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这人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好到他想拥有他。 好到他也怕抓不住他。 “因为……” “方熙年,” “我真的,很爱你。” 他们当时结婚挺仓促的。 结婚后也大概是聚少离多。这人范又一向起得高,这么正儿八经的表白,方熙年还是头回听到。 一时间感觉心脏被人揉了一把,又酸又胀的。 方熙年低下眼,莫名笑了一声:“爱我你逮着我一人欺负啊。行啊,真像样。” 薄邵天没敢接话。 他有时也感觉到成年人之间挺有意思的,并没有什么误会可言,大多数时候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明白。 方熙年也明白。 方熙年这人也不傻。 他只是……只是…… 薄邵天想不到可以形容他的词,一时间心口只觉得密密麻麻的疼,跟针扎一样的。 “你这……” “突然整这么煽情做什么?” 沉默了半晌,方熙年忽然笑着开口:“不是,你也不用搞得这么愧疚……真的。” “那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你本来就不用做什么,所以也压根不用知道。” 方熙年这脑子其实有时候也转得挺快的。 这么会功夫,他也明白这人突然的反常,多半是知道了他生病那事儿了。只不过别说薄邵天不知道了,他自个儿起初也没多注意到。确诊的时候还懵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状态还挺好的,这毛病怎么着也不该是他得了啊。 至于之前的事…… 无论是当初很喜欢他也好。 无论是后来又做了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努力也好。 又或者说是后来这些零零碎碎的,发生在他生命里的变故也好,方熙年觉得,这些也都是他自个儿的事。 这些,小方老师倒是拎得清。 也看得开。 实在不喜欢这种煽情的场面。 方熙年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晃晃悠悠地准备去找点吃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会肚子也实在是饿得不行了。 走下床。 从薄邵天身边走过去。 那一瞬间,薄邵天心口忽然一紧,几乎下意识地,他伸手抓住了方熙年的手。 不……不要走。 “不是因为愧疚……你知道我,并没有多少良心。我只是因为……” “方熙年,我爱你。我想对你好一点,更好一点。” 他其实想说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方熙年倒是听得分明。 他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转回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要是不想呢?” 卧房里一瞬间死寂下来。 只有残阳在静静地流淌。 其实薄邵天一直很清楚,方熙年并不是什么软柿子,这人是个硬骨头,丢革命时期怎么都是个宁死不屈的主儿。 ……这人无非就是对他心软。 他也无非是仗着这人喜欢他。 其实这也是他唯一的底气。 只是这份底气,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你不想的话……” “那我们,” “就重新做一次财产分割吧。” 久久。 薄邵天听见自己的声音。 之前的分割是方熙年定的,离婚协议书也是他准备的。薄邵天没有异议,连协议书都没怎么看,就迅速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 “我以为我们会和好的。” 方熙年静静站在残阳里。 沉默了好一会,才忽然笑了笑,说:“薄总这么大方?那我得把你大半家产都给你拿走了啊。” “可以。我让常乐去办。” 薄邵天眉头紧拧着,轻吐出一口气说:“你想要的都告诉我,不好分割的地方,走赠予的程序吧。” 方熙年跟这人处了三年,对这人脾气秉性还算是挺了解的,这人也不爱做什么承诺,什么花言巧语呢大概也是一律不谈的。他不喜欢被人拿乔,也自然不会在口舌上让人抓住话柄。 薄邵天心里有杆秤,不能做到的事不会说,不愿意做的事也更不会落人口实。 方熙年看着这人笑。 “都给我?” “都给你。” 薄邵天看着他说。 “……我知道你不想要。” “但我也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 残阳浓稠,热烈。 洒在屋子里,却泛起阵阵的寒意。 …… 薄邵天从前一直以为他是这段关系的上位者。其实不是的。 方熙年才是。 就如同当初方熙年跟他在一起那样。 并不是真的相信了他的什么鬼话。 而是这个人想跟他在一起。至于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就如同方熙年后来跟他分开那样。 是他想要跟他分开了。 是他觉得这段关系该结束了。 …… 烈火灼烧了整片天空,分明还是隆冬时候,却烧得人没由来的一阵阵心慌。 周日朗看着眼前细细密密的一排小雨,又扭过头,看向远方晴空万里,推了推眼镜,古怪地笑了笑。 “圆圆你看,那边大太阳,这边在下雨。” “少见多怪了吧?周导。” 林源源懒散地躺在折叠椅上,仿佛酒足饭饱后正在午后小憩,闻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慢悠悠说:“这叫什么?” “这叫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你还挺有学问。” “宇宙奥秘无穷,多学着点吧,周导。” …… …… …… 二人扯着没营养的闲篇。 岑奚拧眉望向远方残阳胜火,抬手看了看腕表上走动的秒针,忽然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烈火灼心。 不死不休。
