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沧完全听不进去,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下,拉起他的手指。 此刻地点不对时间不对姿势不对,宴明舒还是想到自己被烫伤那次,蒲沧给自己涂药的珍惜重视。他放轻声音:“贴创口贴了。” 蒲沧找到创口贴的边缘,轻轻撕开。 防水的创口贴死死裹住伤口,而伤口渗出的组织液被浸在创口贴的纱棉布里,把伤口周围的皮肤都泡得肿胀泛白,最中间的那道伤口更显得狰狞,外皮划开,露出里面粉色的肉。 蒲沧的眉头皱得更紧,凶巴巴问宴明舒:“不严重?” 宴明舒:“这是捂的了。” 蒲沧没理会,把创口贴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牵着宴明舒的手往沙发边走去。 宴明舒跟着他往前走,被按住肩膀一推,就坐到沙发上。 蒲沧翻找出药箱,找出治疗伤口的药膏,用棉签蘸取涂到伤口上,用透气的纱布认真把那根受伤的手指裹上。 宴明舒看着手指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质疑:“裹这么多层怎么做饭?” 他又看给自己包扎伤口的蒲沧。 发现蒲沧就是苏林平时,他总忍不住想到苏林平那时候的饭量。青春期的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一顿饭能吃两大海碗的米饭。怎么会瘦成这样,甚至吃不下别人做的东西?宴明舒越想越心酸,做饭的份量也就越来越大,蒲沧还每每都全部吃光,就算是偶尔做的实在太多一顿吃不下,也会留下当夜宵吃光。宴明舒看他每次都能吃光,就放开了手脚,做饭从不考虑分量问题,一做就是很多。这么喂了两个月,蒲沧还真胖了些。脸颊不再是凹陷的状态,皮肤充盈,有了些人气。 现在低头看他的伤口,眉弓深邃鼻梁高挺,只侧脸脸颊还是有些不平整的凹陷线条。 再胖一些才好。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毛病,非只吃自己做的饭。 是有人给他下过毒吗? 宴明舒琢磨着,和他商量:“不吃别人做的饭就还是我做,能不能把切菜这种工作分给金姐她们来啊?” 同样都是切一块土豆,金姐一分钟就能把土豆切成粗细均匀的土豆丝,他拿着刀比划五分钟,也切得歪歪扭扭各个粗得能拿去炸粗薯。把切菜的工作分配给金姐,只需要浪费她们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却能给自己节约起码半小时的时间去做别的事。 蒲沧认真给他的纱布打结,把结扣隐藏起来,又充满怜惜的摩挲了两下受伤的手指。 宴明舒看着他轻柔的动作,觉得自己好像在被一只柔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动物舔舐伤口,整颗心也跟着变得柔软、充满怜惜。。 他声音也跟着轻柔起来:“好不好?嗯?” 蒲沧还在轻轻摩挲那只手指,语气是和动作截然不同的冰冷:“让别人动手就扣工资。” 宴明舒:“……” 什么柔软的小动物,分明还是那只倔驴。 自己怎么又被迷惑了。 他猛得抽回手,顺手在蒲沧脑袋上拍了下:“那就别摸我,滚去吃饭。” 蒲沧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两秒,才面色沉郁的收回去。 吃完饭,宴明舒没多停留就回家了。金姐和王婆去忙餐厅的事了,他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去二楼的画室。 幸好伤的是左手,不影响画画。 宴明舒掀开铺在画架上的白布,继续创作。 一晃眼的功夫,整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放在一边的手机叮铃铃响起闹铃声。宴明舒从艺术的世界里抽身,无奈放下画笔起身关上闹钟。 要开始上班了。 去给那头倔驴做饭。 不给自己贴防水的创口贴,纱布不防水怎么洗菜切菜做饭啊……要不先把纱布解下来丢掉? 但想到蒲沧给自己认真包扎打结还把结扣藏起来的样子,放在纱布上的手又慢慢收回了。 算了,戴手套能解决的事情,不要动纱布了吧。 他换上干净衣服,带上防水食品级手套,去厨房做饭。 走到餐厅,和厨房门口的蒲沧对上视线。 宴明舒疑惑:“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蒲沧:“晚上做什么?” 宴明舒:“?” 蒲沧绷着脸:“我来切菜。” 宴明舒:“?” 他不可置信,“你有病吧?!” 一如既往,蒲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重复询问:“晚上做什么?” 宴明舒冷笑:“打算做文思豆腐。” 他打开冰箱,掏出一盒内酯豆腐拍到蒲沧脸上,“切吧。” 蒲沧接过豆腐,拿起菜刀。 宴明舒:“……” 看蒲沧真开始切,怎么反而更无语了? = 豆腐最后也没切成,内酯豆腐太嫩,没切两下就碎成渣,被宴明舒拿来煮裙带菜豆腐汤了。 不过汤也没煮好,味道寡淡。 宴明舒又让蒲沧切土豆丝。 土豆丝切得挺好,但宴明舒炒坏了,他倒醋时另一只手忙着翻炒,手一抖醋就溜着锅边滑下去,呲的一声蒸发,醋味呛得宴明舒鼻子泛酸。 