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善情看了哈罗德的简历,心中生出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这天见到他之后,心中的怀疑更加深了一些。 哈罗德四十多岁,曾为两家大型药企工作过,但他曾参与过的项目,生产的都不是李善情非常认可的药品——短期疗效突出,但成瘾性太强。 他只是了解了项目的进度,并没有说太多市场建议,但他与组员乃至李善情的对话方式,也有一种掩藏不住的傲慢与油滑,而和卢正明说话时,更是有一种令李善情的直觉开始亮红灯报警的不知何来的秘密与默契。 哈罗德离开后,或许是李善情的表情太过严肃,被卢正明发觉,卢正明问他:“善情,怎么了,对哈罗德有什么意见吗?” 李善情向来聪明,早已懂得在未弄清楚事态前,不要打草惊蛇流露怀疑的道理,便摇了摇头,装傻道:“和哈洛德学到了很多,还在消化呢。” 卢正明便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从滨港回番城后一个多月,庄叙没来过利城。他没有什么休息时间,不是工作便是陪母亲,而李善情也忙忙碌碌,不但要忙学业与项目,也与方听寒、赵自溪一起讨论了数次关于项目未来的商业模式的事。 由于Noalume的进度比预期快许多,有望在来年进入动物测试,赵自溪研究过哈洛德参与的项目后,便产生了极大的警惕。 李善情跟着卢正明出去社交,也不再四处玩牌,跟紧了卢正明,开始谨慎地对待他说的每一句话,找寻他的意图。 而李善情与庄叙的关系,若从距离和时差看,好像发生的变动不大,几乎只是和他们关系最近的时候一样,每天有往来的消息或者电话,但是一直不见面。 不过实际上,庄叙已经很不一样了。李善情每天都在不断地发现这一点。 不再是李善情单方面的骚扰,庄叙虽然不会说什么肉麻的话,却已经会很主动地给李善情打视频电话,也会发信息。 十二月初的一天早上五点多,李善情甚至忽然收到庄叙的报备,说一名长辈请他吃饭,他去了以后才发现是介绍女孩给他认识,他已经婉拒了,刚买了单离开,这样的事下次不会再发生。 李善情被震动声吵醒,在半梦半醒拿起手机,看到消息读了两遍才懂,又没碰见过这样的情况,心里有点不高兴,觉得情绪不受控制,马上给庄叙打电话,生气地问:“那你怎么说的?” “这么早就醒了?”庄叙有些惊讶,告诉李善情,“我说我已经在恋爱了。” 他的声音平淡得好像在读报告,但是李善情好端端的,突然清醒得像从黑夜直跨白天,抓住手机的手却变得软绵绵的,过了一会儿才威严地指示:“那你下次一定要提前弄清楚。” 庄叙说“我知道了”,李善情觉得他的态度还不够认真。想了想叫他名字:“庄叙。”然后非常严肃地着力强调:“你是我的。” “好。”庄叙答应他,好像有点笑意,虽然不是很明显。 李善情问他为什么笑,庄叙又不承认也不回答,只说:“你生日我应该可以过来陪你。” “阿姨呢?”李善情问他。 “那时疗程结束,是间歇期,”庄叙告诉他,“我也得去利城待两天工作。” “那就不是专程给我过生日,只是顺路喽?”李善情脾气大,喜欢损人和顺杆爬,有点习惯性地找了庄叙的茬,但马上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礼貌,又乖乖地说,“算了算了,你能来就好了,也不一定要是我生日的。” “是专程来陪你,利城是顺路。”庄叙却解释。 本来这天被吵醒得那么早,李善情打算睡个回笼觉养身体的,而且他以前见庄叙也从来没有紧张过,都只有期待,或者只有挑衅的坏心眼。可是庄叙竟然这么对他讲这么奇怪的话,害得他都没有再睡着。 接下去大半个月,李善情每一天都在因为庄叙要来陪他过生日而焦虑和不安,他有些害怕庄叙会和他有奇怪的肢体接触,把他弄得严重心跳,然而又有些好奇。 也越来越不明白庄叙为什么和他谈恋爱,因为他没有听庄叙说过喜欢。李善情越是想,越是研究,越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有一种让他弄不懂的感觉。 终于到李善情生日前夜。庄叙的飞机原本应该在番城的傍晚抵达,但滨港大雨,延误了六个小时才起飞,所以预计到达时间变成了接近十二点。 庄叙登机后,告诉李善情早点睡,他自己会打车去酒店。 李善情其实很珍惜自己的身体,本来也打算听从庄叙的意见,洗完澡后躺到了床上。但是到了十一点半,他发现自己想庄叙想得根本睡不着,便还是起来换了衣服,轻手轻脚地下楼,没被玛丽发现,打开车库的门,开车往机场的方向去。 李善情不是没有接过庄叙的机,但是这一次的心情似乎完全不一样。他连发消息通知庄叙“我去机场了”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就一句话也没有说,打算偷偷给庄叙一个惊喜。 停好车走到出口,庄叙那班飞机也落地有一会儿,出口处已经有很多的人在等,有人举着纸牌子,有人东张西望。 李善情捂紧口罩,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来看,庄叙给他发“生日快乐”,才发现恰好十二点钟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机场过生日,多亏了庄叙的福。 而后,他又连续收到好几条祝福短信,来自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还有同学和朋友。