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位置,光线不错,老陶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推到了他跟前。 宣赢看清眼前就一黑,用两根手指往回给他推了下:“这是就碰了一下?都快碎成渣了,老太太还能认出来?” 老陶嘿嘿一乐:“二次伤害了,老太太那只猫不干好事,电话里没敢跟你说,怕你直接不来。” 宣赢喝了口热茶:“你另请高明吧,或者买个一模一样的,省时省力。” 只要人在跟前,老陶就有万般武艺:“不行,价你随便开,让我好好做回孝子,你也知道,我妈岁数大了,说难听点,我没多少年尽孝的机会了。” 宣赢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鬓角:“老太太长命...千岁。” 这就是同意了,老陶合上盖子,放他手边,宣赢看着盒子突然想起了齐怀湘,放下手说:“我有个条件。” “你说。” “那本医书古籍我交给别人修行吗?”宣赢问,“那人过阵子来,也算我这边的吧,没有系统学习过,但技术有保障,你行不行?” “你徒弟?”老陶问。 宣赢摇头:“不算,不过我能大概跟着,毁不了。” 老陶沉思一番,点头说行。 聊了片刻,老陶下午还有别的事,把那只快碎成渣的玉碗留下,结完账就走了。 宣赢早中都没吃饭,肚子里空的厉害,本来要加点东西,顺便把程愿叫进来一起吃,服务员刚过来,宣赢看到从二楼下来两个男人。 他内心一震,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玄幻。
第8章 杨如晤还是中午偶遇时的装束,许是非工作场合,他眉眼随和很多,那副冰冷的眼镜似是也带着一丝暖光,从状态看他跟身边这位好友聊的不错,在走到宣赢身边时眼中那股真切的笑意还未敛尽。 宣赢回视着他的眼睛,无端地幻想出杨如晤青春时代的模样,应该很飞扬也很得意。 “刚吃午饭?”杨如晤问。 宣赢坐着没动,先是狠狠地眨了下眼,然后闭起眼,淡淡地叫了一声哥。 在贺家宣赢连那声妈都是为了刺激他们才叫的,这声哥实打实地把杨如晤叫愣了,等准备应一声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先他一步,率先嗯了一声。 杨如晤侧目看,沈休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 “你们认识?”杨如晤问。 沈休忽然用一种很复杂地眼神看向杨如晤,二人目光短暂地接触了一下,沈休介绍道:“我弟弟。” 微妙的气息流荡在三人之中,等弄清楚来龙去脉,一时间,三个人的内心都很凌乱。 沈休与杨如晤一般年纪,当年在国外留学认识,那时的沈休并没有像一个家底雄厚的阔少爷一般有人伺候,离开祖国怀抱,中国胃先跟他造了反。 二人相识因为一顿中国菜,杨如晤那时也吃不惯白人饭,在艰苦的环境下苦练厨艺,做成一顿饭菜后带有显摆之嫌在社交软件上发了一张照片。 「一个人吃不完,价格私聊。」 沈休就在下面问:「可刀否?」 后来二人渐渐熟识,合租过几年公寓,毕业之后各自回国发展,联络也没断过,只是因为一直不在同一城市,很多年才见了这么一面。 三人离开茶餐厅,杨如晤跟沈休到抽烟处各自点了一支烟,沈休也不知道在对谁说:“漏了一个。” 宣赢烟酒不沾,抱着盒子没答话。 “又接活了?”沈休问。 宣赢嗯了声,把盒子抱在身侧,顺势说要离开:“我走了,你们聊。” 抽烟的二人目送他离去,杨如晤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落在了路边的那辆白武士上,然后又见从车里下来一个长相很斯文的男人,体贴地送宣赢上车后回身对他们礼貌一笑。 杨如晤眉梢微微一挑,这件深咖色大衣,还真是眼熟的厉害。 “如晤。”沈休叫他一声,按灭烟头,言辞与他的行事风格一样果断,“抱歉。” 杨如晤果然明白,淡然一笑:“这是要跟我断了?” 相似的身高让沈休可以与他平视:“断了不至于,但以后可能得一码归一码了。” “我一直以为,你口中的两个弟弟,都是亲弟弟。”杨如晤问,“好多年了吧?” 沈休望向宣赢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他回神,拍拍杨如晤的手臂:“杨律,别套话了。” 天刚落黑的时候沈休回到家,进朗月一看,就见宣赢歪在他沙发上,手里那只盒子还没放下。 “兴师问罪来了?”沈休过去在他头上按了一把。 宣赢没动,翘起一条腿:“没有,就是好奇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之前没听说过。” 杨如晤出国留学的费用是父母出的,那时赵林雁刚嫁给贺成栋不久,杨如晤的亲生父母虽然常年不在身边,但他们关系仍然紧密,杨如晤没道理去跟沈休做为何在一位叔叔家生活的一系列解释。 友谊很单纯,任女士并没有溺爱沈休,给他足够的生活费,类似于生活起居的照顾绝不提供,所以杨如晤与沈休之间鲜少谈价彼此家庭如何如何。 同龄人的话题往往只限于同龄的层面,杨如晤只知道沈休底下有两个弟弟,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年纪,沈休也只了解杨如晤父母工作严密,其他一概不知。 宣赢听完他们相识经过,在沈休面前袒露一丝顽劣:“我讨厌杨如晤。” 沈休轻笑,戳破他:“你应该是讨厌贺家所有人。” 宣赢没反驳,开了一罐冰可乐,等喝完,抬身离开之际,对沈休说:“哥,不用因为我影响你的社交关系。” 