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津以极其嘲讽地语气说,他的眼盲并没有好,只能模糊地视物,他用力掐着燕琛,可掐住的并不是对方的脖颈,而只是对方的手臂。 燕琛像一只温驯的狗,任凭手上传来疼痛,而后泛起带青的红印,他只转身拿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轻轻吹了下,又用唇试了下烫不烫,再耐心地递到陈见津嘴旁: “我特地从医生那里学的明目的汤,你的眼睛虽然快好了,但多少喝点吧。” 陈见津简直恨极了这种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的感觉,如果说燕琛是温水,那么自己就是被煮的青蛙,但他不是当青蛙的命,也不甘于当青蛙,他揪起燕琛的衣领,恶狠狠地问: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把你偷燕家贪污证据的事情,直接告诉你爸,你不仅订不了婚,前途全部完蛋。” 拿着勺子的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放回去,语气轻地像是再安抚无理取闹的主人: “人们会知道燕家多了一个身体不好,鲜少出门的少夫人。” 屋子里再次回归寂静,紧接着的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燕琛望向镜中的自己,面上是细小的血痕和鲜红的巴掌印,力大到连脸上贴着的创口贴都翘边,他又摸了摸额上的纱布,里面被缝了三针,就是被刚刚的烟灰缸砸的。 他刚救回来陈见津的时候,对方真的好似将他当作了救命稻草,一开始百依百顺,哄骗着自己给他手机,而后偷偷溜出去。 陈见津第一个联系的是孤儿院院长,而后是宋绪时,可惜电话还没打通,手机便被他夺走砸烂,扔进了垃圾桶。 想到这里,燕琛的犬牙开始发痒,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陈见津为了抢回手机,咬了一口自己的虎口,但力度太小,像猫咪湿漉漉的舔舐。 溜出去第一个见的是鹤时序,可惜还没见到,就被站在阳台上的鹤岐看到,把陈见津当有害垃圾一样,让他领人走。 燕琛的心脏瑟缩,歪头打量着陈见津美到妖冶不详的脸,凤眼里满是专注,拿出十二分的精神研究起陈见津,却根本看不透。 他像一颗漂亮的硬糖,因为美丽所以引人品尝,刚开始是甜,后来便是酸,吃到最后,发现商家偷工减料,糖里面是个空心。 是个华而不实的劣质产品。 感受到令人不适粘稠的目光,陈见津嫌恶地避开,却被燕琛的手轻轻带回来,轻柔地摩挲着陈见津的侧脸,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总是爱上一些不值得的人。” 陈见津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以恶毒的语气嘲讽回去: “怎么,爱上你就值得了吗,囚禁犯预备役。” 燕琛只是沉默地拉开椅子,向阳台走去,他将阳台门严实地关好,而后掏出了一根咽,火光跳跃明灭,烟雾下他的表情晦涩不明。 在刚意识到自己被囚禁时,陈见津是温顺的,企图用温和柔美的外表感化猎物,在被猎物抓住后,就变成了一种疯狂,撕咬,拿烟灰缸砸,一开始燕琛会愤怒,会真的和陈见津吵架。 到后来,燕琛绝望地发现吵架只会恶化他们的感情,他逐渐被陈见津驯化成了一条真正沉默地忠犬,除了不放对方离开,事事都依顺着陈见津。 燕琛想着,有些悲哀地自嘲轻笑,他看着楼下按着陈见津刁难,搬来的奇珍异宝,和花园里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远处还在建的是陈见津娇纵吵着要的钟楼。 这场双向驯养,驯化成功的只有燕琛,而陈见津只是被宠的越发娇纵。 燕琛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捻熄,面无表情地想。 他实在不懂陈见津为什么不爱他,对方想要的,他都会给他,他又是哪里比不上外面那些个莺莺燕燕。 从怀里掏出一根针,阳光下,针头闪耀着残忍的光芒,这是燕琛从黑市弄来的狠货,他掀起衣服,用嘴咬住,将粗针注射到胸前。 奇怪的涨感在胸前弥漫开,他喷完除味剂,闻了自己身上确实没有烟味后,准备开门走进去,手机却突然发来短信。 看清内容后,燕琛眉间一只笼罩不去的忧郁散开,变成舒缓的喜悦。 他走到陈见津身前,跪坐下来,将头轻靠在陈见津的腿旁,用轻蹭着陈见津的小腿。 “父亲有事不能过来,但应允了我们的婚事。” 燕琛抬眸,凤眼湿漉漉的: “小狗真的很高兴,主人能疼疼小狗吗。” 陈见津垂眸,腿上传来难以忍受的濡湿触感,他眯起眼睛,在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对方黑色衬衫的胸前,两块深色的痕迹。 在教会多年,陈见津深知对方用了什么,心下一股恶寒感涌上来,他不耐烦地收回了腿,嫌恶地将对方踹倒在地,踩着燕琛那饱胀的胸,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恶劣地说道: “想让我疼你,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坐稳丈夫这个位置了。”
