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珈树皱了皱眉,这都说的什么玩意?季与淮跟他算哪门子同类? “是我们这地方太小了,等你考上大学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就会发现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别人怎么看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看待自己。” “嗯,对,季与淮,我果然没喜欢错人,跟你这么一聊,我突然觉得男的对男的抱有好感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傅新维露出一丝豁然开朗的洒脱表情来,随即又期期艾艾道:“那个……马上就要毕业了,我能跟你要个联系方式吗?” 汤珈树没能听到季与淮是怎么回答的,在傅新维那句对男的有好感之后,他整个人就如遭雷击,有种醍醐灌顶又大为震撼的混乱,三观在这一刻被重塑,先前他所感知到的一切诡异之处都得到了合理解释,却又陷入新一轮的匪夷所思。 难怪傅新维在面对季与淮时会露出那样的神情,难怪俩人要躲去小树林里密会,难怪季与淮会瞒着他…… 他像是意外打开了一只潘多拉魔盒,因为难以预见随之而来的可怕后果,转身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 十八岁的汤珈树:谁懂啊,我亲密无间的发小他居然是个同性恋!太可怕了这也!
第9章 “他是个同性恋。” 汤珈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晚自习三节课的,突然得知自己从小到大亲密无间的玩伴居然是个同性恋,那种震惊和凌乱实在难以言表,他魂不守舍浑浑噩噩,盯着黑板上老师密密麻麻的板书,眼前浮现的却是楼梯间里季与淮和傅新维站在一起的画面。 这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季与淮怎么会喜欢男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对,一定是。 他没有去过楼梯间,也没有碰到过季与淮和傅新维,更没有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一切都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精神衰弱臆想出来的,季与淮不是同性恋,季与淮是个完美的,正常人。 汤珈树开始洗脑般在心里复读这句话,季与淮不是同性恋,季与淮是个正常人,季与淮不是同性恋,季与淮…… “发什么呆呢,放学了。” 当事人的声音陡地自头顶上方响起,汤珈树直接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季与淮左肩挎着书包站在他桌前,安静温和地看过来,双眸澄澈明亮,汤珈树却像是被烫到般,刷地又低下头,笔尖在演算纸上胡乱划了几道,才说:“你先走吧,我把这张卷子做完再走。” 季与淮目光落在他手底下那张刚写了一半选择题的数学卷子上,并未揭穿,只道:“那我等你。” 汤珈树垂着眼帘,张了张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班上的人陆陆续续走干净,整栋教学楼的灯次第熄灭,只剩高三二班灯火通明,万籁俱寂中持续着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季与淮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但汤珈树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是不是又跟叔叔阿姨吵架了?才磨磨蹭蹭不愿意回家。” 他越是这样关切地问,汤珈树就越是纠结煎熬,这么优秀的季与淮,怎么可能,又或者,怎么可以,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呢? 那边厢,季与淮对汤珈树的内心世界全然无觉,见他不说话,只当是默认,便安慰道:“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别跟叔叔阿姨置气,不行的话,晚上去我家睡吧,让我爸妈打电话跟叔叔阿姨说一声。” “你真的很烦,能不能别管我了?” 汤珈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了口,冷冰冰地甩出这么一句后,气氛陡然冷凝,整间教室彻底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季与淮顿了顿,看着汤珈树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拳抠着掌心,指关节都泛起白来,心平气和道:“回家吧。” 汤珈树僵了一会儿,站起身开始收拾书包,片刻后干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像个乱发脾气后又秒怂的倔强孩童。 俩人一路无话地骑车回到家,在楼梯上分开时,汤珈树甚至没像以往那样跟季与淮说明天见。 到了自己家门前,刚掏出钥匙,门就已经从里面拉开了,沈玉英黑着脸问:“这么晚才回家,又去哪儿了?” 汤珈树只觉心累,面无表情道:“没去哪儿。” 沈玉英看着儿子站在玄关处将书包往地上胡乱一丢开始换鞋,拧紧眉头:“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成绩成绩下滑不说,人也心浮气躁的,越到最后关头越掉链子,我可告诉你汤珈树,你自己要是不争气,我和你爸怎么努力那都是白搭。” 汤珈树机械地捡起地上书包,一脸疲惫无力的平静:“别说了行吗?” 沈玉英被驳得微怔,随即横眉:“说你两句又不爱听了?成绩下滑是事实吧,放学了不回家是事实吧,我管两个班的学生都没有管你一个费劲,你要有季与淮一半省心,我至于给自己找气受吗?” “能不能别整天季与淮季与淮地挂在嘴上!”汤珈树情绪陡地爆发,几乎是嘶吼出声:“既然那么喜欢,你让他当你儿子去啊!去啊!” 沈玉英鲜少见到儿子如此激烈地同自己顶嘴,一时间白了脸色愣在那里。 汤父从卧室出来,加入战局沉声呵斥:“汤珈树!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汤珈树胸口起伏呼吸紧促,浑身血液一瞬间上涌,顶得脑门嗡嗡作响,内心理智的那一部分竭力地在劝自己冷静下来,但更多的,是被逼至临界点的汹涌情绪,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沈玉英稳了稳心神,勉强抛出台阶:“好,你不爱听我总提季与淮,那以后就不说了,但前提是,你得努力证明你自己,比季与淮差不到哪儿去。” 汤珈树用让沈玉英倍感陌生的空洞眼神看着她,下一秒语出惊人地缓缓道:“你当季与淮有多好,他喜欢男的,是个同性恋。” 这话甫一出口,汤珈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思维完全僵滞,等反应过来时,面前父母已经双双露出难以置信的愕然表情:“你说什么?”
