茶？不是要去律师所？”毕忱略带疑惑地问道。 一旁的邱翼见毕父正拿着东西往厨房走便匆匆灭烟走进厨房，毕母似被惹笑般随着那快步的身影弯了弯眼角说道“那等会就出门吧，我先上去换衣服。” 毕忱抿笑点了点头目送毕母两息便落进沙发里，厨房里的二人上演着通力合作的一幕。 毕父在那笨拙的洗碗动作间带着属于长辈的叹笑问道“平时都是你洗碗？” 邱翼轻应一声说道“忱忱不怎么做家务。” 那含笑的双眸正倒映着正在擦拭餐具的邱翼，其脸上的浅笑与神情都在告诉他邱翼是那般爱着毕忱，连一句听似埋怨的话语都被其说得那般温柔，话里满是对毕忱的爱意，勾起的嘴角与微弯的眼角写满藏在其下的回忆，他不要太熟悉这样的神情，似乎每一个陷进爱恋的小年轻都会有这样的模样，在谈及自身伴侣时脸上总洋溢着挥之不去的幸福感。 毕父无声带着笑移开视线再次落目于自身双手动作上，哪有那么多不好接受，哪有那么多借口理由，只不过是还没看习惯罢了，只不过是还没能完全接受自己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罢了。 似乎所有的顾虑与担忧都被那三言两语与一幕两幕击碎，毕父见孩子能得一人真心陪伴其左右并收获幸福他便安心下来。 换过衣服的毕母下楼时恰巧碰上两人从厨房走出，几人在三两句话后齐齐出门坐进那轿车里。 熟悉的街道，早已变迁的街景，都让毕忱看着窗外移不开眼。 邱翼无声地握上毕忱的手，毕忱顺着出现在手上的温度缓慢地闭上双眼，继而转身钻进邱翼怀里。 前方的毕母听到声响便扭身去看，心疼的神情随之出现在脸上，毕父也抬眸去看后视镜。 “是不是没睡好？”毕父不禁轻声问道。 毕忱抱着邱翼的腰动也不动地说道“时差没倒过来，没事。” “再坚持半天，今晚早点睡。”毕母柔声说道。 毕忱轻应一声便不再言语，邱翼轻抚着怀里的人向前方抿了抿笑便垂脸看过毕忱一眼，继而抬眸看向窗外。 他不像毕忱，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但他也许多年未曾回来看看故乡，这座生他养的城似乎一直在变化，又似从未变过，他看着或熟悉或陌生的街景一点点回忆着往昔，回想着那些过往。 这座城承载着太多记忆，多到只不过是看见一星半点与记忆有关的东西就足够引起一阵又一阵如浪潮般的回忆。 儿时的校园，年少的轻狂，早晨的追逐，夜间的漫步。 邱翼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脑海里满是过去那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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