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再继续复原程序吧,声哥你先歇一歇。” 徐怀宇要扶人起身,忽然听到别院门外传来什么动静, 轻得就像哪来的野猫野狗跳进院子里一般,所幸他听力不错,不必太分神就捕捉得到。 “我去外头看看,”徐怀宇站起来,“流浪猫倒无所谓,进了耗子就不好弄了——” “等等!” 突然抬高的声线吓了徐怀宇一跳:“咋、咋了声哥?” 傅声脸色苍白,眼眶却因为精神高度集中而微微瞪大,一眨不眨地盯着徐怀宇,复而压低了音量。 “别去,外面是人。” 徐怀宇傻了眼,看着傅声慢慢起身,他想动却不敢动,生怕自己发出点什么动静坏了大事。 傅声喘息还不稳,一开始的步伐甚至给人感觉虚弱到随时会要倒地一般,但很快傅声调整呼吸,轻手轻脚来到客厅的窗户旁边,也是窗外的视线死角。 傅声紧贴着墙站稳,定了定神,回头看看徐怀宇,对他使了个眼色。 虽然没经历过正经八本儿的训练,可这点讯息徐怀宇还能接受得到,他点点头,蹑手蹑脚来到客厅的沙发后面蹲下,对傅声做了个口型: “是什么人,有多少?” 傅声摇摇头,阖了阖眼,压下一阵强烈的干呕冲动,唇色也因此逐渐变得青白。 刚刚他绝不会看错,徐怀宇身后的窗外,清清楚楚地闪过一个人影。目前还不确定对方有几个人,装配了什么武器,但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自己刚刚喝了极夜,如果外面架了狙,他的胜算微乎其微。 高度紧张让傅声本就怦怦直跳的心脏搏动得更快,小小的器官几乎快从他嗓子眼里蹦出来,浑身的血液流速加快,傅声咬着牙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冷静,慢慢挪到门边,伸手握住门把。 他清清嗓子,提高音量冲着门口道: “行,去看看吧,怀宇。” 徐怀宇浑身的肌肉登时绷紧,双眼死死盯住傅声握着门把的手。 成败在此一举——打开门后,势必会有一场决定屋内二人性命的死斗。 而胜利的天平是否会倾斜,完全取决于现如今极度虚弱的傅声一个人。但凡傅声一丝失误,一分钟之内二人无疑会命丧当场。 只见傅声纤细的手腕轻轻下压,咔哒一声,门应声拉开一条缝。 梆! 霎那间,门板被一脚踹开,一个豹子般迅猛的身影闯进屋中! “声哥!” 徐怀宇忘了找沙发做掩体,没忍住尖叫出声来。 只见门后的傅声眼神一凛,刚刚的虚弱疲倦之色一扫而空,趁男人闯进来时背后不设防,干脆利落的一个锁喉死死勒住男人的脖颈! 徐怀宇哆嗦着爬起来点:“他有枪,小心!” 那男人穿着黑色紧身衣,腰间配了消音枪,个子不高,肌肉却十分壮硕,几乎能将傅声整个人装下,一看便是典型的刺客身材和装束。 被锁喉的那一刻,男人咬牙低吼,抓住傅声的手臂,弯下腰的同时猛地发力,一个过肩摔,傅声整个人被他荡到半空中! “声、声哥!” 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尖叫,傅声鼻腔里发出短暂地冷哼,在空中回旋半圈,灵活地一个拧身,居然稳稳落在地面上。男人抓着傅声的胳膊将其狠狠掴在玄关上,噼里啪啦一阵碎裂的响动,整个玄关的玻璃隔断都震得粉碎! 傅声低低地闷哼一声,眼看对方沙包大小的拳头就要挥到脸上,脚下一动,抬腿顶住男人岔开的腿使劲一别,那刺客重心不稳,拽着傅声,二人同时摔倒在地! 从没见过这般厮杀场面的徐怀宇已经吓得两股战战。他突然感觉自己好无能,此刻但凡他懂一点格斗技巧,都不至于木头似的杵在角落,眼看着傅声和那个体型差距悬殊的此刻搏斗,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的眼神忽然被爬起来的男人伸到背后枪套上的手吸引,下意识大喊出来: “闪开,他要开枪!!” 扑倒在地的傅声神情一变,看着对手就要爬起,甚至听见了熟悉的上保险栓的响动—— 砰! 黑洞洞的枪口还冒着烟,即便装了消音器,子弹出膛的声音竟还是如此震耳欲聋。 墙上的挂钟晃了晃,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刚刚还没完全爬起身的傅声,此刻依然跪坐在地,他整个人几乎紧贴上刺客的身体,因为体型差,乍一看甚至更像在男人的怀抱之中。 ——如果忽略掉傅声手里刺入男人颈侧的玻璃碎片的话。 啪嗒一声,手枪掉在地面,男人身子抽搐着歪在傅声身上。傅声一松手,那人顺势倒在地上,颈侧的动脉血汩汩喷出,狰狞的赤红色仿佛要顺着地面纹路渗入深处。 屋里顿时静极了。好一会儿,方才传来徐怀宇颤颤巍巍的,确认的声音: “声哥,他、他死了吗?” 傅声仍双膝跪在地上,青年白皙如玉的脸上沾了几滴鲜血,衬得傅声面色更加惨白。他脸上平静得仿佛不曾经历过刚刚命悬一线间的这番杀戮,面无表情,甚至看上去让人无端感到冰冷的残酷。 他慢慢转过脸,看向徐怀宇。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战栗着,胜过霜雪的余寒未消。徐怀宇嗫嚅了一下没敢说话,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面前的声哥像个漂亮却毫无感情的仿生人。 干脆、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明明如此清俊消瘦,可那精准敏捷的招术,像极了一把纤细却能割断人咽喉的手术刀。 “声哥,”徐怀宇咽了咽口水,“你没事吧……?” 傅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他。 