第26章 唐明玉定的最快的一班机, 很快就飞了回来,从常乐嘴里要来了地址后,开着她那辆新买的跑车就杀了过来。 方熙年正躺在床上打哈欠,准备捱到饭点把今天的药吃了, 就看见唐明玉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一跟他视线对上, 唐明玉刚纹的半永久的眉就蹙拢了起来。 方熙年倒是笑了笑。 他想说这是干嘛啊, 他就是得了一精神方面的病,又不是绝症什么的,搞那么苦大仇深的干什么。 但看着人这关切的眼神, 戏谑的话还是打住了,没舍得说出口。 “……我这刚回来, 一身都是寒气,别过给你了。” “邵天呢?那浑小子哪去了?这人一天天的到底在做什么?照顾个人都照顾不好!” 唐明玉一边脱下自己的貂皮外套, 一边气急败坏地骂着,还没骂完,就看到薄邵天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从卧房外走了进来。 见了唐明玉来, 薄邵天微微挑眉。 “坏了。” “?” “没做你的。” “……” “稀罕!” 唐明玉气得把外套砸在一旁的沙发上,想了想又长吐出一口气,横了薄邵天一眼,跟方熙年说道:“你们结婚那会我就该跟你说的,薄邵天这孩子从小就被养得无法无天的, 别说你了,我和他爸他也没放在眼里。” “……他下回要敢欺负你, 你就直接跟我说。我不好好教训他!” 说话这功夫。 薄邵天已经端着刚煮好的鸡汤, 走到了方熙年身边去。他端着那热腾腾的碗,拿着勺子搅了搅,掀起眼皮子, 就想给他舀上一勺喂他。 方熙年也不知道是被这热气熏的还是怎么,微微别过了脸去,躲开了他的动作后,从他手里接过了碗。 恰好听到唐明玉这句,方熙年笑了笑,接口:“没有的事儿。” “他哪敢欺负我。” 薄邵天垂下眼,看着方熙年拿着勺子轻轻地吹,稍抿薄唇,一时间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唐明玉长吐出一口气,又瞪了薄邵天一眼,“我都不敢把你骂狠了。” “骂狠了,我都怕你老婆心疼。” 暖阳静静地在房间流淌。 方熙年低头搅动着手里的鸡汤,闻言只笑了笑。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薄邵天倒是眯起眼,转回头,似笑非笑地、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妈一眼。 …… “你试他做什么?” “他又不是听不明白。” 方熙年又不傻。 他心里门清儿,只是懒得说。 出了卧室,薄邵天拿着汤勺搅动着还在咕嘟咕嘟冒泡的鸡汤,淡淡开口。 这些年唐明玉言传身教的,也没教会他别的,但有一点却教得很到位。 有时别人对你的冒犯,是故意的。 那是一场隐秘的服从性测试。即便有时并不是故意的,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早已成了本能。 唐明玉朝方熙年那房间望了一眼去,心里也了然一片,慢悠悠打趣:“人都下牌桌了,你还在这里算牌。” “那话怎么说的——” “哦,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唐明玉笑完,又摸出了一根女士香烟来。 薄邵天关了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眯起眼,“显得你。” 又说:“别在我这抽。” 唐明玉瞪了他一眼。 “那孩子都可以。” “你又不是他。” 再说了,方熙年拢共也没这么几次。 方熙年好。 方熙年哪儿都好。 薄邵天垂下眼,想到这里,心口莫名酸胀得厉害。 轻吐出一口气。 扫了眼已经开始吞云吐雾的唐明玉一眼——唐明玉倒是跟他一个样,问那一嘴是她最后的礼貌,你要真当她是在征求你的意见,那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薄邵天皱眉,只问:“那个苦行僧呢?最近怎么样?” 这话问的是他爸。 “那个苦行僧最近失恋了。我前两天得空,还安慰了他几句。” “我给他放了个长假,让他好好失恋去吧。公司的事不必他操心。” 唐明玉笑着吐出一口云雾,“他还谢谢我呢。” 薄邵天也并不怎么意外,冷笑一声。 “猜到了。” 他爸确实是个软蛋,并不是他和唐明玉的对手。 他爸三十几岁的时候,其实为“爱”冲昏过头,非要跟他妈离婚,把那个小的接近家来。为此还不惜要跟家里断绝关系。 唐明玉倒是不怎么难过,也没什么意外的——唐明玉家世好,人又漂亮会来事,追她的人从榕城拍到国外都排不完,只是像薄家家底这么厚的,倒不多见——从容不迫地继续照顾老太爷,即便是刚出月子,也抱着婴孩的妹妹跟老太爷说,就算真跟薄邵天他爸断了,也不会不认他这个太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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