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时咬紧牙关,大步上前: “于静伟,你在厨房干什么——” 滋啦一声刺耳的爆响,油锅翻腾起大片泡沫! “别过来!” 傅声打从他进厨房就没看过他一眼,然而此刻他眼疾手快一伸胳膊,把裴野拦下来。 裴野停住脚步,两个人下意识对视,都怔住了。 怔愣持续了不到半秒,傅声收回目光,喉结滚了滚。 “是我叫小于给我帮忙的。”傅声轻轻说,“你别来添乱。” 裴野胸口一下子堵得要命:“他是帮忙,我就是添乱?” 傅声没说话,眼中甚至毫无波澜,继续切菜。于静伟在边上一点也没有拉响警报的意识,反而火上浇油地插话进来: “声哥,你在这站了一下午,腰又该疼了。一会儿我帮你看着火,你去歇一歇吧?” 傅声被夹在两人中间,面色却平静如水,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平平地嗯了一声:“行,那我去客厅看看二哥他们。” 二人之间的交谈自然、熟稔,令裴野简直牙酸到看不下去。他说了声“我来吧”,打定主意就要挤进去,却见傅声把手背到腰后,解开围裙,淡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一丝笑影儿都不见。 “你不是有地方吃饭么,”他冷声问,“突然回来干什么。” 裴野呆住了,眼睁睁看着傅声把围裙摘下来,从狭窄的过道里侧身与他擦肩而过,那面若冰霜的雪白侧颊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掠去,然后傅声拉开厨房门,对着客厅里打扑克的一圈人招手: “二哥,嫂子叮嘱过不让你喝酒,我给你煮点茶啊。” 外头的赵皖江应了句什么,傅声顺势出去了,只留下裴野傻傻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第15章 很快到了开饭的时候,餐厅一桌坐不下,甚至要在客厅再摆上一桌,但气氛却也因此被推至热闹的最高.潮。 裴野很识趣,自己搬了个小马扎跑到客厅茶几这儿来。一想到厨房里傅声对于静伟有求必应的样子以及那句赶人的话,他心里就憋屈到恨不得干翻这个世界。 “二十岁的alpha,该是个成熟的老爷们了!成为爷们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裴野,听没听你二哥说话呀?” 赵皖江和老韩两个老特警因为嗓门大,被七组全体“流放”到客厅,赵皖江被剥夺了拼酒的权利,只能拉着裴野讲些人生大道理。裴野嗯嗯啊啊地应付,很快被人看出端倪来: “小野,怎么了,忧心忡忡的?是不是学校遇到什么事儿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二哥,二哥给你找场子!” “就是,”老韩帮腔道,“要是缺生活费了也可以跟你韩总说,小声虽说当了首席干部,但总归一个人挣钱俩人花,总有手头紧的时候,想买啥了吱声,韩总给你报销!” 裴野有点无语,又有点感动。他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壮小伙,又领着全额奖学金,可在七组这群大哥眼里他永远是没断奶的小孩。 桌上全是傅声做的拿手好菜,可今天大概是他第一次这么真情实感地倒胃口。裴野随口扯了个谎: “没事,就是今天身份证丢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丢的。” “屁大点事,”赵皖江大手一挥,“看你那熊样,我还寻思你失恋了呢!” 裴野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喷出来。旁边七组的小魏指指那头:“裴野,回头你跟静伟说一声,他发小也是警察,专管这个的,能加塞给你补办一张。” 裴野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那算了,用不着麻烦于静伟。” “嘿,于静伟是你能叫的?得叫小于哥,知道不?” “他又没比我大几岁,不像你们。”裴野咬字时后槽牙不解气地磨了磨,望向餐厅那边的眼神愈发阴暗。 另一边。 “声哥,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傅声回过神,长睫垂下:“没,你继续说。” 饭桌上,战友们吃吃喝喝,气氛融洽的角落里,只有傅声随时可以抽身般若即若离,空气都划开无形的障壁。 于静伟亲昵地凑过来:“我看裴野他回来的时候好像有点不高兴。声哥你不去哄哄?” 傅声把搭在桌沿的胳膊肘往里收了收。 “是么,”傅声道,“我倒没瞧出来。” 于静伟忧愁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了,裴野刚来你家那两年跟我还挺好的,那时候声哥你出任务,我和组里的人还轮流去接他放学,带他去书店看漫画……从什么时候开始,裴野性格变得这么古怪了呢?” 傅声忽然面无表情道:“小野性格一点也不古怪。” 于静伟这下子愣了。傅声倒也没有追究他说错话的意思,默默端起桌上的一道残羹: “你技战术一直很薄弱,这次难得人齐,有空该多和前辈请教经验心得。我去添点菜。” 说完,他抛下一脸惊讶的于静伟,起身离开。 * 聚餐进行到最后,所有人都借着微醺开始随意起来。