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车上,当姜汲看着玻璃上的陆星延时,知道陆星延也一直在看他。那张脸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时而染上霓虹璀璨的色彩,电影画面般在姜汲的脑海里回放。 明明本人就在身后,陆星延垂头跟他上楼,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你回自己房间睡觉。”姜汲再次命令。 陆星延听话打开房门,进门前问:“我们没分手吧?” “……” 姜汲用沉默回答。陆星延怕他下一句就说自己不想听的话,因而不再问了,目送姜汲先关门,才回自己房间打开灯,躺到床上。 陆星延现在既清醒又糊涂,他已经交清底牌,不再有任何能跟姜汲“较量”的办法,只能被动地等待判决。 姜汲说要想想,考虑几天,是考虑抛弃他,还是跟他永远在一起呢? 陆星延知道,如果他们在一起,面临的最大阻碍将是爸妈。 陆庸和姜婉怡能否接受同性恋尚不可知,更何况两个儿子都是同性恋,还要内部消化。 虽然孙诚等几个朋友嘻嘻哈哈,不觉得他们兄弟谈恋爱有悖人伦,但传到外面,亲戚邻里怎么看?到时风言风语传回家,爸妈更难接受。姜汲也……不好接受吧? 只有他陆星延是个厚脸皮,不怕被人指点嘲笑。 话说回来,他也不希望姜汲因为他而陷入那种难堪局面。 可他想跟哥哥在一起,他能怎么办? 陆星延洗了个澡,强迫自己听姜汲的话,好好睡觉。 关灯躺下时他突然想起姜汲喝了很多酒,明早起床会头疼。他马上下楼找阿姨,叫她帮忙煮一碗醒酒汤。 陆星延本来是想亲手做,但现在不是卖乖献殷勤的时候,还是交给阿姨比较好。 他端着这碗用水果和蜂蜜熬成的醒酒汤来敲姜汲的门。姜汲竟然在工作,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鼠标旁摆着几页翻开的文件。 “我不是来烦你的。”陆星延把汤递给姜汲,“甜的,你喝了再睡,免得宿醉头疼。” “……” 姜汲接过来放下,说知道了。陆星延不等人赶也知道自己该走,但原来刚才哭得不够多,现在眼里竟然还有水。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又觉得完了,姜汲这么冷淡跟分手有什么差别? 陆星延明白,以姜汲的性格,他也不畏惧流言蜚语,但他在乎姜婉怡,在乎这个家。 说白了姜汲对他的爱大概没那么深,至少没深到可以陪他坚定对抗一切的程度。 “……”陆星延收住眼泪,低头看地板,尽量更懂事一些,“我知道你的难处,哥哥。” 姜汲默然看他。 “我不是你以为的什么都不懂,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只要你需要——你要真的好好考虑,有什么困难和我商量,别一声不响地做决定,好吗?” “嗯。”姜汲站在桌前,手虚按着那碗醒酒汤,热气蒸在皮肤上很像陆星延抵着他肩膀流泪时的潮湿触感。 对面的人话很多,好像很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其实直播平台给我开的薪水很高,就算没有我爸,我也能养活自己……和你。再努努力,将来也能给你买更贵的车和表。” “……” 陆星延头越垂越低,说这样的话让他很羞耻,仿佛求偶亮羽毛。明明他知道姜汲在乎的不是钱。 “总之——”陆星延深吸一口气,“我已经长大了,哥,别把我当小孩。” “嗯,我知道。”姜汲应了声,当他面喝了醒酒汤,沾着蜂蜜甜香的嘴唇突然靠近,亲了亲他的侧脸,“听话,回去睡觉。”
第38章 亲近姜汲之后,记忆里总会留下各种不同的香:沐浴露,洗发水,香水,淡淡的烟草味,蜂蜜的甜…… 陆星延想着姜汲入睡,梦里见到的也是姜汲。 从蜂蜜的香味延伸,他的梦搭建在甜蜜幻想里。他和姜汲彼此深爱,公开了恋情,陆庸和姜婉怡毫不犹豫地接受,一家人其乐融融,没有矛盾。 这么美的梦,陆星延是笑醒的。 然后他睁开眼睛,看见空荡的天花板,天刚亮,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是新的一天,梦醒了。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感情也是。陆星延昨天还在享受热恋,今天就要面临可能分手的悲剧,心情不是一句焦虑可以形容的。 但他知道,姜汲愿意考虑,说明舍不得他,只是不得不衡量为这段感情陷入困局值不值得。 既然如此他不能催促,他应该让姜汲明白,他是值得的。 只要姜汲选择他,他一定竭尽所能地解决他们将遭遇的困难。 陆星延也冷静了几天。 这几天,他难得不缠人,除了去学校处理毕业的事外,大部分精力花在钻研直播上。 跟直播平台的合同已经签订,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段开播,并抽空回看自己过去的直播录像和粉丝评论,尽量放大优点改正缺点——以前的他根本不在意。 姜汲也是照常上班,三天后出了趟差,将近一周才回家。陆星延感觉自己像一株植物,见不到哥哥好似晒不到太阳,淋不到雨,快要枯萎了。 他在微信上克制地表达关心和思念,但姜汲很忙,其实以前也这么忙,但那时热恋,陆星延不觉得有危机,现在每当超过半小时收不到回复,他就担心,是不是哪句话说错,哥哥不想理他了? 有一天,姜汲难得发了条朋友圈。 正是在出差途中,那座遥远的城市下暴雨。