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源那边正端着薄邵天炸好的酥肉,一边偷吃一边笑:“完了,方熙年学历造假这事儿又要上热搜了。”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学习了?” 方熙年哼哼,又开始胡言乱语了:“知道我睡前都吃什么吗?” “——新华字典。” “论吨吃。” 林源源:“……” “撑不死你!” 薄邵天也笑,看着方熙年,说:“小方老师文化不高,但小方老师很好学。” 小方老师:“……” 不太习惯被夸,摸了摸鼻子,扫了薄邵天一眼,这人继续笑,得寸进尺:“家里的书房都是给他的。” 林源源仿佛这才想起什么一样,哦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方熙年出道那年演的什么电影来着,还拿了奖——说是个文艺片?” “可惜我不太爱看文艺的。” 林源源自惭形秽般的笑笑,又扫了眼一旁神游的他的前夫,“周日朗喜欢。他就喜欢这个调调。” 跟林源源不一样。 周日朗显然不太合群,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在林源源屁股后头,神游四方。 这会被cue 到了,周日朗也回过神来,推了推眼镜,点头笑说:“方老师出道那部,我也看过。……叫什么来着?” “《燃烧》。”薄邵天接口。 “哦对,就是叫这个。” 周日朗推了推眼镜,又叹了口气,“可惜了了,没拿奖。” 可惜这话,方熙年也不是头回听了。 从李明远嘴里,从他为数不多的粉丝嘴里,甚至从他那些契而不舍的黑粉嘴里——出道即巅峰,可惜没拿下来奖,可惜后来再没遇到过这么契合的本子,可惜,可惜…… 更可惜的是,方熙年原本是可以拿奖的——说是都已经确定了这就是这届的影帝——想想得多气派,少年影帝,一战成名。 可惜坏就怪在了这少年上。 太小了。片子里的小少年一身戾气,雨夜里提起屠刀,把仇人一家都给杀了,然后再一把火,烧了那腐朽的老宅子。 大雨天里,火光漫天。 少年又笑又哭。 想想都太荒诞了。 这片子拿不了奖。不可能拿奖。 世界本浑浊,罪与爱同歌。 “有什么可惜的。” 薄邵天淡然的笑了笑,“一个奖杯而已,方老师想要,花点钱可以造一百个。” 方熙年回过神来,扫了薄邵天一眼,也不知怎么,对上这人的眸光,方熙年嘴角没压得住,跟着笑了起来。 嘴上还是说:“这话太混蛋了。待会让人主办方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了。” 薄邵天淡然笑笑,显然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周日朗表情有些怪异,沉默了一阵还是勉强笑笑,说:“也不能这么说吧……” “奖项,也是对能力的一种认可。” 薄邵天已低下眼,继续去切菜了。 闻言还是不觉得有什么,随口回道:“哦,这样啊。也是。” 锅里滋滋冒着油。 林源源插科打诨的,把这话题带过去。周日朗推了推眼镜,也恢复了一贯沉默寡言的样子。 方熙年背靠着墙,只看着薄邵天笑。 他毫不意外,如果不是骨子里的教养在约束着薄邵天,薄邵天刚刚估计会说:他们算什么东西?也要来认可我。 吃完饭,林源源起哄说要看一看方熙年出道那部文艺片,方熙年臊得慌,心说这人真是闲的,但也没拦着,将兜帽一戴,闷着头留下句去抽根烟,就走了。 这样大雪的天气,总让方熙年想起当年拍《燃烧》的时候。那年他才十九岁。可巧,隔年他就跟薄邵天结婚了。 摸出根烟来,刚衔在嘴里,方熙年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面探了出来。 叼着烟的动作一顿,方熙年转头看着薄邵天,莫名有点心虚:“……干嘛?” “不干嘛。” 薄邵天看着他笑,“也给我一根。” 这话可真不像薄邵天说出来的。 薄邵天也不像那种会抽烟的人。 “你又不抽烟。” “我试试。” “……你又不会。” 薄邵天笑:“我可以学。” 十九岁那年被李明远拉去剧组时,方熙年也说自己不会。 结果被李明远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你不会可以学。 来年跟薄邵天结婚,方熙年耿直了脖子也说自己不会,薄邵天那时也这么笑,揉他的脑袋,说,他教他。 风雪一阵阵刮过来。 冻得人后槽牙都发酸。 方熙年慢吞吞地从兜里拿出烟盒,朝薄邵天递了过去。薄邵天正准备拿,方熙年却突然一个用力,朝远方扔了出去。 “……都别抽!” 烟盒在夜空划出一个抛物线。 如同流星一样。 薄邵天看过去,哑然失笑:“这么小气啊。” 方熙年不敢看他,“对啊,就这么小气。” 嘴里那根还没扔,不过也没点,跟狗尾巴草一样,被他叼在嘴里。 看着流里流气的。 林源源那伙人到底也没真的去看电影,拿着酒瓶子不知道又在说着什么乐子。 那边很热闹。 这里很寂寥。 薄邵天忽然俯下身,揉了一把方熙年的脑袋,低声说:“困了就去休息。” 方熙年没应。 这人就又说:“晚安。” 像是给他下咒了一样,说让他去睡觉,就笃定他一定会去。 方熙年也觉得自己挺不争气的,他还真就去睡了。 只不过睡也没怎么睡得踏实,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十九岁那年。 那年他跟着他妈刚回榕城,为了谋生计,随便找了家饭店刷盘子。