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进出口岸和沿海城市首当其冲,遭到严重迫害。 当时燕城还只是一个全是留守老人和儿童的小村落。 是霍深带着靳寒、余醉、汪阳、秦文等人集结成的守船小队,从金江湾港口一路打出去。 五年前,望山码头附近海域发生海底地震,怕引发海啸,必须紧急疏散附近城镇居民。 余醉负责的就是燕城。 他调来七架直升飞机护送民众离港。 直升机在天上运人,他带着弟弟在下面用卡车拉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很多人记得他。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个开早点摊的大妈,刚炸完一大张油饼,两只油乎乎的手在围裙上搓着,刚看到余醉就伸手把他拉住了,“哎!你是不是那个……叫什么鱼的?” 余醉扯开干裂的嘴唇:“是我,小余。” 大妈看他这副样子,也着急起来:“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怎么急成这样啊?” 余醉说:“我弟丢了。” 大妈一下子瞪圆眼睛,“那个卷卷毛圆脸蛋的孩子?丢多久了?” “一晚上了。” “哎呦那你不早说!你弟丢了你和我们说,我们一起帮你找哇!人多力量大嘛!” 大妈饼也不炸了,早点摊也不开了,扯掉围裙回屋叫大爷一起去找人。 临去前还把那大张油饼拿上了,撕成两半给余醉一半。 余醉不要,说不饿。 “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弟弟的!我记得他可能吃了是不是?当年救援的时候那么小的孩子一顿能吃三个大肉包呢,拿上拿上,等找到他了给他吃,跑丢那么久,肯定饿了!” 余醉不知道说什么好,和大妈道了谢,拿上饼继续找。 早上9:50的时候,他们快把整座城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陈乐酩。 几个人挤在一间小屋子里,个个灰头土脸形容狼狈,端着泡面边吃边看桌上平铺的城市地图。 “是不是一开始就搞错方向了?乐乐压根就没进燕城?”裴溪洄说。 “不会的,他不进城只能上山,这个季节山里很危险,到处都是饿肚子的动物,他不会去的。” “那就是还在水里。” 霍深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这么长时间了还在水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汪阳吃不下面了,放下碗看余醉。 余醉没作声,仰头抵着石灰墙,一条腿垂着,一条腿屈起,夹烟的手搭在膝盖上,微微发抖。 他已经连续不停地找了七个小时,从海里出来后干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件,湿透的裤脚裹满灰尘泥浆,发梢也往下淌着泥水,宽阔的胸膛泅出一层层热汗,侧脸和脖颈上满是树枝划出的小口。 所有人都在等他做决定。 他吸了口烟,把地图拿过来,指着燕城旁边的两座山,“这两座山中间有没有小路?” “有一条。” “分出一半人去搜山吧。” 有了新方向,几人狼吞虎咽吃完面,拿上对讲,重新出发。 秦文临走时找余醉说了句话。 “这事怪我,昨天晚上我如果直接去追他,而不是先和你们汇合,就不会闹到现在这样。” 余醉很累,身上累,心也累。 他把烟掐进手心里按灭,疼痛能让他清醒一些。 “和你没关系,他跑是因为他害怕,不管我们在哪儿抓他,谁去抓他,他都会被吓跑。” “我不明白他在害怕什么?”秦文问,“我们是他最亲的人,他犯一点小错也没人会较真。” 猩红的烟蒂在掌心熄灭,脆弱的皮肤被烧出一个焦红的圆点,余醉把指尖深掐进肉里。 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开口对别人说出当年的原委,弟弟的“死因”。 不是没有勇气去承担自己的过错,而是无法接受,自己居然能对弟弟犯下这样的错。 “我对他说过……很多……侮辱他的话。” “他因为这个坠海自杀,也因为这个不敢面对我。” “我以为他恢复记忆后每天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是把那些话忘了,不在乎了,现在看来,他没有忘,他只是不敢想。” 余醉半垂着眼,说出口的一字一句都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带着腥甜的血沫儿和无尽的悔恨。 也对,弟弟怎么可能忘掉呢,连他都忘不了。 秦文骇然,脚下来回来地踱步,伸手指着他喉咙。 “可是二哥,谁都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话赶话越说越难听的时候,不管你说了什么,你都、你都把自己的舌头割成那样了,还不够吗?” “不够,我死后要下拔舌地狱的。” 余醉撂下这句,扔掉手里的烟头,推门走了出去。