徐怀宇忽然注意到,傅声脸上平淡无波,胸前却起伏得剧烈,紧接着傅声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跪着的两条腿都在打颤,双眸一点一点放空,眼看着失了聚焦。 “——我没事。” 傅声忽然离奇地莞尔一笑。 眼前青年的身影开始扭曲、重叠、变幻,从极度的紧张状态中松懈下来,困倦和疼痛在“药”的作用下霎时间于体内爆炸,傅声头痛欲裂,忍住一声破碎的呜咽,眼神空洞地笑了。 “新党忍不住要下手了。”他声音越来越轻,“别告诉,裴野……” 他终于如脱线木偶般重重跌倒在地,彻底陷入到熟悉的黑暗之中。 * 同一时间的首都特警局。 “都别动!没有检察院的批捕令,就凭你们一句话,这人就能随便带走?当首都特警局是好欺负的吗?!” 特警局门前,十来个警察将门口台阶下方站着的几名军官团团围住,灰黑两色泾渭分明。有军官试图上前一步,对面立刻有人紧跟着顶到面前,双方互不相让,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站在相对靠前位置的一个军官高声道: “押送□□这么重要的事,上头三令五申,你们还是出了差错!傅君贤是警备部的老人,谁知道你们这帮人有没有包庇他,我倒想听你们解释解释,为何当晚他居然能大摇大摆地闯进过去特警的安全屋拿到补给,满街都是抓人的警察,他还能从你们眼皮底下溜之大吉了!” “别他娘的放屁!” 一个对峙的警官怒而啐道,“行人是你们的人撞的,当街打人也是你们的人打的,要说担责,活该你们自己担着去!” “少废话!”军官冷笑一声,歘地拔出配枪,“让卫警督跟我们走一趟,不然今天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敢!” 特警局的人也没一个是好唬的,纷纷也掏枪对峙。 剑拔弩张之际,门内大厅里忽然传来一个与眼下硝烟味极浓的气氛极其不符的轻快声音。 “这是干什么,都把枪放下。” 特警局这边的人无一例外一愣,纷纷向两侧让出一条路来,彼此对视一番,悻悻地收起配枪。 一个人影从阴影中信步走出。为首的军官见状,哼了一声,也收了手枪,随意地敬了个礼。 “卫局长。” 见卫宏图姗姗来迟,军官语气带着几分轻蔑。 “下面的弟兄们义愤填膺我们也能理解,不过只是带您去做例行问话,没事的话很快就会放您回来,大家何必兴师动众的呢?”军官阴阳怪气地笑道,“底下人意气用事,您不至于也这么糊涂吧?” 卫宏图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后一个警察气不过吼道: “老大,别听他的!现在新党憋着一口恶气,摆明了要来咱们的地盘撒野呢!昨晚我们的警力全调去红灯区给他们擦屁股了,这话他们怎么不提?” “就是!分明是他们和警备部不对付,存心找茬!” 一群人吵吵嚷嚷,那军官脸色一沉,碍于卫宏图在场,也不好发作,只是阴着脸盯着他,等候他的反应。 自始至终,卫宏图都没有任何恼怒愤慨之色。等后面的一大票人骂骂咧咧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微微一笑,往前一步: “既然是上面的意思,卫某自然不能违抗。我这帮手下都是粗人,不懂规矩,让军部的兄弟们见笑了。” 围在卫宏图身后的一群人纷纷怔住。 军官满意一笑,抬手一招,后面的几名士兵立正站好,背着枪列队往外走去。 “卫局,这边请。” 顶着身后属下难以置信的目光,卫宏图一脸气定神闲地跟随对方走出特警局大院。待院子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其中一人率先回过神,大骂了一声粗话: “好,好!新党和军部这就等于和咱们撕破脸了,正式宣战了!” “那就撕破脸,谁怕谁!他们以为自己是古代的异性藩王,能够拥兵自重不成?警备部留下来的家底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楼下大院里乱成了一锅粥,群情激奋间,“和军部势不两立”之类的言论不时掺杂其中。 二楼走廊窗边,裴野静静观望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嘴角无意间噙起一丝冷冰冰的笑意。 手机恰在此时振响,他看也不看便接起来: “什么情况?” “不好了,中兴报社被查封了!” 电话那头传来沈辞的声音,那边环境听上去有点嘈杂,似乎有好几个人,大概都是民主派的同僚。 裴野脸上毫无讶异,继续垂眸向楼下看去,嗯了一声: “咱们的人有没有被当场抓到?大家都转移出来了吗?” “暂时没人被发现,不过新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我们从中作梗啊!”沈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裴野你这人怎么没心没肺的,报社!报社被封了!许映山的事咱们刚登报还不到两天啊,这么快他们就带人秘密把中兴给摧毁了——” “这有什么,一早我就没指望中兴能存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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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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