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南起身,走到包间的落地窗边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地说, “又不是爱上了就得去死,管那么多干嘛,先爱了再说。” “更何况,换个稍微混蛋点儿的说法,反正你跟他既没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只要堵得住你爸身边那些老人的嘴,然后再去你哥那儿服个软,问题轻松解决。” 蒋昭南站直了身,双手插着兜看向坐在地上开始沉默的陆泊年, “谁叫你小子喜欢折腾,本来你爱上的人就注定了会吃这么多苦。” “结果你倒好,不仅甘之如饴地接受这些痛苦,甚至还自找苦吃,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 “你说得对,我现在的确就是不人不鬼。” 就在蒋昭南以为陆泊年打算继续沉默下去,而自己也有了离开的想法时,他忽地听到这家伙说, “我想出去看看。” “出去?”蒋昭南目露不解,“去哪儿?” “你不已经是经常出国玩儿了吗?” “那不一样。”陆泊年撑着胳膊起身,慢慢走到窗边,“他说我见过的人太少了,所以才会紧抓着他不放。” “以前出国单纯只是为了玩儿,可现在……” “我想体验下跟现在不一样的生活。” 蒋昭南闻言倒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状似随意地问了句,“真的只是为了体验生活,而不是想向某人证明些什么?” 陆泊年懂蒋昭南的意思,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好兄弟,他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当然也有这个原因。”陆泊年这回是真心地笑了笑,“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借酒消愁是没有意义的,与其像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倒不如清醒起来,尝试去做些什么。” “而且我也想向他证明,我虽然年纪比他小,经历过的事情也比他少,但只要给我时间,我也可以慢慢成为他的后盾。” “听起来还挺有志气。” 蒋昭南挑眉看了一眼陆泊年的神情,心中不免觉得他这兄弟到现在才算有点儿人样,于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但愿你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清醒起来,做一个能挑大梁,能让你哥放心把肩膀交给你的,陆泊年。” “当然。”陆泊年这下恢复了平时一贯有的臭屁跟欠揍,“毕竟我也成年那么久了,是时候该做点儿什么了,不像某个眼里只有机车的家伙,整日招猫逗狗抽烟喝酒。” “啧啧,真是辜负青春,浪费生命。” 似乎是被当面蛐蛐的蒋昭南:“……” 突然有点后悔劝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行了啊,说话适可而止。” 蒋昭南掩面轻咳了两声后说,“我刚刚才帮你走出了人生阴霾,如果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可会……” “会什么?”陆泊年朝他扬了扬下巴,似乎是在等蒋昭南的下文。 “我会一辈子鄙视你。”蒋昭南笑着说。 “嘶—”陆泊年听完故作为难地说,“确实挺严重,毕竟蒋二少一般不鄙视人,要是这一鄙视就鄙视了一辈子,那我还真招架不住。” “知道就好。”蒋昭南虽然这么应和着,但也还是忍不住踹了陆泊年一脚说,“不过说真的,未来走好自己的路,别再出现像今天这么颓废的情况了。” 陆泊年结结实实挨完这一脚后,听到蒋昭南的话还是不禁愣了愣,然后等反应过来仰起脑袋轻声笑了一下, “蒋昭南,不得不说,这次我是真的想感谢你。” “诶打住。”蒋昭南抬起掌心隔在他跟陆泊年面前,语气带了几分认真地说,“要谢就谢你自己,我可听不得那些场面话。” “而且比起感谢,倒不如多来点儿祝福。” “祝福?”陆泊年不禁有些困惑,“祝福什么?” 蒋昭南缓慢转过身,静静注视着窗外即将升起的朝阳,态度竟有些虔诚地说, “就祝心怀渴望,经年之后,如愿以偿。”
第92章 回忆结束, 时间来到此时此刻。 陆泊年的回复安静躺在稍显热闹的评论区里,蒋昭南稍稍瞥了一眼,然后诧异地挑起了眉头, 因为排在陆泊年之后,给他发消息的第二个人, 竟然不是一贯喜欢熬个大夜然后白天补觉的辛逾白。 而是…… 跟那家伙同居五年最近才分手的“前任炮友”——程凌。 怎么会是他? 蒋昭南心下一片疑惑,如果没记错的话, 程凌的作息大概是除梁柏实以外最规律的那个,毕竟出身军人世家, 从小到大深入骨髓的也就是“纪律”二字, 虽说家里的产业都在海外,但程凌本人最终还是选择定居怀靖,承接相关的一些进出口贸易。 所以要是他还没跟辛逾白分手,蒋昭南倒不会觉得奇怪, 谁叫辛逾白是不折不扣的夜猫子,身体里的时差乱得可以横跨一整个太平洋, 程凌对此问过这家伙好几次要不要跟他去国外定居。 然而每次辛逾白的回答都大差不差,“移民?为什么要移民?” “我爸妈在怀靖,我开的酒吧在怀靖, 我身边所有的朋友也都在怀靖。” “程凌,只要我想的话,作息再颠倒我也能改掉, 但你……” 辛逾白紧紧盯着程凌的眼睛, 眸子里的怀疑几乎要化为实质, “如果你仅仅是因为想回去继承家产的话,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理解你, 更会放你走。” “但请你不要一味把由头都推到我身上,那样我只会看不起你。” 