他偏过头去打喷嚏。 最底下的那层土豆就飞快趁他不注意,糊在锅底。 …… 宴明舒倒打一耙,谴责站在一边的蒲沧:“你就干看着,都不知道翻一下吗?” 蒲沧上前一步,调小火候接过铲子,把土豆丝翻起来,装盘。 宴明舒指挥:“正好,把剩下的都炒了吧。” 蒲沧凉飕飕看他一眼,端着土豆丝走了。 宴明舒叉手在厨房等待两分钟。 蒲沧又臭着脸回到厨房,问:“炒哪个?” 宴明舒指锅:“先刷锅。” 蒲沧把锅洗干净,放到灶台上。 宴明舒开火倒油,指使:“把葱姜放进去。” 蒲沧听从指令,令行禁止一丝不苟。 宴明舒不停挥铲翻炒,一心两用,完全没办法给出清晰的指令,最后干脆放弃指挥,开始自己拿调料。受伤的手指碰到调料瓶,轻微刺痛。他还没反应过来,调料就被拿起来。 蒲沧倒调料,接过他的铲子,臭着脸大力翻炒。 宴明舒:“……” 也就是一开始的烫伤不严重,甚至没有伤口,第二天连泛红都没了。但凡严重一点起个泡,恐怕蒲沧从那时候开始就得接手做饭的活,花五十万让自己站在厨房当吉祥物了。 他往后退了退,看蒲沧做饭的背影。 这两个月的成果当然不只体现在脸上,蒲沧整个人都不再是瘦到脱相的状态,肩膀也没有凸起的棱角,而是刚刚好的撑起肩线。虽然还是很瘦,但看上去健康多了。 宴明舒内心有些感慨,又有种成就感,莫名想上手丈量一下尺寸。 可刚把手放上去,感觉到手下蒲沧瞬间凝滞的动作,他的理智就回了笼。 蒲沧偏头看过去,目光还是无机质的冷,但宴明舒莫名觉得有簇正在烧着的小火苗。 宴明舒又想到爸爸问的那句话。 自己干嘛在意?干嘛好奇?因为自己也喜欢上他了吗? 他也没收手,保持镇定的神色,问蒲沧:“你算不算别人?让你帮忙,扣工资吗?” 手下肩膀的肌肉越发紧绷,无比具象化的向宴明舒展示主人的情绪变化。 蒲沧面无表情:“扣。” 宴明舒拍了他一巴掌:“别扣。” 蒲沧默认了。
第26章 睡前, 宴明舒照例巡视厨房,根据食材制定明早的菜单。蒲沧也在厨房,一本正经询问宴明舒明天要做什么饭, 帮他切好食材才去睡。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 又询问中午和晚上的菜单,帮着把一整天需要的食物全部切好, 这才去上班。 宴明舒有点刻意为难他的意思, 中午吃炒胡萝卜丝, 晚上用土豆丝摊饼, 还要葱姜蒜切丝剁丁。蒲沧也都一一切了, 还把切好的土豆丝放到水里防止氧化。 为了切这种东西,他离开的时间比以往晚了十分钟。 宴明舒本来是为节省自己的时间才想把切菜的活外包出去, 但蒲沧切菜时,他也没离开, 就站在厨房看蒲沧切。甚至等蒲沧切完走了, 他还看着蒲沧的背影逐渐远去,又回到厨房, 看了会儿蒲沧切好的各类食材。 三天之后, 宴明舒的手指结痂好转,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可蒲沧还是每天切好食材才去上班。 可能是那一巴掌很有效果, 蒲沧并没有因为把切菜的活外包出去而扣宴明舒的工资。当月的工资还是五十万, 直接转到他卡里。 当天晚上,蒲沧正在切明天早上要吃的芦笋时, 放在一边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 有提示音的联系人只有一个, 蒲沧没看手机,微微偏头看身后那个给自己发消息的人。 宴明舒收起手机,上前一步站在蒲沧身边, 拿起手机对着蒲沧的脸,刷脸解锁。 蒲沧看到那条信息——是一条两百块的转账信息。 宴明舒操控着蒲沧的手机,美滋滋收下这两百块,然后放下手机,矜持又高傲的拍了拍蒲沧的脸:“这是给你切菜的奖励。” 蒲沧躲开他的手。 宴明舒固执贴上去。 蒲沧也就没再躲,只是表情绷着,看上去并不高兴:“那我还挺值钱的。” 宴明舒不至于听不出来他的反话,做作:“怎么会,你很便宜,要是让别人做,一顿饭就得一千呢。” 蒲沧的表情彻底冷漠下去,掰开宴明舒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接着切菜。 宴明舒在他身后无声大笑,笑了会儿,又拍了拍他的头:“别不高兴,给你点别的奖励补差价。” 蒲沧没说话。 宴明舒收了手,退后一步丈量自己和蒲沧之间的身高差距。 蒲沧十四岁时就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这么几年过去,又长了不少。之前太瘦,每次看到他时都只在乎过于瘦削的身形,现在长胖一点,就跟长出充盈枝叶的小树一样,让人骤然意识到他的高挑。 宴明舒内心感慨,一步步后退,告诉蒲沧:“不要?那算了。你慢慢切吧,我先回去睡觉。” 他转头要走,刚走出厨房,听到身后蒲沧问:“放哪儿了?” 心下好笑,他假装没听懂:“什么?” 蒲沧声音硬邦邦的:“奖励,放哪儿了?” 宴明舒耸肩:“你刚刚不问,我给忘了。” 蒲沧:“……” 宴明舒带笑:“你找找,找到就是你的了。” 没再停留,他大步往前,同时听到身后加快的切菜声。 切完菜,蒲沧在公共区域翻找一遍,厨房餐厅客厅没什么异常,他打算去自己房间找,刚走到门口,想到上次在公司自己和宴明舒吵架的原因。 在自己说过“不要随便进其他房间”后,宴明舒绝对不会再到其他房间了,自己房间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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