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受到玛丽那些电视剧的影响,李善情想表现自己对恋爱的了解与功力,稍显用力过猛地问庄叙:“那你要进来吗?” 庄叙愣了愣,眼神中出现少许不解和好笑:“李善情,你哪学的?” “什么学,恋爱要学?”李善情理不直气也壮,自信地说,“我天生就很会。” 庄叙看着他,微微摇摇头,笑了笑,说“电视剧看多了”,而后稍稍低下头,靠近李善情,犹豫地停留了一秒钟,吻了吻他的额头。 在李善情看来,这才是他和庄叙的第一个吻。 在两人都清醒冷静的情况下,庄叙的嘴唇很轻地贴到李善情的额头上,微凉,柔软。 李善情闭了眼睛,又马上睁开了一下,恍惚中看见庄叙的衬衫领口、领带,还有微微动了一下的喉结。 庄叙的脖子也是白皙的,深灰色的领带紧紧地贴在白色的衬衫上,丝毫不乱,从衣着到动作,都显得十分规则,以至于吻李善情额头的力度,更像一种小心的实验。但这也已是李善情怎么都想不到庄叙会做的事。 为什么庄叙会真的给他一个晚安吻?李善情一动也不能动,恍恍惚惚。 庄叙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李善情从未感到与人这样贴近。忽然陷入一团看不清的迷雾,一片不曾涉足的沼泽,由于未知的危险而心跳加速,手脚发热。 李善情有点恼怒地觉得庄叙这个人好像突然变得黏黏的,把他的灵魂和精神都黏走了一小部分,也突然把他变笨了。 “我不进房了,”庄叙没有发现李善情的紧张和不高兴,嘴唇还吻着李善情的额头,便说话,声音很轻,贴在李善情的皮肤上,然后移开,对李善情说,“晚安。” 李善情心跳得更快了,更加生气,也更加不聪明,只知道看着庄叙,笨笨地说:“那好吧,晚安。” 庄叙替李善情关上门之后,李善情的心跳得很快,快到一种不健康的程度。 他去浴室,发现自己的脸红了,和上次庄叙喝了酒强吻他时一样,不是咳红的,也没有发高烧,自己摸了一下额头,没有找到庄叙留下的痕迹,又觉得庄叙很过分,把他害成这样,又不回头地离开。忽然间理解了以前觉得没有逻辑的电视剧狗血桥段,最后决定自己真的要开始学习恋爱这件事情了。 李善情说学就学,在视频网站找到一个粉丝数很多的恋爱经验博主,打开第一个视频“如何让你的男朋友对你欲罢不能”开始精心学习。 不足的是视频有些无聊,很多时候博主说的话他听不进去,看着看着,最后仍然是抱着手机睡了两个小时,醒来时,视频已经多播了十几个,手机电量也即将告罄。 李善情清醒过来,回忆自己学到的东西,都感到非常抽象。博主说了一大堆方法,李善情没听懂太多,粗略地学了个形状,感到自己还不够融会贯通,也设想不到合适的场景实施。 而且未免有些太肉麻了,不但庄叙应该不会喜欢,李善情自己也觉得有点滑稽。 当然,李善情是不可能认输的,他睡梦里都在学习将庄叙迷得神魂颠倒的方法,但是庄叙作为主角并没有出现,李善情只是在考场里做了几份有许多选择题考卷,都考了满分。 第二天一早,李善情既满意于自己梦中的成绩,又烦恼于现实的一筹莫展,不能领先。 上午他先是自己鼓足勇气,买了两天后回番城的机票,而后和庄叙说了一声,去群英医院看了许元霜。 许女士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李善情没有告诉她自己回滨港的真正原因,自称是有些项目上的工作要做,但“怕爸爸妈妈担心,没有告诉他们”,拜托阿姨也替他保密。 李善情看得出来,许女士心情很低落,便与她说了不少在社交场合听来的趣事,逗她开心,还教她在平板电脑上打牌。 到了中午,庄叙过来了,三人一起吃了顿便饭。厨师依旧给李善情单独做了一份,非常用心,一看便是庄叙叮嘱过的。 认识这么多年,李善情终于在庄叙这里看到一些情绪价值回馈,说不惊喜和得意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并没有记录在自己的功勋簿上,感到最多的也不是自得,而是一种当时没有察觉,因此不够在意、不够珍惜的幸福。 庄叙带他从医院离开,李善情才告诉他:“我买了后天的机票。” 庄叙有些意外,告诉他,本来已在让秘书联系包机,李善情摆摆手拒绝了。虽然难受,他已有经验,有一种非常强烈的自己会健康地活着回到番城自信,包机过于麻烦,容易让爸妈发现他回来,而且——“李总不喜欢包机,以后自己买一台请你坐。” 李善情如此雄心勃勃,踌躇满志,不久后竟然也确实实现了,命运或许对他是有所偏爱的。虽然庄叙没有来坐他的飞机。 庄叙怎么会坐? 不过夸下海口的这天发生的事情,李善情觉得庄叙也是不会忘记的。庄叙听李善情说这种大话,很淡地笑了笑,说:“那我等你。李总。” 然后他将车停到临时停靠区,倾身靠近李善情。 庄叙的脸和嘴唇都离李善情很近,光天化日,让李善情紧张,心跳太快,脸也太热,又变得很奇怪,好像生了比昨晚更严重的什么毛病。 当然还是李善情被庄叙惯坏了,加上学习不到门,对自己的身体变化太过关注,不知道心跳加速是与庄叙接吻时必然产生的症状无需克制等等原因所导致的,李善情伸手挡住了庄叙正在靠近的肩膀,小声拜托他:“小庄,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庄叙怔了怔,就没有靠过来了,过了一会儿,重新开了车,送李善情回去。 李善情回酒店之后又进行了一番学习,第二天,庄叙送他去机场,像是十分担心,临到李善情要下车,仍开口问李善情能不能再留两天。他将事处理完,可以陪李善情回去。 但李善情实验室堆积了太多事,无法再推,便拒绝了,保证自己一定平安抵达,将庄叙赶走。 飞机起飞之前,李善情又看了一集视频学习,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可以在学习完恋爱视频后,列出一份恋爱必做事项的清单。 因为制定计划和步骤分解,这全部都是李善情的强项。 等到庄叙与他全部把这些清单上的事件实施完毕,他们一定就会成为一对十分完美的情侣了。十分相爱,十分模范,十分无聊,十分幸福。