明明都戴着口罩了,刚应酬完的还带着一身酒气的李明远,还是那么精准地一眼相中了他。 甚至还带着合同几番来游说他。 “你叫方熙年是吧?……你想想在饭店刷盘子能赚几个钱?跟哥进娱乐圈,哥保你大富大贵,大红大紫!” “你可想好了,你也就这几年的花期,以后长残了想进娱乐圈都没机会了!” “你怎么这么倔?你想想到时候要是凭借你这张脸大红大紫了,满大街的人都认识你——还有你什么小学同学,甚至你以前的什么死对头,你不就觉得很风光吗?” …… …… …… “方熙年?方熙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这个年纪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天好像是个午后。 夕阳将一切都晕染得热烈又慵懒。 李明远叭叭地说了一大堆,终于耐心告罄了,拿着手帕去擦自己那一脑门的汗,心说这祖宗要是还不答应那就算了吧,劝了好几天了他也累了。 方熙年那会还戴着饭店的帽子,整个人慵懒又疲倦地靠在一堆杂物里,双眼没什么光亮,只说:“读书。” “……什么?”李明远忽然抬起头,仿佛没听清。 方熙年:“之前想读书。” “现在……” “听你的吧。” 方熙年扭过头来,冲着李明远粲然一笑:“多关照,明哥。” 李明远被这小少年一会一个样的给弄懵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答应了。但也不知道是自己刚才哪句话,打动了这个冥顽不灵的少年。 方熙年迷迷糊糊转醒时,外头夜幕已经降临下来。林源源还抱着把吉他,不知道在唱什么。 方熙年皱了皱眉,拿胳膊在眼前虚虚一挡,就听到一把清冷的嗓音在这帐篷里响了起来。 “继续睡吧。还早。” 听着这声儿,方熙年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但放在胳膊上的手还是没放下来。 “……薄邵天?” “嗯,是我。” “薄邵天?” “我在。” 帐篷里又静了一会。 方熙年仿佛又睡着了。 只是睡前兀自呢喃了一句。 “还以为是梦。”
第9章 方熙年喃喃说着以为是一场梦,结果没成想醒过来,发现还真他大爷的是一场梦。 “哈哈你干嘛?以为我薄总啊?” 林源源笑眯眯地凑近他。 方熙年胳膊横在眼睛上,皱眉啧了一声,就又闭上眼了,“没那么想。” “还嘴硬。你知道你刚刚说梦话了吗?” “……” “你知道你刚刚梦话叫的谁吗?” “……” “你刚刚其实——” 额头上的青筋都被气出来了。 方熙年猛地睁开眼:“林源——” “你刚刚其实什么都没说。” 林源源看着他大笑,“但也没差。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 被这人气得没脾气了。 方熙年闭上眼,长吐出一口气,沉默了一瞬后,忽然舔过后槽牙一笑:“林源源,我不跟你计较。” “知道为什么吗?” 林源源还是笑:“为什么?你说。” “因为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 帐篷里寂静下来,连雪落在帐篷上的声音一时间都几不可闻。方熙年仍旧闭着眼,用刚才薄邵天跟他说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说给了林源源听:“累了就休息会吧,没事儿。” 又说:“你别活得那么用力。这只是一档综艺,不开心也没关系。你就……你就把它当作一次旅行吧。” 反正,林源源这几年风头正盛,真正休息的时间也没多少。 林源源被戳穿后就跟个小刺猬一样,攻击性拉满,想说你少自以为是了,想说你以为你知道什么,但一时间还是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松懈下来,低下眼笑笑:“……什么旅行。离婚旅行啊?” 方熙年笑,“毕业旅行。” “恭喜你,林源源同学,你毕业了。” 乱七八糟地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顶着个鸡窝头起来时,导演组的任务卡已经来了,室外录制,到时候要剪进成片里的,就也不直播出去了。 方熙年接过卡牌一看,立马就乐了,正话反说,但是离婚夫夫版,“要说出你对对方非常不满的地方,但要求必须说反话。对方也必须回应:我知道。” 念完,方熙年一乐,收起卡牌就大剌剌地往后一坐,招呼其他两对先去,“你们去吧,我和前夫哥没啥不满的地方。说了也白搭。你们先去。” 薄邵天也笑了笑,自觉地坐到了方熙年身边,仿佛无声地在回应他:是的,他们之间没有矛盾,没有不满。 “吹呢你,你和薄总结婚几年啊?——我记得三四年是吧?” 林源源这人有个毛病,一焦虑话就特别多,不过这点他自己并没发现,方熙年也不稀得点破,只眯起眼来,扬起下颌笑着听他说下去,“正常就算是室友处个三五年的,也得积攒起一堆毛病——什么你袜子不该放这里啊,你上次答应的事没做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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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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