第65章 救命啊!抽猪啦!【双更】 陈乐酩到底在哪? 让裴溪洄猜对了,那倒霉孩子压根就没进燕城。 他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小孩儿,更不是十佳弟弟典范。 他有他的优点,单纯、善良、坚韧、勇敢。 但品格也有两面。 他单纯意味着他天真,他善良意味着他好骗,他坚韧意味着他倔强,他勇敢意味着他可以独自面对99%的困难,可一旦碰到那让他恐惧的1%,他会立刻吓得溃不成军。 一个十八九岁不谙世事的孩子在面对一群成熟男人的围追堵截时,很难做到理性分析冷静处理。 他那一瞬间能做的只有逃跑和躲避。 但逃到一半他就后悔了。 就这么跑了,哥哥怎么办? 他身上还有伤,那么深的口子,那么脆弱的手腕,哥哥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手养好,他转头就往海里跳,第一次坠海就给哥哥留下那么重的心理阴影,他怎么能当着哥哥的面再来第二次。 陈乐酩从慌不择路中回过神来,心脏立刻被揪成一团。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他抹抹眼泪立即掉头。 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打是骂是什么都好,都不能让哥哥再提心吊胆下去。 可是还没往回开几米呢,船就漏了。 脚下有个裂缝往里滋滋灌水,很快就把船舱给淹了。 陈乐酩只能弃船逃命。 他当时已经开出望山码头很远,伸着脖子都看不到海岸,游回去不现实,体力和氧气都不够用。 碰巧旁边就是燕城。 他还记得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去那里救过灾,想着先上岸,想办法给哥哥报个平安。 结果往岸上游的时候,遇到一大片僧帽水母。 一个个蓝紫色的小水母跟海底公主的贝壳床似的在海面上静静飘荡,不认识的人很容易把它当成海螺抓过来看,沾上就完蛋。 陈乐酩认识。 海里大部分有毒生物哥哥都教过他怎么辨认和躲避。 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下潜了五六米,然后转身往反方向慢慢游。 游得太快水流会把水母带过来。 寒冬腊月,又刚下过雪,海水冷得刺骨,裹在皮肤上针扎一样疼。 他浑身上下都被泡得死白肿胀,又发了高烧,神志不清,很快就在海里迷失了方向。 好几次晕厥过去,又被水呛得挣扎着醒过来。 氧气瓶用光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游到了哪里,艰难地把头探出海面,入目全是浓雾。 远山和城市全被雾气遮住,手伸出去都看不真切。 太阳还没升起,月亮也找不见躲在哪里,天色是凌晨两三点时灰蒙蒙的黑,四周围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死寂的海风和零星几道飞鸟的叫声。 陈乐酩无法辨别方向,左看右看都看不到除了雾气以外的任何东西。 他这时才知道害怕,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会死。 再过不到一小时甚至半小时,还不能上岸的话,他不被淹死烧死也会被冻死。 死掉后尸体飘在海上,被哥哥看到。 噩梦成真。 他恨不得穿越回几个小时前,把要做坏事的自己一棍子敲晕在床上。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哎!那是不是有个人?” “你是人吗?是的话出个人声!” 陈乐酩怔愣两秒,反应过来,扯开嗓子大喊:“是的是的!我是人!” 他边喊边挥手,求对方救自己。 岸上的人也被雾挡着看不清他的具体方位,连声说着:“天啊还真是个人,别怕别怕我拿个棍子,你抱住头别被砸了!” 陈乐酩双手抱头作投降状,很快一根棍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他面前的水面上。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扑上去猴抱住。 那人边拉还边感叹:“我的天你可真沉,谁说海里没有猪的我第一个不服。” 陈乐酩没脸,也没力气再开玩笑,刚被拉上岸就翻身一滚,大字型躺在泥地里呼呼直喘。 他这才看清自己在哪儿。 一座山脚下没有边缘线的海岸边,山上全是高大繁密的樟树,怪不得雾气这么重。 救他的女人也累得够呛,同样大字型瘫倒在他旁边。 “哎我说,你这个小孩儿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来干嘛?” 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体格很壮,圆脸盘红润透亮,是个很能让人安下心来的大姐模样。 陈乐酩好半天才喘匀那股气,断断续续地说:“我迷路了,您能借我用下手机吗……我想给我哥打个电话……他很担心我……” 女人爬起来,“手机在车上呢,怕掉海里。” 陈乐酩想跟着起来,但没成功,手肘往地上一撑就脱力了,嘴边冒出白沫沫。 这是要脱水的先兆。 女人赶紧跑回车上拿来瓶矿泉水,往他嘴里灌,还有块腌渍话梅糖,拆开让他含着。 看到他手上的绷带都烂了,女人问他:“你这手是怎么搞的?” “骨折了……”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这估计得去市里的医院。” “不……”陈乐酩摇头,“您送我去找我哥,行吗?” “你哥在哪儿?” 陈乐酩想了想,他的船翻在燕城,哥哥一定会去燕城找他。 “这离燕城近吗?” “两座山呢。” “那……那是不是离南山挺近?” “近啊,我就去南山。” “您是南山人?” “嗯,老家南山的。” 陈乐酩看着她浓黑的弯眉,两颗眸子又圆又亮就跟两粒黑葡萄似的,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您认识白清年吗?” 女人一愣,“你认识白清年?你是白清年什么人?” “我是他孙子。” 女人爽朗地笑起来:“那你叫我声大姐。” 陈乐酩不明所以,但乖乖叫人:“大姐。” “哎!”女人在他鼻尖一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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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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