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呢?……可我觉得不会太差吧?” 宁宁好看,他第一次见就这么觉得。也健康、开朗,跟周池在一起一定不会无聊。 周池转身靠着洗手台,双手扶在两侧的岩板上,冷冷地说:“已经拒绝了。” 周野呆愣半天,说不出话。周池也不再多说,用毛巾擦了擦手,准备离开。经过周野时,只听周野小声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池停住,他说话的气息传进周野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你猜忌半天,也没有问过。” 周野抿抿嘴,嘴唇颤抖得他只好又喝了一口杯中的水。他看着周池回自己的房间,他想,他怎么只能看周池的背影。 他提心吊胆这么多天,没理由生周池的气却气极自己,夜不能寐,茶饭不思。 可周池明明可以早点告诉他这个决定,让他心安。 然而就如周池所说,他为什么要主动告诉他呢? 周野想,他的伤心、担心或许周池通通没有看在眼里。 可又怎么样呢?周池本来就不应该把弟弟的情绪看在眼里放在心上。至少而今周池还是独身一人,不是吗? 工作室提早十天便放假了,周野并没有让顾雁和他一样在办公室值班,加上旅游中心的项目令心怀愧疚的顾雁情绪暂时低落,周野还是早早就劝他回了妻子家中过年。 周野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工作室上了一周班,周池仿佛忘记早前周野告诉他要自己上下班的话,没事的时候还是每天都接送周野。周野也权当自己没有说过这话。 往年周野总是在除夕当天才会回到乌清,大年初三便急急忙忙奔赴蓉海。今年因为周野也在乌清的原因,周恒生终究按耐不住,对徐若晴提出一家人回自己的老家——乌清下面的洛溪镇过年的想法。洛溪镇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周野的爷爷奶奶在他还小的时候便已去世。而今住在洛溪老宅的是周野的姑奶奶,周恒生的亲姑姑。 老人年纪大了,不愿意出门,周恒生便时常回去探望他这位孤独的亲人。 徐若晴自然是没意见的,往年她和周恒生也是等周野离开后再回洛溪给老人拜年。她只是有些担心两个儿子在老宅会住不习惯。 周野在办公室研究新文件时接到徐若晴的来电,听完后他没有迟疑,连声答应下来。想起自己幼时在老宅,姑奶奶对他的好,他没有理由拒绝父母的提议。 他突然也忆起那张翠绿色的纱帐。 直到周池提着便当盒的袋子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时,他的思绪都还没从朦胧的梦里飘回来。 “扣扣——” 周池敲了敲他的玻璃,他抬头看到周池,不觉又惊又喜,连忙站起来。 “哥,你……你怎么来了?” “早上去办事,经过家里,妈让给你带过来的。”周池将袋子轻轻放在茶几上,随意地坐在一旁,打量着周野的办公室,这是他第一次来。 “刚妈还给我打电话,她怎么都没提起你要来?”周野走出来,坐到周池对面,打开了便当盒。已经十二点半了,他还没吃饭。自从物流公司和工作室都放假后,整层楼,就他一个人。有时候专注起来,就没了时间的概念。 周池耸耸肩,“她电话里是说回洛溪过年的事?” “是,说是回去陪姑奶奶一起过。”周池的到来令周野喜出望外,他也顾不得问周池有没有吃饭,便自顾自吃了起来,鼓着嘴边吃边问:“你答应了吗?” 周池看周野口中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样子,有些可爱到好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沉,往周野旁边的墙壁上瞄去,说:“嗯。” “那要提前出发吗?回去晚了肯定堵车。” “不用,你放假那天晚上开车回去都行。” 周野眉头拧在一起,将周池的话琢磨一遍,问:“为什么是我放假?你不是也是大后天才放假吗?” 周池有时候觉得周野还是大学生,眼神天真又纯粹。 “我可以公休,你可以吗?” 我可以!周野心里大喊道。可一想到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责任心又令他喊不出声。 “唉!那你们都要等我了,啊啊……” 周池在一旁不再说话,只是拿起周野工作的书籍随意地翻阅起来。 简单吃过午饭,周野去茶水间把便当盒洗干净回来,看到周池还在看他的工具书。 “哥,盒子你要带走吗?还是晚上你来接我的时候我带下来?” 周池抬起眼皮,看着他说:“放你这里。” “哦。”周野没再回话。 周野看了眼时间,周池看样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敲了敲桌子,问道:“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有时间?” “不是看上去,是本来就有时间。”周池缓缓地回答。 “你下午不用去公司吗?” 周池把手上的书放下,说:“刚才说过我可以公休。”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放假了?” “嗯。” “可,可你早上还在上班啊!你昨天晚上也没有提你今天就要放假啊……” 周池把手机OA打开,给周野一晃而过,说:“刚提的。” 周野顿时觉得自己是一只烧开的高压锅,气都冲到了天灵盖上,暴躁得不得了,“你们公司难道是可以想休息就休息的吗?你们老板都同意吗?” 看到周野的样子,周池面无表情地稍微点了下头。 