姜汲在车里拍了一张流雨的车窗,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脸,眼神对镜头,似乎在注视镜头外的某个人。 陆星延不管三七二十一,自作多情地当做是哥哥想他的暗号,第一时间点赞评论,措辞很规矩:“雨这么大,哥注意安全[笑脸]。” 陆星延刚发完微信就有新提示,姜婉怡也发了评论:“有没有带伞?” 不讲网络礼仪的姜汲谁也不回复,好像发完就把手机忘了,又去忙工作。 当天晚上,姜婉怡在吃饭的时候突然调侃:“小延,你和你哥最近相处得不错啊,不吵架啦?” 陆星延闻言心一跳,猜她是因为那条朋友圈评论才问的,想了想答:“以前吵架是我不懂事,老找我哥的麻烦,现在我都毕业了,再闹下去多幼稚。” “……” 姜婉怡一呆,陆庸像见鬼一样看他。陆星延故作镇定地扒完饭,上楼去直播。 姜汲不在的这几天,陆星延几乎每天都能梦到他。 不能接吻不能拥抱的日子煎熬至极,陆星延只能在梦里缓解相思之苦,将哥哥翻来覆去地折腾,反复地倾诉、表白。 但无论他表白多少遍,都幻想不出姜汲说“我也爱你”的表情。 由于是下午和晚上直播,陆星延每天睡得很迟,但醒得很早。正巧早上起来没事做,陆庸晨跑锻炼身体,他也跟着一起去。 陆星延从小不黏家长,一般儿子也很少黏爸爸。是以他们父子俩几乎不会谈心,偶尔陆庸主动找上门来教导儿子,陆星延也拒之不听。 这几天陆星延却一改常态,每天都陪爸爸晨跑,聊天,还破天荒地关心起自家生意,问陆庸工作忙不忙,累不累。 陆庸简直感动——毕业季的威力这么大,他家这位祖宗终于长大了。 但出于对不肖儿子的了解,陆庸狐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要钱直说。” “不要钱。”陆星延拐弯抹角,犹犹豫豫地试探,“爸,你希望我结婚吗?” “废话。”陆庸说,“不过你还小,再晚几年也不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陆星延又问,“你希望我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是你找对象又不是我找,问我干嘛?”陆庸很开明,“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孩什么样的都行,看你自己喜欢。” “……” 陆星延不问了,怕说露馅,后来也没再提过类似话题。但他坚持每天有时间就陪爸爸聊天,聊公司的业务,聊自己的直播事业,还给陆庸和姜婉怡买了几箱保健品——这辈子没这么孝顺过。 姜汲回来的那天,是6月17号,星期二,下午五点左右。 他事先没告诉任何人,直接从机场到家,正在直播的陆星延戴着耳机,没听见楼下开关门的动静,但无意间瞥向门口,一道穿烟灰色西装的身影一闪而过。 陆星延心狂跳,给观众丢下个“上厕所”的借口,摘耳机闭麦,去敲隔壁的门。 姜汲没关门,陆星延从门缝探入,习惯性地帮他反锁:“哥,你回来了。” “嗯。”姜汲正在换衣服,闻言回过身,衬衫扣子解到一半,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膛。陆星延呆滞几秒,全身细胞都叫嚣着渴望,好想吻上去,亲手帮他脱。 但如果一见面就只会放肆黏哥哥,显得心智不成熟,陆星延忍了又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情绪稳定,问他:“你吃晚饭了吗?等下我们一起吃?” “你不是在直播吗?”姜汲说,“我回来拿个东西,还得去公司。” “哦……” 陆星延有点失望。他不能离开直播间太久,短短几分钟,他看着姜汲脱下西装,换一套新的——这么郑重八成是因为要见客户,然后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就准备出门。 陆星延心口发酸,仔细盯着姜汲的脸,观察他每一个微表情,生怕错过哥哥也思念自己的表现。 但姜汲最擅长做面无表情的伪装,如果他不想泄露情绪,谁也看不出来。 陆星延堵在门口,感觉自己撑不住了,再不亲姜汲真的会死。 那双嘴唇难道不想他?即使是戒游戏、戒烟或戒酒,人都会有一段难以适应的戒断期,更何况是从热恋中抽离,他不信姜汲没感觉。 “哥,”陆星延按着门把手,挡住姜汲的去路,后者甫一接近他就心跳加速,瘾君子般轻吸一口气,下意识辨别姜汲身上的气味:有陌生的香,不知从哪沾的。 “……可以接个吻吗?” 姜汲动作一顿。 “我们还没分手。”陆星延哀求,拽他的袖子,“我想你了,想得受不了……” “……” 姜汲新换的衬衫衣领洁白,脖颈绷直,似乎也不那么平静。陆星延贴近的瞬间他喉结一滚,无声中释放大量看不见摸不着但令空气升温的荷尔蒙。双唇近在咫尺,他鼻梁上细密的汗珠渗出皮肤,是西装太热,没开空调的缘故。 陆星延忍着帮他舔掉的欲望,近距离注视他没瑕疵的面孔,怎料越看越晕,心里默念别冲动,却情难自禁舔上他的鼻梁,沉重的呼吸吹动他的睫毛,姜汲抖了一下。 这时不用再问,只管亲就好。陆星延捧起他柔软的脸,用力触到颌骨,随即反身一推,将他压到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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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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