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平淡,但语气中有一种蔑视,孟寄宁难以遏制地冒出怒火。 “他家里最近不太好吧,”他观察着孟寄宁的表情,“父亲都瘫痪了,还闹自杀。” 孟寄宁猛地站了起来:“你还有没有人性?他已经够惨的了,你还要拿他生病的父亲威胁我?” “你别激动,”仲文楚说,“我还没干什么呢。” 孟寄宁恍然意识到,仲文楚又开始压制他了。他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他实在是忍不住。 “他就是个酒保,妨碍到你什么了,你要害他?” “就是因为他是个酒保,我才生气,”仲文楚说,“你至少找一个有点竞争力的对手。你挑他,是想恶心我吗?” 孟寄宁望着他,冷冷地嗤笑一声:“我犯得着为了恶心你费功夫?别自恋了。” 如果孟寄宁的本意是想激怒他,那完全失败了。仲文楚看上去波澜不惊:“无所谓,反正你们也不可能了。” 孟寄宁咬着牙:“你说什么?” “你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知道有可能给别人带来危险,还能像以前那样没有顾虑地跟他相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现在连见他都不敢。” 孟寄宁死盯着他。是,他说的对,仲文楚说了这句话,以后齐椋身上发生任何事,原因都在他身上,他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面前这个精神病,根本就没有底线,而齐椋的生活,再压上一根稻草就会崩溃。 仲文楚站了起来。“你再好好想想,”他走过孟寄宁面前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的耐心不多。” 孟寄宁盯着虚空,忽然绝望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最终可能还是会回到仲文楚身边。他不能放任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也不能冒险认识新的人。 而回去了……他想象不出是什么日子。和仲文楚在一起度过半小时,那个暂时隐没的想死的念头,再度浮上了水面。 仲文楚走上街道,坐进车里,忽然感觉到虚无。 他知道孟寄宁说得对,即便他逼他回到身边,也只不过互相折磨。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为什么这样执着,他自己都说不清缘由。 也许他只是不甘罢了,他不能忍受只有自己一个人痛苦,而对方却能无忧无虑地走向新生活。 他知道自己是疯了,但疯的同时,又感到奇异的平静。 司机问他去哪里,他说了一家餐厅的名称。 今晚是兄长主动邀约。 付关山打电话来,说要和他见一面时,他短暂惊讶后,很快明白了其中原委。 大概他们还是辗转打听到了孟寄宁的事,要来问罪了。 孟寄宁官司缠身的时候,他并没有见过这位姓孟的老师,他当时觉得兄弟关系应该不好,现在看来,到底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心里还是在乎弟弟的。 这念头让他莫名不快,或许是又让他想起了孟寄宁刚刚刺激他的那句话。 他走进餐厅,果然是包了场,里面只有付关山一个人。他脱下外套,交给侍者,坐到兄长对面。 “怎么?”他望向付关山身边的座位,“亲哥哥不打头阵吗?” “他在实验室有事,一会儿过来。” 看来虽然在乎,份量也没有多少。“如果你们是为了孟寄宁的事,”他说,“那就不用谈了,我不可能放弃他。” “你以为你是谁?”付关山面色阴沉,“他辛辛苦苦拿到的学位,打拼出来的前程,你凭什么毁了?!” 仲文楚望着他,觉得兄长义愤填膺的样子很可笑。 “只要他回到我身边,我可以给他更好的,”仲文楚说,“你们与其来劝我,不如去劝劝他。” “你……”付关山说到一半,眼睛忽然望向他身后。 仲文楚回过头,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走过来。他的眼睛不主动和人对视,走路都悄无声息的。 孟寄宁的哥哥看起来很内敛,很安静……据仲文楚的经验,是个忍气吞声的角色。 对方走到桌边,却没有坐下。他端详了一会儿桌面上的陈设,忽然做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震惊的举动。 他一把抓起酒瓶,直直朝仲文楚砸去。 仲文楚愣了愣,迅速凭借训练出来的本能闪开。 付关山也惊呆了。他从没见过孟初打人。 仲文楚立刻夺过酒瓶,掷在地上,瓶身轰然碎裂,深红色的酒液溅落满地。他丝毫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立刻抡起拳头,开始攻击。 付关山连忙赶上去。如果他没记错,他这个讨厌弟弟是练过格斗的。 然而,还没等他插到两人中间,他忽然听到了某种杂音。 电光火石间,他震惊地看到,仲文楚像是脱力一般,重重地摔在地上。 孟初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某个小巧的机械,尖端闪着蓝光。 “都21世纪了,谁还靠肌肉说话?”孟初低下头,冷冷地望着他,“我劝你一句,现在是电气时代,你最好别惹电子工程师。” 仔细看,能发现仲文楚并没有昏迷,只是手脚麻木。这个级别的电击器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估计是孟初的实验品。 “离我弟弟远点,”孟初蹲下来,电击器逼近对方的脸,“否则,你今后的每一天,碰到每一样电子产品,都给我小心一点。我保证,要是你哪天触电死了,警察都会觉得是意外。”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一旁的付关山能听到。 愣了一会儿,付关山忽然猛拍了一下手,转向赶来的服务员,语气兴高采烈的:“我就说他是猛禽嘛。”