第26章 十九岁的末尾,李善情书写这份恋爱必行事项清单的过程中,肉体忍受着干燥的舱内环境给他带来的痛苦。 他喉咙很痒,止不住压着嗓子咳嗽,一直吸氧、又不断喝水,根本没办法睡着。在黑暗的封闭空间之中,他昏沉地、一字一句谋划和庄叙的未来生活,认真的程度并不亚于设计每一次实验,精挑细选,反复修改,确认每一项都可以实现。 当时不是很懂得爱情的具体含义,但由于仍然无条件而天真地信任着自己的幸运,李善情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的感情会有失败的可能。 下飞机是傍晚,回到家里,李善情不知已有几小时没睡,难受得几近恍惚,吃了几口玛丽给他准备的食物,洗澡后本想给庄叙打电话报平安,没打出去就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过来时,已经是番城的清晨。李善情头重脚轻,身体陷在柔软的被褥之中,四肢不太受控,抬都抬不起来,幸好按照经验表明,应该没有生病。 他脑袋里面还钝钝的,对今天要做的事没有任何概念,就翻身过去拿手机,屏幕一亮,看到庄叙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了两条消息。 庄叙问“已经睡着了?”,“醒来告诉我”。 李善情迷迷糊糊地想,原来庄叙谈恋爱进入角色这么快,会这么主动,还会关心人。又原来谈恋爱就不用忍受庄叙的忽冷忽更冷,也不会发生怎么求庄叙,庄叙都不肯来番城的事。早知道早点开始要求庄叙和他恋爱了。 李善情回拨电话,庄叙很快就接起来,李善情告诉他:“李总醒了。昨天没打电话就睡着了。” “我知道,”庄叙问,“睡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但是很累,”李善情娇气又没营养地抱怨,“今天没课,但是要去项目组办公室,现在睡不着了,可是又不想起床。” 他在被子里悉悉索索地翻身,庄叙忽然切了视频的邀请,李善情同意了,不过把手机偏过去一点,只露出一只眼睛。庄叙还在办公室,身后是一面书墙。 这是李善情第一次和庄叙视频,而且又是庄叙主动的。庄叙工作时间每次都穿得正式,给人很强的距离感,看上去应该不是一个会跟其他人单独视频的人。 “早安。”庄叙拿着手机,镜头忽远忽近,眼神仿佛也跟以前不一样,好像比看其他所有人,都要温柔一点。 李善情神智都还没有清醒,心跳已经快起来,乱糟糟地想,庄叙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但又很满意;想这样的庄叙可不可以停留得久一点,永远都不变。 新奇和茫然之余,李善情忽然感到自己成为了圣诞节的商场里,唯一得到圣诞老人派发的糖果的小孩,奇怪的窃喜与得意在四肢与血管中蔓延。 “干嘛开视频啊,我还没有洗脸,”说不出为什么十分开心,他慢吞吞地问庄叙,“不会是想我了吧?” 庄叙手机拿低了一些,垂眸看着镜头,没有回答李善情的问题,过了几秒钟,似乎不熟练地问:“那你想我吗?”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飘飘忽忽,好像自己也不确信要不要说。 才分开一天,能想到什么程度,被思念的人只会恃宠而骄,怎么会懂什么是思念。然而李善情是个说话只负责随心所欲,不负责诚实的人,不需要想明白自己究竟想不想庄叙,就可以坦然地说出:“我当然想你啊。” 他本来还想习惯性地说“你什么时候来陪我”,想到庄叙的母亲,难得十分懂事地没说,问庄叙:“阿姨什么时候开始化疗?” “下周,”庄叙告诉他,顿了顿,又说,“所以最近利城那边得让周开齐多负责了,我去的频率会低一些。” 这样的情况,李善情是非常理解的。 而且其实他本来不见庄叙几个月都是常事,来番城这么久,一年里根本见不到几面,平时嘴上说得那么多,也是因为庄叙实在太难磨,让他忍不住锲而不舍地纠缠。要真说起来,李善情对见面并没有那么执着。 而且他有点怕庄叙靠他那么近,会让他紧张得不像自己,虽然也无端端的想再来一次,如同坐云霄飞车般刺激。 两人打视频电话说了没几句,庄叙的助理敲门有事,便挂了。李善情起来收拾了收拾,去项目组办公室。 他必须去项目组,是因为要见卢正明带来的一名重要的新顾问。顾问名叫哈罗德,是一名数据学专家,卢正明和李善情打电话称哈罗德在心理数据学方面颇有建树,在项目未来推向市场的时候能有大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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