沈休倚在窗边,夸他一句:“还挺懂事。” 宣赢看着他不说话,沈休很久才点头:“不会,我有分寸。” 他们之间流动着外人难以理解的默契,宣赢笑骂:“老狐狸。” 他扔完这句就出了朗月,老狐狸开门出来,叫住他:“宣赢,中午我跟如晤吃饭的时候已经邀请了他过年来家里做客。” “他过年还要来我们家?”宣赢眼看着不乐意,“为什么?” 沈休说:“你跟老二学的一点儿理都不讲,我跟他是老朋友,而且当时还没碰到你,何况现在又同在一个城市,没道理冷着。” 宣赢皱了下脸,还是不爽。 “谁让他没跟贺成栋一个户口本呢。”沈休说,“我也不知道他跟赵林雁还有这段渊源。” 毕竟刚对沈休表完态,不要因他影响社交关系,总不能立刻反悔,宣赢耸耸肩:“行吧,我尊重你的客人。” 沈休欣慰一笑,维持几秒后眼神渐渐变了一种味道,宣赢发觉,还未来的及有所反应,就听沈休问:“新环境对你有好处吗?” 这个话题上来后宣赢的状态明显低沉起来,这些年求医问诊,吃过数不清的药,做过无数次心理辅导,但病情始终扎根在他身体里。 决定回贺家之前,宣赢与沈休沟通过很久,沈休询问了他医生的建议,从一开始的不表态转变为了同意。 “宣赢是个很听话的病人,也会有意地去控制自己某些行为,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没有无端地做出攻击行为。”当时阮医生说,“他只是生病了,不是没有生活思维与能力,我们不能用我们的思维去构造他的思维,如果他想做某件事,不过分的话我建议可以让他去做。” 宣赢极其讨厌共情能力极强以及自我感动式的医生来问诊,说到伤心处,他还没哭医生倒想先落泪,阮扬是宣赢更换过多个医生后较为满意的一个。 他很冷静,甚至冷血,检查开药再约好复诊时间,全套流程下来他不会多问一句,也绝不会超过宣赢的耐心值。 从一周一诊到如今一月一诊,宣赢非常喜欢阮扬把他当做一条流水线,快速干脆,拿完药立刻就滚蛋。 想必阮扬也清楚宣赢的态度,有些话他从来不跟宣赢聊,对待病人他专业冷静,对待病人家属他细心可靠,所以沈休能在宣赢复诊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得到他病情的状态,而有些话从沈休口中说出来,宣赢的抵抗心理便不再那么强烈。 “阮扬说的没错。”宣赢抱着盒子紧了紧手指,“一个新的环境,一个多年不见的母亲,还有一些不熟悉的家人.....” 宣赢气息乱了几分,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沈休走进:“不开心的话就回家,我们不待了。” 宣赢摇摇头,转头吸了口气,抬头又对沈休笑:“现在我虽然还是痛苦,但是少了很多麻木,你看,恨是不是也有好处。” “你不那么固执该多好。”沈休很少会说一些感性的话,“心思也别那么重,就这么瞎开心多好。” 宣赢笑着感慨了声:“没办法,我就是有病,喜欢折磨自己折磨别人。” “别说丧气话了,任玥快回来了。”沈休有意吓唬他,“你猜她要是知道你去找了赵林雁,她是先炸我这儿,还是你的天星?” 任玥是沈休的妻子,二人在四年前订婚,前年领了结婚证,婚礼至今还未举行。宣赢慢慢瞪大了眼:“什么时候?她不是年底才回来吗?” “你过糊涂了?”沈休风轻云淡,“这都腊月了,快过年了。” 宣赢想想那位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大嫂,登时打了个寒颤,他用商量的语气问沈休:“要不.....你跟她说我死了....” 沈休眼神未变,凝在他身上几秒,宣赢嘴唇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立刻改口:“对不起大哥,我错了,我回去反省。” 当晚还是回了贺家,开车抵达大门口时,恰巧杨如晤回来,黑白库里南碰了个面,宣赢就在杨如晤的注视下,从容地从车里下来。 他示意程愿离开,自己走到杨如晤车前,轻敲了两下车窗,不过两秒,车窗落下,杨如晤的侧脸渐渐清晰。 宣赢将手腕搭在窗沿,笑眯眯地问:“我的车没有登记,进不去大门,可以载我一程吗?” 杨如晤静看他片刻,面色一如既往地平淡,伸手点了下副驾,示意他上车。 从别墅大门到欢喜园开车几分钟可达,宣赢本以为杨如晤会在这几分钟里对他进行某些问题的试探,但杨如晤的沉稳超乎想象,自他坐进车内,杨如晤展现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稳重与礼貌,并未多问一句。 二人安然到家,客厅内赵林雁也在,看到他们一同到客厅,美丽的脸上笑意绽放的更加明艳。 “今天周末,我说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原来你们一起去玩了?” “跟朋友吃了个饭,碰到了宣赢。”杨如晤简单解释,“你们聊,我还有工作,先上去了。” 宣赢拦下他:“你今晚还要住在这儿吗?” 杨如晤最近明显在贺家留宿的次数比较多,宣赢怀疑他是在刻意防着自己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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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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