他今年的生日这天,全家人都有些忙碌,便相约等他农历生日,一起去番城给他过。 李善情想先回庄叙“大寿星在出口等你”,没想到只打了一个字母,居然接到了玛丽打来的电话。 他吓了大一跳,看着手机屏上玛丽的大脸照,犹豫几秒钟,硬着头皮接起来,玛丽在那头生气极了:“善情,你去哪了?怎么开车出去了?” “……我,那个……”李善情少有得结巴,还没想出理由,便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庄叙抱得很轻,右手搭着李善情的上臂,左手环过他的胸口,温热的呼吸贴在李善情的耳后。 李善情的大脑好像变成一片岩浆,烧尽聪明烧尽机灵,手机也要从手中掉出去,庄叙抬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帮他拿住了,将他的手从耳边移开一些,大概是看了来电人的名字。 李善情没有回头,庄叙抽走他的手机,和玛丽解释:“玛丽,他来我这儿了。我来得急,他怕打扰你睡觉,就没告诉你。抱歉。” 玛丽好像是和庄叙叮嘱了什么,庄叙说:“好,明天早上送他回来吃饭。” 挂下电话,李善情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不能动,被什么魔物施展了定身术,庄叙却很自然,问李善情:“怎么还是来了?” “寿星想来就来。”李善情很小声地说。 庄叙说“谢谢寿星来接我”,李善情回头,看到庄叙的外套,没有抬头看他的脸。面红心跳的瞬间,他决定在没有完成的恋爱清单里加上一件事,要庄叙永远都陪他过生日。 因为每一年生日,都应该算成一个未完成的项目,清单便立刻多了N条,N=李善情寿命-20。
第27章 二十岁生日的第一个小时,李善情掌管轿车的方向盘,载着他的旧朋友、新男朋友庄叙向酒店开,前方的路漆黑而宁静。公路上轿车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他们一台,世界好像变成一个移除了其他人类的封闭半球,而李善情和庄叙是唯一的两个存在的光点。 李善情以前的生日往往热闹非凡,他便以为自己只会喜欢人很多的生日,此时才发现,不热闹的生日,如果有庄叙陪在身边,他是可以接受的。 到了酒店之后,庄叙在前台登记入住。 最近李善情在百忙之中,抽空学了许多情侣的相处技巧,他也知道情侣要睡一间房,但暂时来说,李善情很难接受和人分享房间,他连医院的陪护都不喜欢。 至于庄叙,他需要独立的空间的症状比李善情还要严重,毕竟他以前连住到李善情家都不愿意。 李善情站在一旁等着,犹豫一番,完全不想离开庄叙回家,而且庄叙都告诉玛丽明早送他回去吃早饭了,最后便主动走到另一位前台小姐面前,表示自己也要开一间房,又提出要求:最好能和庄叙的房间在隔壁。 庄叙听见他的话,朝他看过来,李善情也觉得自己十分体贴,自得地对庄叙笑笑。不知为什么,庄叙没有夸他,表情还有些微妙。 李善情的良好表现没有得到即时回馈,有点不满意,不过看在庄叙来陪自己过生日的份上,他忍了下来。 前台小姐达成了李善情的愿望,将两人的房间安排在在同楼层的正对面。上楼的电梯里,李善情还是没忍住,挨近庄叙,态度稍有些责备:“庄叙,你为什么不夸我?” “夸你什么?”庄叙瞥他一眼,问。 “当然是体贴。”李善情用手戳戳庄叙的手臂。 庄叙好像比李善情高中的时候强壮了,手臂上都有肌肉了,李善情又戳了两下,被庄叙抓住了手。 “什么体贴,”庄叙的手比李善情温度稍高一些,抓得有些牢,低声问他,“帮我按摩放松的体贴吗?” 李善情很喜欢庄叙这样对自己说话,让他觉得不冰冷,很亲近,方才的不满也消失了,不过仍然要求:“反正要夸我。” 庄叙好像有些失语,看他几秒,才顺着他说:“谢谢你的体贴。” 电梯门开了,他们沿着走廊,走到两人的房间门口,李善情高高兴兴地挥挥手:“那先晚安啦,小庄”。 因为很晚了,健康是很重要的,李善情上个礼拜在实验室熬了几个夜,这周想少熬一些。 “嗯,”庄叙神色很淡,也对他说,“晚安。” 李善情刷了房卡,莫名其妙不舍地回头,看到庄叙推开房门的背影,和他放在一旁的行李箱,心中产生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很强烈的不想分开的愿望,又突然间后悔了,硬生生挤回庄叙身边:“不行,小庄,我再到你那里坐坐。” “……”庄叙好像对李善情的变卦感到无可奈何,垂眸看着他。李善情理直气壮:“坐坐怎么了?别那么小气好不好?” 庄叙微微摇了摇头,让他进来了。 房间是套房,外头有沙发,卧室里有一张大床。 茶几上摆着水果,每一颗都很漂亮。李善情不能吃,手又痒,拿起一个滑溜溜的小苹果,摸了几下,又放到鼻子下面闻闻味道。 抬头见庄叙注视自己,李善情大方地说:“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先去洗澡吧。” 庄叙好像放弃了和他对话一般,拿着行李进了卧室,没过多久,浴室的淋浴声就响了起来。 李善情最近自学的内容广泛,从恋爱心理学到行为学都有涉猎,当然也知道情侣要接吻,甚至要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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