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醉一窒,无奈地望向他眼底。 “因为我并不是一个适合共度一生的人。” “我悲观、消极、无趣,不懂浪漫,更没情调,我连我能活着撑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我简直就是你的反面,我和你从头到脚都不相配。” ——啪! 话刚说完,陈乐酩一个小巴掌拍在他嘴上,拿眼白的部分狠狠地瞪他。 “再让我听到你说自己半句不好,我就抽你!” 这一把掌给余醉拍懵了,也拍笑了,拿开他的手一口咬在他鼻尖上。 “真是长大了,都敢和哥哥动手了?” 陈乐酩秒怂,连忙亲亲他讨饶。 余醉把他团巴团巴窝进怀里,陈乐酩把脑袋倚在哥哥胳膊上,捉住他一只手玩。 “谈恋爱时很多次我都没吃药,你囚禁我时,我也有几次是清醒的。” 余醉说起这些,罕见地难为情起来。 “我那时很割裂,觉得后悔羞愧,不该这样对你,但有时又做得很凶,觉得痛快。” 他说这么一大长串,陈乐酩就听到最后那两个字,竟然脸红起来,还忍不住扬起下巴。 “我有那么好吗?” “……”余醉掐住他鼻子,“是该骄傲的时候吗?” “嗷嗷对不起,你继续。” 他那时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拒绝弟弟的告白,情感和精神上都被逼到极限。 一边享受陈乐酩的依赖,一边逼迫自己教育他独立。 一边拒绝弟弟的求爱,一边连别人叫他的小名都觉得怒不可遏。 他无时无刻不在隐忍、克制、压抑、避让。 但人不是机器,感情却像弹簧,压到极点时松懈一分就会成倍反弹。 那十颗小药丸,给他打开一道顺理成章的发泄口。 往日冷漠的哥哥,变得粗鄙又纵欲。 最疯狂的时候,他看着伏在身下的弟弟为自己颤抖的寸寸脊骨,感到痛快和舒畅的同时,脑中不可遏制地生出一种混蛋至极的悖论。 陈乐酩就该是他的,是命里带的。是老天爷看他苦苦挣扎三十年,命比杂草贱,于心不忍划给他的一点甜,是这个糟烂的世界赔给他的礼物。 去他妈的罔顾人伦,他活一天就要弟弟一天。 “你是老天爷给我的礼物。” 余醉翻身把弟弟压在下面,掰着他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是他全部的安全感来源。 他对弟弟宣告,语气张狂又反叛:“你是我养大的,本来就该是我的,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谁都没资格管。” 陈乐酩心脏狂跳,砰砰砰砰的好像在胸腔里踹了只被蜜蜂蛰了的兔子。 “以前一直没看出来,你还蛮变态的。” 余醉轻笑,揉揉他脑袋。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要喜欢。” 陈乐酩义正词严:“我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你,即便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个坏东西,丑东西,老东西,我还是只喜欢你。” “啧。”余醉睨他。 “我怎么觉得你偷着骂我呢。” “骂你怎么了,你不是也骂过我吗……”陈乐酩嘟嘟囔囔地。 能把这事拿出来开玩笑,说明他是真的不在意了。 但余醉还是心疼。 他低下头,和弟弟额头相抵。 “kitty,我是第一次做哥哥,也是第一次男朋友,我不是所有时候都可以做好的。我也有情绪失控不小心伤害到你的时候,我认真地和你道歉,你原谅哥哥这一次,好不好?” 陈乐酩反手捧住他的脸。 “我也认真地和哥哥道歉。” “我不该跳海不该逃跑,害你那么担惊受怕。” “你骂我一次,我也骂你一次,我们就扯平了,以后就谁都别提了。我不难过你骂我了,你也原谅我跳海自杀和逃跑,行吗?” “不行。” 余醉两个字一出立刻把被哄得飘飘忽忽如坠云端的陈乐酩扯回地下。 “什么什么?哥是不是在说胡话?” “这时候不该我说什么你都满口答应的吗!” 余醉发出一声凉飕飕的冷哼。 “这是三件事,我没怪过你跳海自杀,但你逃跑说破大天去也该罚。” “可是我认错态度非常良好!” “你的良好就是骑在我身上拱来拱去?” 陈乐酩脸蛋一红,赶紧把光溜溜的小乐乐从他哥腹肌上拎起来。 “那能不能给我宽大处理呀,三十天不准出门不准和别人说话我能忍,但是三十天不准玩手机是不是太残忍了点,就让我玩下手机吧,好哥哥,哥哥好,求求你啦。” 可惜余醉不吃他这套。 “尤其不准玩手机。” “天天玩手机,把脑子都玩傻了,但凡有点脑子你也不会吊着胳膊往海里跳。” 陈乐酩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你到底是我男朋友还是我爸啊!!!”