第10章 接踵而来的变故 清晨六点半钟,季与淮雷打不动地在单元楼下等着汤珈树一起出发去学校,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下楼,又给对方打电话,却提示一直占线。 没办法,他只好上楼敲响了汤家大门,等了约莫有半分多钟,门从里面拉开,却没全开,只留一道半人宽的门缝,露出沈玉英的脸。 季与淮冲她礼貌笑道:“沈老师早,我来叫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玉英冷冷截断:“汤珈树病了,今天不去学校,你快走吧,别迟到了。” 季与淮一怔,忙问:“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他如此热切关心的架势看在沈玉英眼里又是另一层含义,门缝再度收窄,几乎快要关上,“你别管了,赶紧走吧。” 话音落,砰地一声,门当着季与淮的面被彻底甩上。 去学校的途中,程斌从后面吭哧吭哧蹬着自行车追上来,诧异地哎了一声,问季与淮:“咱们班长呢?” “生病了,在家休息。” “啊?可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应该没事,估计就是感冒发烧之类的。” “那就好。” 上午第三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她抱着一套卷子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先朝汤珈树的座位瞟了一眼,然后道:“有件事跟大家说一下,汤珈树同学因为身体不适跟老师请了假,最后这几天就不来学校了,待会儿下课后你们谁帮忙把他课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送到我办公室,我会联系他的家长过来取。” 这话一出,激起啊声一片,大家面面相觑,程斌直接朝季与淮看去,发现他也是一脸刚得知这消息的茫然。 课间休息,大家都围到季与淮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起来。 “班长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就是,我的同学录没来得及让他写呢。” “我也是。” “季哥你不是他邻居么,放学回去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在场的所有人里,季与淮应该是最想要知道汤珈树究竟怎么了的,但面对大家七嘴八舌的疑问,他也只是淡淡道:“行了,我会替你们把祝福带到的,赶紧回位置上复习功课吧。” “靠,你这是班长上身了吧。”有人吐槽。 然而原本打算中午放学再去汤珈树家问问情况的季与淮,却在半路先接到了他妈的电话,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淮淮,你放学了吗?” 季与淮心下一沉,“怎么了?” “来趟中心医院吧,你爷爷他……出事了。” - 季与淮匆忙赶去医院,抢救室亮着红灯,季父季母还有他二叔立在门口走廊上焦急等待,季与淮感觉世界在和他开玩笑,明明早上走之前老爷子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推进了抢救室? 他快步跑过去,却迎面被他爸一个耳光扇过来,力道之大,带起一阵尖锐耳鸣。 紧接着听季父厉声骂道:“孽障,全家人的脸这回都让你丢尽了!” 季与淮毫无防备,被打得踉跄一下,整个人完全懵了。 季父一巴掌还嫌不够,撸起袖子还要继续,被季二叔上前拦住,连声劝道:“大哥,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万一打坏了咋办?你先别激动,消消气,消消气……” “高考?”季父目眦尽裂怒不可遏,指着季与淮痛骂:“就这么个伤风败俗的玩意儿,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季母上前将季与淮拽到身后,对着丈夫嚷道:“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还想怎么样?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不管是好是孬那都是我儿子,你难道要把他打死不成?” 盛怒之下的季父被季二叔拦胸抱住动弹不得,面色铁青地瞪着妻子。 这时护士走了过来,冲他们严肃道:“病人家属请保持安静!” 季与淮躬着后背低垂着头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挨了父亲一巴掌的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耳鸣消失了,但脑袋还是眩晕,他盯着地面上的水磨石花纹,几分钟前,季母问出的那句话言犹在耳:“淮淮,你喜欢男的这个事,是天生的还是后来养成的?” 吱呀一声响,长椅微微下沉,季与淮抬头,是季二叔挨着他坐了过来。 “唉……”先是重重叹口气,季二叔盯着大侄子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问:“疼不?” 季与淮:“我说不疼您信么?” 季二叔又是叹气,继而开口道:“侄儿啊,我这个当叔叔的说句公道话啊,你爸打你那也实属应当,毕竟同——”他说到这里还顿了顿,有点难以启齿似的,刻意压低了点声儿:“……同性恋这种事,那什么,太有悖伦理纲常了,你说你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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