第20章 陈见津满脸灰扑扑的,长发随意地挽起,乱糟糟地翘起几根发丝,陈见津有些不耐地将顽固的头发抹下去。 十六区饥荒,别的区不接收难民,他只能和这些难民涌进教会,希望得到天神的收留,陈见津捧着碗,身旁瘦猴一样的男人时不时偷瞄他几眼,露出垂涎的目光。 陈见津不动声色的弯腰,将脸抹上更多的泥巴,确保自己脸被弄得乱七八糟,才谨慎地跟着难民一起走进教会的大厅。 人群拥挤之际,一阵清浅的融雪味,打破人群杂乱的汗臭味,从陈见津的鼻尖飘过,他大口呼吸,像是搁浅的鱼终于嗅到了氧气,身后风吹动风铃,他回眸。 一双惨白的手从珠帘里伸出来,对方身着雪白薄纱长裙,腰间是金色树叶状的腰带,头戴白纱帷帽,他接过一旁的人递过来的圣水,迈着极小的步子,慢悠悠地踩上人梯,在上面理了理衣裙,直到脚下的人身体轻颤,他才施施然的下来,开始装模做样的派发食物。 看到那人的第一眼,陈见津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浑身炸毛,直觉告诉他对方远没有表面的优雅端庄,他依依不舍地扫了一眼食物,再看了一眼包裹的严严实实,却无声地透露着压迫的人,心说此地怕是龙潭虎穴,咬牙转身离开。 但命运对他充满了恶意,他越往外挤,沙丁鱼一样的人群就将他越往里推,他用力的挣扎着,抬手想要将面前的人群推开,耳畔传来了布料撕碎的声音,再放下手时,手上却是抹白纱。 他转头看,一张脸白如初雪,一头银发盘在脑后,眉毛与睫毛都是浅淡的白色,一双大眼睛白中带粉,唇却红的吓人,像初雪里唯一盛开的一捧玫瑰。 陈见津警惕地看着对方,却发现他的眉宇间带着一股厌倦感,看到了自己,就像一条白化巨蟒,看见了一只弱小的小猫。 越雪池歪头,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陈见津,像唤猫狗一般“嘬嘬”了两声,陈见津没有上前,对方那副温和的模样,立刻变成了神经质的疯狂: “你为什么不上前,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恶心,我讨厌你,守卫让他滚出去!” 疯子,陈见津内心简短地下了结语,守卫很快赶来,将陈见津带出去,陈见津双手插兜,乐的清闲,但很快他又想起孤儿院缺食物,愁意再次爬上了眉间。 心下一狠,他装出人畜无害的模样,对着守卫说: “我想去上厕所。” 陈见津实在过于瘦弱,弱如扶柳,守卫摆摆手,让他自己去。 他偷偷摸摸地摸进了小路,顺着食物的香味一路摸索了过去,他将耳附在门扉上,里面是阵阵是水声,透过缝隙,他看见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食。 陈见津顾不得其他,蹑手蹑脚的过去,再要触碰到食物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水花声,他错愕地回头看,白洁的肩像玉石一般从他的眼前滑过,而后便被轻纱遮住,活脱脱的美人出浴图。 脑子霎那间一片空白,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女人”洗澡,陈见津的脸要从脸颊两侧红到了而后,怔愣了片刻才慌慌忙忙的将食物装进自己的衣服里。 可就是片刻的功夫,巨蟒从水中爬起,用湿漉漉的双臂缠上了猎物的脖颈,越雪池脸色苍白,在陈见津身后幽幽的开口: “你看到了什么?” 陈见津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他伸手想要掰开对方的手,但想到院长平时的教诲,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口: “对不起——但你真的很漂亮。” 听到漂亮二字,越雪池不断收紧的双臂陡然松开,以一种狐疑地姿态绕着虚脱的陈见津转了一圈,而后银眸似是忧郁地垂下: “我那处那样奇怪,你也觉得漂亮吗?” 陈见津一头雾水,他完全听不懂哑谜,但他知道对方是个疯子,于是带着笑容殷切的点了点头。 怎料对方像是喜极而泣了一样,越雪池一把抱住了陈见津,陈见津感受到了肩处传来湿润的热意,而后便被对方拦腰抱起,像抱一只瘦弱的小猫一样,将陈见津抱到了餐桌旁。 但很快越雪池的动作又停住了,那双眼睛像蛇一样定在了陈见津的脸上,房间里蒸腾的热意也好像瞬间结冰,如银铃的声音问出了送命题: “你觉得我漂亮,那我刚才要你给你食物,你为什么不上前?” 陈见津拿筷子的手动作一僵,额头冒冷汗,脑子一瞬间千百个想法驶过,嘴却比脑子快了一步: “因为我对您一见钟情了,喜欢的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漏洞百出的说法,湛蓝色的双眼紧张地盯着面无表情的越雪池,却看到对方的唇角竟然勾起,面上泛出春意的绯红。 疯的出奇,又出奇的好哄。 陈见津在心底默默更改了对对方的看法。 他就以这样荒诞的方式留在了教会,也慢慢懂得了,只要让越雪池开心,自己的生活质量就会不断提升。 深夜,陈见津熄掉了床头灯,外面雷雨交作,睡梦中,他梦见一只冰冷的巨蟒慢慢缠上他的腿,而后爬上他的肩,用芯子在他的耳边吐嘶,舔舐。 湛蓝色的眼睛睁开,闪电划破漆黑的房间,一双银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见津的脸,苍白的脸上泛着诡异的潮红,唇角是向上扬的,但眼睛却不带笑。 陈见津带着一股司空见惯的寻常感,翻了个身继续睡觉,身后湿漉漉的蛇慢慢游过来,缠紧美人的全身。 “床好硬。” 上完早课的陈见津,回来看到越雪池躺在床上,只罩着一层薄纱,香肩微露的香/艳场景无动于衷,只是一边温习功课,一边淡淡地下着逐客令; “那你以后可以不来了。” 越雪池从床上起来,轻纱脱落在地,他慢慢走到陈见津的身后,撒娇似地从背后搂住了对方,似抱怨似娇嗔地说: “教会的禁/欲教育真是做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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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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