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途怀疑金玉蓝湾的这栋别墅不干净,有东西。 怀疑归怀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个家庭医生,如果提议找人来做法事驱驱邪,可能会被当场解雇。 出租车到了,他拉开车门,又朝着别墅的方向望了一眼,满腹担忧地钻进了车里。 - 客厅的装饰都摘了,色调灰白,看上去有些过分素净。 陆边叙在玄关站了片刻,大致观察了一遍客厅,这才换上拖鞋,弯腰时瞟了一眼特意放在鞋柜底下藏着的摇摇欲坠的钢笔。 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有些失望,穿过客厅,准备去厨房倒水喝。刚刚车里的空调实在是太热了,明明显示只有22°,却热得人几乎坐不住,嗓眼干涩。 忽然,陆边叙停住脚步。 茶几上,原本放得好好的相框被面朝下扣倒了,看不到照片,旁边用巧克力摆出来的爱心也变了,变得稀稀拉拉,好像被谁吃掉了几粒。 陆边叙挑了一下眉。 也许是记错了,他并不记得巧克力具体有几粒,至于相框……可能是风吹的。 他过去扶起相框,发现相框里的照片不翼而飞。 又环视了一圈客厅,没发觉其他的异常,便打开随身的公文包,娴熟地从一沓黑白相片里抽出一张,重新放了进去。 接着来到厨房,打开直饮水龙头,伸过杯子,忽然发现底下的外置滤芯位置有些渗水,又缩回来,看了眼杯底的水。 清澈无味,没什么不对劲。 但赵远在工作中不可能发生更换滤芯没拧紧这种低级失误。 陆边叙想了想,倒空杯子里的水,对着外置滤芯琢磨片刻,把它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番。 里面有一片半溶化的白色药片。 他盯着药片,眼眸微敛,看不清神色,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 梨宝贝忽然不再是梨宝贝,真实的风雨从开裂的墙缝里刮进来,将吉他蛋糕风铃花统统扫落在地,飘在空中的蒲公英掉下来,滚满泥泞。 陆边叙讨厌下雨。 片刻之后,他找出保鲜膜包起药片,放进随身携带的药瓶里,又倒出一颗白色的维生素d,复原了滤芯,以免打草惊蛇。 做完这一切,陆边叙打开手机,准备通知温沈澜带人过来。 ……没能喝到水,身体似乎更热了,热得有些不正常,屏幕看起来一块暗一块亮的。 陆边叙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站不太稳了,手机上的小字密密麻麻在眼里晃动,红的黑的混在一起,晃得人想吐。 过了好一会儿,晕眩感稍稍减轻,他终于看清了最上面那条标红、加粗的日程提醒。 [12:00:今天是您的易感期,请注意服用抑制药~][已错过] “哐当——”! 水杯被掉落的手机砸翻,滚下岛台,掉在了地上。 对omega信息素的渴望烧得他嗓眼发干,陆边叙用力扶着岛台,本能地伸手去够那只水杯,无论什么都行,水,信息素,只要能平息血液里沸腾的那把火。 …… 与此同时,楼上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第27章 秦黎躲在卧室衣柜里,听见楼下厨房传来“哐当”一声,有些诧异。 ###给的药起效这么快吗? 他犹豫了一下,打开门,轻手轻脚地挪到楼梯口,朝楼下望了一眼。 没有人。 又往下挪了两格楼梯,探头看看,继续挪挪,一路挪到厨房门口,终于看见了靠坐在橱柜边的人影。 Alpha低垂着头坐在那,身影有些憔悴,手里紧紧攥着水杯,神志似乎不太清醒。 秦黎暗中观察片刻。 真的有效果。 他终于放下心来,毫无防备地打开厨房玻璃门,走了进去。 - 陆边叙觉得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火上煎烤的鹅肝。 平时专放抑制药的口袋早已被维生素鸠占鹊巢,而现在自己没有力气站起来,去公文包的夹层里拿抑制药。 失策。 空气仿佛充满尘埃,沉闷而黏稠,额角渐渐沁出冷汗,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用力攀住岛台边沿,一使劲,试图站起来拿到手机。 膝盖一软,又跌坐回去,连水杯都脱了手,滚到厨房的另一端。 “……” 忽然,陆边叙嗅到了一缕柑橘味。 小心翼翼的,淡淡的,出现在近乎凝滞的空气当中。银色月亮不知从哪溜进来,倏地亮起一寸光,靠近,再靠近,慈悲地笼罩了被烈火灼烧的身体。 “陆边叙,我哥……唔、唔!” 月亮没能说完话,就被捉了过去。 他焦急而贪婪地吻着怀里从天而降的omega,撕咬柔软的唇,撬开齿关闯进去,舔舐过上颌和牙根,卷住舌尖用力吮l吸,又顺着脸颊不停地轻啄,向下吻过下巴和脖颈,仿佛要将对方连同信息素一寸寸撕扯吞l吃。 柑橘被剥开,露出里面的瓤,腺体藏在薄薄的白皙的肌肤底下,散发出脆弱而甜美的味道。 锋利的犬齿轻轻刮过腺体,周围的皮肤泛起小疙瘩,omega哆嗦了一下,终于从醉信息素中惊醒,拼命挣扎起来,呜呜咽咽地想要逃走。 陆边叙喘l息着,眼神更加暗沉混沌,墓园里一闪而逝的悔意在此刻烧得滔天,又添了些别的东西进去,比如不辞而别,比如欺骗,再比如白色药片,凶猛得几乎要将月亮烧成灰烬。 “陆、陆边叙,你清醒一点……”omega是真的害怕了,不明白###给的药为什么会有这种副作用,趁对方一瞬间的松懈,用发软的手脚朝外挪去,拼命地挪,一转身近乎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啊!” 这一声哭腔又轻又软,仿佛羽毛撩过心尖,投入烈火。 他被按在光洁的地砖上,浑身都在颤抖,指尖用力抠着瓷砖,眼泪一滴滴淌出来,顺着下巴尖往下砸。 身后,alpha低伏着头,像只终于咬断了猎物脖子的野兽。 威士忌信息素疯狂涌进来,通过犬齿注入腺体,野蛮而凶狠,柑橘味和omega本人一样无处可逃,连浪花都没翻起来就被吞噬了。 临时标记成立。 须臾,陆边叙抬起头,舔去唇边的血迹,眼睛微微发亮。 Omega的挣扎已经消失了,似乎昏了过去,半边裸l露的侧颈上印着淌血的齿痕,信息素凌l乱得不成样子。 欣赏片刻,他俯下身,鼻尖触碰到对方柔软的脖子时稍微停顿了一下,神色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慢慢舔去标记处的血。 “梨宝贝。”他沙哑地低唤,露出满足的眼神。 然而易感期并不会被区区临时标记满足,本能依然支配着alpha,除了和自己的omega呆在一起,拥抱、亲吻、标记以外,无法很顺利地思考其他事情。 不过陆边叙也懒得思考,抱起晕在地上的秦黎,径直回到卧l室。 被子很柔软,是omega喜欢的一款,睡觉的时候整个人都会钻在里面。 他被轻轻地放在这张被子上,身体微微陷进去,脸色苍白,嘴唇却嫣红,脸庞还挂着泪痕,看起来被欺负惨了。 “梨宝贝。”陆边叙又低喊一声,捏住他的下巴继续亲吻,“你想什么时候去签收小莫莉?” Omega无法回答,眉心紧蹙着,似乎十分难受。 两人纠l缠在被子里,一个不清醒,一个看似清醒,威士忌味又浓烈起来,无孔不入地侵染着发丝、指尖和每一寸肌肤。 窗外的雨噼噼啪啪地嘈杂着,没完没了,冬天的雨怎么会这么缠人?总不知道放晴。 可陆边叙已经不用去想放晴的事了。 …… …… …… 第二天醒来,omega不见了。 陆边叙楼上楼下找了整整三遍,终于不得不接受现实,昨天的柑橘味只是昙花一现,更像是自己因为易感期出现了幻觉。 不过。 他摸出衣服口袋里的药瓶,拧开,倒出那粒被保鲜膜包着的白色药片,捏了捏。 这东西居然成了秦黎来过的唯一证明。 陆边叙坐在沙发上,正对着omega的黑白照片,掏出手机输入110,又删掉,再看一眼药片,继续输入110。 …… 十分钟后。 他怀疑秦黎给自己下了东西,否则报警电话怎么拨不出去。 继续反反复复输入删除几次,陆边叙收起手机和药片,吃了片抑制药,出门上班。 证据还不够充分,等秦黎下次来的时候再说。 到了公司,陆边叙很快签掉了几份文件,包括新改革的年度考核方案,也没有挑刺年度优秀员工名单,还爽快地批了几百万的大额采购。 又叫来秘书,让他找个药检机构检查一下那枚白色药片的成分,顺便批准了小唐助理的加薪申请。 最后舍近求远地来到了员工茶水间。 早上正是微波炉和咖啡机使用高峰期,以及传播八卦的最佳时机,众目睽睽之下,陆边叙拿出标着抗抑郁类药物的小瓶子,倒出几枚维生素,就着水服用完毕,返回总裁办公室。 上午没有会议,他关好门,直接弹了温沈澜视频。 开场白就一句:“我昨天易感期了。” “需要我帮你买抑制药吗?”温沈澜不明白这点破事也值得打个视频过来,“还是说你终于在昨天大彻大悟,准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可喜可贺啊坩埚,这是我堂弟的联系方式,发你了。” 陆边叙喝了口热气腾腾的咖啡,矜持片刻,才开口道:“昨天没吃抑制药。” 温沈澜愣了愣,缓缓坐直。 “你去夜总会了?”他肃然,“你长大了,坩埚。” “没有。”陆边叙皱眉,“你青团整理不能往好的方面想?” “这不好吗?”温沈澜又歪回去,嘬了口牛奶,懒洋洋道,“最差的结果就是你那omega不巧在昨天落了网,和你干l柴l烈l火地度过了一个美妙的易感期,而你,又开始脑子不清醒地考虑结婚的事。” 陆边叙:“……” “……真这样啊?”温沈澜瞪大眼睛,扶了扶镜框,“不是,陆边叙,你清醒一点行吗?他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跑了。”陆边叙移开目光,“他醒得比我早。” 温沈澜无话可说。 “再过两天我就要回去陪老婆了。”半晌,他开口,“但你这样不争气,哥们很担心。” “下次我会醒得比他早。” 温沈澜:“?” 温沈澜:“??????” “我不是说你那方面不争气。”他被气笑了,简直恨铁不成钢,“他——你甚至没弄明白他接近你的目的,把人钓回来后既没有报警也没通知我,竟然随随便便和人家一起过了易感期。如果他要你命呢?” 陆边叙哑口无言,这些举动确实像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须臾,反问:“那你怎么不担心秦游对你别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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