第50章 余波 电击事件把餐厅老板吓了一跳。在场的三个客人,有两个是公众人物,他一会儿看看大明星,一会儿看看富二代,在上前劝阻和报警之间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孟初打破了沉默。“这个电击器不会造成多少伤害的,”他说,“连轻微伤都够不到。” 仲文楚盯着他,等待手脚的麻木感过去,付关山警惕地把孟初推到身后,孟初却觉得没必要。 好歹是个名流,被电到摔倒在地,太丢人了,对方不会尝试第二次的。 “抱歉给大家造成了惊吓,”付关山对服务员说,“我会在小费上补偿的。” 趁着在场人员还没反应过来,他赶紧拉着孟初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临行前,还喝完了玻璃杯里剩余的酒。 服务员瞪大眼睛,呆滞地望着他们远去。 孟寄宁听到电击事件的反应,比服务员还要夸张。 “哥,你这么惹他,之后怎么办?”感动之余,他后怕得要死,“万一他……” “他能把我怎么样?”整个事件里,孟初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个,“他能让校领导开除我,还是让IEEE别发我的文章?” “可是……” “就他那点资产,还做不到公器私用,”孟初说,“你少在那瞎担心。” 孟寄宁垂下头。他知道哥哥只是在安慰他,即便没法影响学校,在日常里造成一点波澜,也是莫大的困扰:“抱歉,还是把你牵连进去了。” “这是什么话,”孟初皱起眉,“你是受害者,轮不到你道歉。”想了想,他又说,“你先搬到我们家住一阵子。之后的事,我们再商量。” 孟寄宁摇了摇头:“那会打扰你的。我不能连累你。” 孟初深吸一口气,盯着他:“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这句话带着强烈的指控意味,孟寄宁惊愕地抬起头。 “从小到大,你就知道给我提要求,让我陪你去竞赛,让我看你主持节目,让我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孟初说,“我是哥哥,你该听我的。我再说一次,给我住进来,少说废话。” “但是……” “你给我闭嘴!” 这前所未有的气势镇住了孟寄宁,他最终还是搬到了林大旁的小区。孟初把次卧让给他,他被里面规模宏大的柜子吓了一跳。 孟初顺带把电击器送给他防身,让他发现敌情,不要心软,朝最要命的地方电。 孟寄宁搬过来的前两天,不知是不是仲文楚事忙,日子风平浪静。 然而,他还是惴惴不安。 他也不弹吉他了,时常望着窗外,每次有车从楼下驶过,每次门铃响,他都紧张地跳起来。 就算不染指他的生活,那人依旧可以折磨他。 尽管生活没有什么波澜,孟初却有不祥的预感。他努力把这种感觉按下去,可它时时浮起,发出警铃般的尖啸。 很快,它就变成了现实。 周末,一条热搜迅速登顶榜首,关键词“付关山 职场霸凌”。 发表博文的是一个小演员,据他陈述,付关山在片场时常耍大牌,心情不好就辱骂助理、工作人员,拖全剧组进度。自己在拍摄时,不小心把道具用的茶水溅到他身上,被他外貌侮辱,说“长成这样也好意思当演员”,还要求导演换人。 不到一刻钟,评论区和广场吵成一片。 粉丝骂他“想红想疯了”,对家反驳“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路人则分为两派,一派因为遭受过相似的经历,力挺他对抗资本,一派则单纯看热闹,认为“虽然不知真假,但娱乐圈出这种事不奇怪”。 紧接着,又有一位匿名人士,自称曾是付关山同剧组的场务,说付关山其实是个文盲,剧本都看不懂,他立的那些人设都是假的,亏粉丝还相信。 舆论迅速发酵,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孟初看到这条消息时,底下已经有了上万条评论。他焦虑地用指甲戳着手指,留下一个个浅红的月牙印记。 仲文楚若是冲着他来,他倒能坦然面对,可现在陷入漩涡的是付关山……是啊,他早该想到的,资本对付关山的影响力可比他大多了。 他紧张地望向自己的丈夫,对方斜靠在沙发上,哒哒哒地划着屏幕,看评论看得很认真。 他心里一沉,正要表达自己的愧疚,付关山忽然把手机举起来,发出了悠长的感叹。 “唉,”他感叹道,“我可真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 孟初有点懵。 “他折腾了这么多天,连个有实锤的黑料都没找到,还得雇人编瞎话污蔑我,”付关山说,“我都能想象这个场景,他每天火急火燎地让助理查我家底,助理找了十家调查公司,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只能结结巴巴地报告,这个人实在太清白了啊。” 孟初的嘴角向上扬了扬,不过也只是一会儿,他知道付关山在安慰他。 付关山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就不该让孟初熟悉娱乐圈、关注明星动态的,要是以前,恐怕等他告黑成功了,孟初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呢。 他伸出手,嫌弃地扯了扯孟初下撇的嘴角:“别哭丧着脸,多大事啊。我出道那么多年,你以为是他是第一个说我耍大牌的?说我劈腿、排挤同行、潜规则上位的多的是,我刚开始红的那一阵子,私生子都跑出来三个呢。我都不放在眼里,你跟天塌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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