第69章 乖孩子 某个哥当初那么义正词严冷酷无情地说要关他弟弟三十天,结果三周不到就把人给放出来了。 倒不是陈乐酩自己着急跳脚地想出来。 恰恰相反,他适应得非常好。 说不让出门就真不出门,说不让玩手机就真不玩手机。 哥哥在他就玩哥哥,哥哥不在他就玩自己。 把屋里的床单被罩全都剪坏,裹在身上假装自己是西部牛仔,又拿出画画的颜料,在身上涂鸦。 汪阳和秦文生怕这倒霉孩子被余醉关抑郁了,一天恨不得去他门口八次,结果每次都听到这孩子在里面自娱自乐地傻笑。 汪阳都服了他,更服余醉。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心大成这样。” 余醉一副独门绝技概不外传的高深表情。 “从小就这样。” 他弟弟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同。 别人是在哪儿跌倒了就在哪儿爬起来,百折不挠。 他是在哪儿跌倒了就在哪儿欣赏下风景,一折立刻挠。 有时候连折都不折,半分辛苦都不舍得付出。 小时候想要什么全靠许愿:“求求啦求求啦全世界最好吃的面包快进到我嘴巴里来吧。” 害怕什么就靠逃避:“哥哥你告诉我明天是星期六不是星期一对吗?” 余醉一直觉得弟弟身上有种树袋熊的习性。 头脑过分简单,四肢却不发达。 每天就挂在让他安心的那唯一一棵树上,吃上面的叶子,喝上面的露水。 即便他知道那棵树的叶子是有毒的,吃了就想睡觉,他也不会抛下这棵树去找别的叶子,而是睡饱觉后继续抱着树大快朵颐。 没有什么烦恼,也没什么愿望。 遇到开心事就笑笑,遇到伤心事就忘记。 他这不长不短无忧无虑的二十年快乐人生,只为两件事使出过吃奶的力气,付出过天大的辛劳,遭受过九死一生的代价和磨砺,即便百折千折哪怕失去记忆都没有放弃。 一是要哥哥活着,二是要哥哥爱他。 万幸的是,这两件事他都做到了。 - 但太像树袋熊也不好。 每天吃饱睡睡饱吃活动区域就屁点大对陈乐酩来说真的很快乐,上秤一称胖了整整五斤对刚跟crush破镜重圆的青春男大来说也真的很残酷。 陈乐酩精神恍惚地站在体重秤上,蜷着脚趾,撅着肚子,看着那跳动的数字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天呐……这是真实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偏偏汪阳还在旁边吆喝:“哪买小猪肉嘞~十块钱五斤嘞~” 陈乐酩气得要死,追过去打他。 一步都没跑出去呢就被哥哥拦腰抱住,一把提溜起来再次放到体重秤上,反复处刑。 “确实是胖了。” 余醉显然对这个数字很满意。 又伸手摸摸他的胳膊腿儿和肚子,更满意了。 “之前生病瘦的那些都长回来了。” 果然人和人的悲喜并不想通,陈乐酩都伤心极了他还在笑。 “真不懂你在高兴什么!我胖了这么多!” 余醉:“你本来就这么胖。” “……瞎说,之前很瘦的!” “那是因为之前一直在生病。” 哎,好像也是。 陈乐酩想起来了,但还是不免遗憾,摸着自己的肚子感慨:“我还想我这次能瘦出腹肌来呢。” 余醉告诉他青天白日的别做梦。 “一点可能都没有吗?”陈乐酩还是不死心。 余醉直白且明确道:“没有,你命里就没带那东西。” “好吧,那算了。” 他从不为命中注定就没有的东西烦恼,嘿嘿笑着去找秦文,说想再吃一碗刨冰。 但胖归胖,瘦归瘦,长期躺床上不动可不行。 称完体重后,余醉特许他每天都有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下楼锻炼。 其实就是变相解禁。 锻炼完还回不回去全凭他自觉。 陈乐酩今天就很不自觉 在跑步机上装模作样地散了一小时步后,他趁着哥哥和汪阳谈事,自己溜去了仓库,找他和哥哥的相册还有旅行记录本,他记得有好几大箱呢。 他们家的东西都是哥哥收纳的。 余醉的收纳习惯很好,不管在哪住东西的摆放位置都不会有大变动,确保弟弟能第一时间找到。 就像陈乐酩没恢复记忆时也能依靠第六感找到药箱,恢复记忆后说找枪一下就能找到。 他从仓库里翻出三箱相册,还有一个保险柜。 旅行记录本在保险柜里装着。 这还只是一部分,猫咪号上更多。 他坐在地毯上,抱着他和哥哥去看极光时拍的相册翻看,里面还有他们认养的小麋鹿的照片。 小麋鹿叫乐乐,名字是哥哥取的。 不光这只麋鹿,他们每去一个地方,都会认养一只动物,哥哥都会给它起名叫乐乐。 还说如果哪天能把这些小动物乐乐们聚集在一起开个乐乐园的话,就让他去当乐乐园园长。 一开始陈乐酩还吃醋。 “哥哥管它们都叫乐乐,那哥再叫乐乐时,我都不知道是叫它们还是叫我了。” 余醉说,“我很少叫你乐乐。” 他都叫kitty、小咪,心情很好时会叫他乖乖,心情很差时就叫他滚过来。 但其实哥哥很少有心情差的时候,他这辈子的气都在陈乐酩搞事的这两年生完了。 想到这里,陈乐酩又有些心酸,睫毛轻微地颤了颤,带动起空气中的微尘和浮物,在打到他眼睛下的一条光里缓缓漂浮。 正午日头最耀眼的时候,明亮的光带从仓库小窗的缝隙中漏进来,那么窄那么热的一小条,划过陈乐酩圆润的脸和白腻的侧颈,落在他身后的地板上,落在余醉的鞋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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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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