傅声端着脏盘子进了厨房,一眼看见裴野弯着腰在水池边上洗碗,他把盘子放下就要走,裴野匆忙擦了擦水,一个箭步冲上来: “声哥你等会!” 他快要被憋疯了。最初的想法简直大错特错,他宁可七组这些人都不在,留他们俩清清静静的,或许还有机会把话说开。 “到底怎么了,好歹让我死个明白也行啊!”他抓住傅声来不及抽回的手腕,“我真不知道自己闯什么祸了,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傅声别过头去。 “你没闯祸,”他低声说,“你只是做了你一定会做的事而已,是我心态不对,和你无关。” 这话真到不能再真,可落到裴野耳朵里和气话无二。年轻人的火气一下子上来,裴野松开手,深望着他: “到底怎么了声哥,这样不清不白的有意思吗?” 不清不白四个字一出口,傅声的脸色顿时变了。 “没什么,我也觉得挺没意思的,”傅声转过身,灯下的青年面容白皙,碎发遮住他的眼眸,叫人看不清表情,“就当上次我什么也没说好了,你没有任何问题。” 裴野气到双手叉腰,看了他一会儿,笑出来:“……成。既然你这么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走还不行吗?毕竟你今天本来也没打算叫我回家吃饭。” 说完裴野自认潇洒地一转身就走了,他强忍住回头看看傅声有没有叫住他的冲动,穿过餐厅,路过几个喊着“这么急要去哪里啊”的七组警察,抓过外套就要去玄关。 路过傅声的主卧门边时,裴野脚步倒是顿了一下。 主卧门大敞着,奖章和书本塞得满满当当的柜子里特意腾出来一小块地方,上面新放了一个新光闪闪的小奖杯,杯座上刻着一行字: 警备部比武大赛特等奖、团队一等奖。 想来是把个人的大满贯荣誉和团队奖杯合在一起颁发的这个奖杯,因为傅声最劳苦功高,所以大家一致推荐将其存放在傅声家中。 也难怪方才有一阵儿傅声屋里乒乒乓乓的动静不小,想来是赵皖江指挥兄弟几个给傅声倒腾书柜,想办法给奖杯再倒出点空间呢。 裴野察觉不到自己硬邦邦的表情都有所松懈,眼神无意识下移,瞥到书桌上的什么东西,忽然站定。 是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傅声是前线部门的,虽然职位高了免不了总开会,但往家里带公文包的时候其实不多。 联想到不久前西京的秘密会议,裴野眉间紧了紧,往主卧门口蹭了一步,忽的想起什么,触电似的后退回来关上门来到走廊里,比方才赌气出走的动作还快,这才松了口气。 走廊里隐约能听到门后传来赵皖江和老韩他们的大嗓门,热闹得像过了年。从前他们二人在家里是不会这么热闹的,上大学后傅声工作更忙碌,家里经常没有人,就更冷清了。 一种说不出的心酸与欣慰在心里交织,裴野抬脚就要走,裤兜突然传来手机接收新消息的震动。 裴野噌的把手机掏出来,以为是等到傅声心软了,谁知—— 【快两个月了,怎么还不按时汇报猫眼动向?】 裴初的消息十分冷酷无情地映入眼帘。 裴野肩膀顿时塌下来,一屁股在楼梯台阶上坐下,把屏幕敲得噼里啪啦响: 【你把猫眼想成什么日新月异的科技产品了?他最近什么情况都没有,安分得很。】 他把被傅声漠视、被和于静伟区别对待的一腔愤懑都发泄在不知何处的亲哥身上,打字的动作都恶狠狠的。 屏幕的荧光幽幽地照亮青年那张冷白而英俊的脸。不一会儿,裴初回信来: 【可我怎么听说,执政党在西京的秘密会议结束之后,特警局和军部都要有大动作?】 【他们准备把“一号人物”暂时送出国,以便在国内肆无顾忌地开展大清洗。猫眼他一定也会参与其中吧?】 屋内爆发出一阵阵的欢笑声,似乎是那几个小的又挑唆韩总一起打牌。裴野面色渐渐严峻起来。 【我这边没有消息。】 他打字回答。 【这不难判断。猫眼有没有带什么平常不常见的东西回家?比如文件和公文包一类的。特警局的保密工作不如军部那么严格,工作强度又大,只要他有参与,必然会把工作带回家处理。】 裴初的敏锐和直觉之准让裴野心惊肉跳。 【好像是有。】他不能撒谎,只好尽可能含糊其辞。 【那就拿来,拍照给我看。】 【我拿不来!】裴野一边打字一边回头看看门,【他的战友都在,人多眼杂,备不住会让人瞧见,说不清。】 消息发送的频率一下子慢了下来,显然裴初也在思考。裴野又赶忙发了一条过去: 【猫眼应该不会参与什么大清洗的,他没穷凶极恶到这种程度。】 想了想,他又补充:【第七组的人也不会。】 消息显示正在输入中,而后又发过来一条新的。 【等人都走了,去他主卧搜查一下。】 裴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假思索地打下【不可能】三个字发送。 【理由。】 【太乍眼了,而且猫眼又不是一点防范性都没有。进去很危险的,我不去。】 【怎么,他屋里有捕兽夹?】 【……总之我就是不能进他主卧!】 裴野最后发完这条,干脆把裴初设置成消息免打扰状态,将手机塞回兜里。 门的另一边,闹哄哄的欢声笑语还在继续。青年独自坐在冰凉的台阶上,耷拉着头,宽阔的脊背微微驼着,半晌突然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一头黑发。 “靠……”他痛苦地自言自语,“不能进他主卧,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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