每当辛逾白面无表情把这些话一字一句吐出来时,程凌的脸色永远立刻会变得铁青,衣服底下紧紧攥着拳头,却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昭南都不知道见过这场面多少次了,然而每次只要等到持续快一周的冷战结束,这俩人又会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旁若无人地腻歪在一起。 所以拿梁柏实的话来说,这俩人就是天生的怨侣,估计是上辈子没牵扯清楚,这辈子就互相恨上了,别人劝不得,他俩也理不清,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彼此互相祸害。 只可惜,这说的都是他们没分手的时候,现在他们分了手,程凌也不必再迁就辛逾白的作息,所以按理说应该早早就洗漱休息了,怎么现在都快凌晨三点半了,蒋昭南都还能在朋友圈里看到他的消息。 【程凌】:是你上次找我要视频的那个? 视频? 蒋昭南想起来了,就是上次他想研究一下两个男人之间怎么上床,但又苦于找不到资源,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程凌身上,而程凌听到这个请求也是心头一震,毕竟蒋昭南在他的印象里差不多是无可争议的直男。 就是那种一个男人过来跟他搭讪,他也真觉得单纯只是交朋友的直男。 直到后来程凌跟辛逾白在一起还在他们一堆朋友面前舌吻了,蒋昭南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一种名为“gay”的群体。 想到这儿蒋昭南也不免觉得头疼,因为事发突然,他都还没来得及把自己已经被人掰弯的事实告诉这几个兄弟,所以就算是刚才还在打趣他的陆泊年估计也以为他谈的是个女人。 看来带祁砚知跟这几个家伙见面这事儿还真得提上日程,只是在此之前他得先问问祁砚知的意见,毕竟陆泊年那几个家伙说到底也只是跟自己熟,在祁砚知眼里就完全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了。 因而这件事还得仔细考虑,不过蒋昭南觉得他至少现在得回复一下程凌的消息。 【蒋昭南】:嗯。 说多错多,一个“嗯”字就刚刚好。 两分钟过后,朋友圈再次弹出一条消息。 【程凌】:恭喜。 非常简洁的两个字,跟他这人的性格很像。 因为程凌的这两个字几乎已经堵死了差不多所有话口,所以蒋昭南也在认真考虑到底要不要回复,然而就在这时,一通备注为【辛逾白】的电话打了过来。 蒋昭南见此有些意外,却仍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喂?” “我靠蒋昭南,你小子居然脱单了?!” 辛逾白那一听就是喝多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爆炸似的传了过来。 蒋昭南立刻感觉自己耳膜上的细胞死了一大半,他不禁抚着额头无奈地说, “老白,你要不要先看看现在几点了?刚刚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儿困意,现在全被你一嗓子吼没了。” “切,你自己睡不着还怪我了?” 辛逾白语气无所谓且理所当然地说,“谁叫你想不开半夜官宣,但凡你能忍住今天一早再发朋友圈,我都没空骚扰你。” “所以我还得感谢辛少不辞辛苦纡尊降贵,半夜不睡觉专门打电话轰炸我的耳朵?” “那是当然。” 辛逾白一点儿不觉得有问题地应承下来,并更不要脸地补充道,“要不是蒋二少刚回国,勉强还算得上人中龙凤,不然我才没闲心打听这屁大点事儿。” 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蒋昭南早就习惯了辛逾白这种“老子是天,老子是地,老子说什么都有道理”的流氓态度,可就在他想好了准备再回怼这家伙几句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欢呼声,以及十分清晰的,杯子碰撞的声音。 “你在干嘛?”蒋昭南皱着眉拿远了手机问。 “喝酒啊,还能干嘛?” 辛逾白刚跟一个过来跟他打招呼的老熟人碰了杯,等这半杯酒一饮而下搁在桌上才说,“隔壁那桌刚刚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看他们激动成那样,估计是里面谁又跟谁接吻了吧。” “你现在还在酒吧?”蒋昭南立刻抓住了关键,“怎么都这个点儿了还不回家,你真打算今天又熬个通宵啊?” “要钱不要命,这不是我认识的辛逾白。” “怎么会?” 辛逾白轻声哼笑了一下,然后从一旁的桌上又开了瓶红酒,边倒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自从破产以后,什么都看开了。”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钱少花点儿,有钱多花点儿。” “反正不管怎么说,得在我死之前,把兜里的钱都花得干干净净。” “很高的觉悟。”蒋昭南稍显走心地评价道。 “不过这跟你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蒋昭南深恶痛绝他这种说着说着就岔开话题的行为,“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身体是你自己的,要是哪天身体垮了,说不定你还活不到钱花完的时候。” “天哪蒋昭南!”辛逾白翘着二郎腿喝了口红酒故作惊讶道,“虽然你话说得难听,但我居然还是听得出来你在关心我,简直不可思议。” “果然,找到媳妇儿就是不一样,都知道关心你爹了。” 蒋昭南:“……” 如果嘴能当武器的话,这家伙足以歼灭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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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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