周野踱着步还是不死心,音量加大地问道:“你们平时不是都很忙吗?” “总有不忙的时候。” 周野简直快要心肌梗塞,他真的很想打电话让顾雁回来上班。 最后他没有催周池离开,他没理由催促,他也不想催促。只是在家以外的地方,就两个人在办公室的氛围总令他无所适从。他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好像是因为他才导致周池也待在他的办公室无事可做。 然而周池并没有待多久,他为了避免周野再露出天真的眼神不断追问,片刻后便说自己去朋友公司谈事情,喝了口茶离开了。 春节前剩下的几天,周池仿佛像是陪周野上班一般。送周野到工作室后,并不着急离开,总是要待上一会儿才走,到了下午又早早便过来接他了。 终于到了除夕前一天,周野给工作室贴好对联和福贴后,安心地锁上大门。原本周恒生担心堵车,要带着徐若晴先行一步回到洛溪。徐若晴却直道太久没有和两个儿子同行,加之还可以少开一部车。三个人便都迫切等着周野关上工作室的大门。 回洛溪的路上,月色如银。周野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空气中一股潮湿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腔。父母在一旁休憩,他总是偶然间从后视镜望见周池锋利的双瞳,下意识地垂下眼睫,可不一会儿又抬眼直勾勾盯过去。周池无意间和他对视,冷淡的眸子中忽的渗出一丝难得的狠劲,周野看得出神,仍旧挪不开眼。 汽车还没有抵达,车灯便照出前方有个蹒跚老人站在老宅的大门处,久久地朝蜿蜒的公路张望。周恒生摇下车窗,连连大喊着“姑妈”。一下车,老人越过周恒生夫妇,一手握着周池,一手握着周野,泪眼婆娑得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周野回去得少,显得比周池更加局促几分。他抬眼看向周池,周池和以往都不同,莞尔一笑,双手搀扶着老人一步步往屋内走去。 姑奶奶给许久未见的两个小辈一人发了一个红包,周池迟疑片刻,伸出手接过来缓缓地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周野原本双手快速挥动着拒绝,扭头却见周池已经接下了,悬在空中的手显得人更加窘迫。 趁着老人拉小辈闲聊的功夫,周恒生夫妇开始归置起带回来的物品,顺便打扫一番。可当徐若晴眼瞅着收拾妥当的老宅,心里不免生出一阵歉意。尽管跟老人千叮万嘱不需要她做什么,等他们回来再归置。但或许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回老宅过除夕,老人也着实欢喜。没等他们回来,自己一个人就收拾妥帖了。 “周池,周野,晚上你俩还是睡小时候的房间。” 周野猛地一惊,抬头微翕着唇惊讶地望向周恒生。一旁的姑奶奶先开口说:“啊,以往小池回来想着是住那间,就总觉得你们还是小孩呢。恒生,不然你把另一间房收拾出来?” “不麻烦了,姑奶奶。一间就够了。”周池接着说道。 徐若晴在一旁没再多说话。 洛溪的夜比乌清市内冷一些,却也安静得多。空气还是潮湿得很,略夹杂一些泥土和草木的气味。 这是这几年第二次与周池同睡一张床,和上次不同的是,在这张老旧的床上,曾经年幼的他倚靠过周池,在他的身旁睡意沉沉。 周野觉得自己呼吸急促点都能被身旁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可以回到小时候,就好啦。 房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周野并没有合上眼。 “你的心跳,太快了。” “没有吧?” “咚咚咚咚,听到了吗?”周池模拟心跳的声音。 周野将头埋进自己的被子里,声音沉沉的,委屈得像是要哭出声:“没有。” 于是周池不再说话。 他们各盖一床被子,即便睡在一张床上,仍旧划分着楚河汉界。 周野还是觉得,这个春节是他记忆里最快乐的一次节日。 他回到了幼时,躺在那个暑天翠绿色的纱帐中。伸出手触摸到的是纤薄的帐子,周池就在帐子外面咫尺之地。 在这个冬夜,周池不再是大人的模样,也会穿着厚厚的棉服,带他玩起多年未玩过的新年炮仗。只是周池的动作分明不像是熟练的样子,令他骤觉好笑。仙女棒在黑夜里“呲呲”作响,闪烁出耀眼的火光,他接过周池递给他的两支,等着火花燃烧殆尽。 周池也点燃一支,坐在周野旁边,盯着终会熄灭的火焰。 周野想问他:“我拿远一点,跑起来的话,像不像小时候看到的萤火虫?”,可他不想问出口。 他们坐在门口的屋檐下,听门内厅堂中长辈们的笑谈声。手中的一只仙女棒熄灭,就点起另一只。 等巨大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周野将手里最后一支已经燃烬的仙女棒紧握着,带有火星的端头就那么直直按进自己的掌心。
第27章 旅游中心改造的项目在春节过后火急火燎地启动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周野并不认为郑天择对他与许毅杰在年前的私下会面一无所知。按理以他的身份大可不必亲自盯项目,但郑天择不仅每周例会从不缺席,甚至还会亲自去到彦也与周野探讨一些关键性问题。这些都足以证明对方对项目的谨慎与重视。罕见的是郑天择在项目上对周野着实周到客气,对比下来,周野一想起许毅杰不禁恶心得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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